第一百五十七章:耶律大石的想法

  宣和五年（1123年）九月，燕民不願背井離鄉，過平州時私下鼓動張瑴叛金投宋。張瑴與翰林學士李石計議後，與金公開決裂，張轂召李石商議，將左企弓殺死。

  

  派人迎奉天祚帝之子，企圖復遼。同時，他還派李石向宋朝表示歸降之意。李石帶著張轂的命令，一路南奔，沖向開封府，而此刻金兵主力正在清剿天祚帝，新皇剛剛登基，已沒有太多的經歷來管這邊。

  ……

  耶律大石從金兵逃出來之後，只有前去尋找天祚帝，目前遼國的三股勢力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天祚帝一支。

  蕭干建國之後，在一次戰鬥之中被郭藥師所敗，軍心離散，他的部下耶律阿古哲與他的外甥乙室八斤將他殺死，奚國滅亡。

  而耶律大石部已經都被金兵圍剿的差不多了，如今實力最強大的只有天祚帝部，如果想要復國，只有指望天祚帝。

  「希望，耶律延禧不再是以前那個昏庸的耶律延禧，國破家亡，他也應該有所成長吧，此去投奔與他，只希望他立志復國，我也好盡心輔佐與他。」

  帶著這樣的心理，耶律大石一路奔逃，終於來到了夾山。但是迎接他的不是天祚帝的款待，而是繩子。

  一路奔逃的耶律大石，幾天沒有吃飯，渾身無力，在天祚帝大營的門口直接被士兵給綁了，隨後被帶到了天祚帝的面前。

  一番米食餵了下去，耶律大石終於是醒了過來，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被綁了，抬頭一看，天祚帝耶律延禧正憤怒的看著自己。

  「天祚帝，你這是何意？」

  耶律大石問道。

  天祚帝憤怒的看了耶律大石一眼，冷哼一聲，隨後說道：

  「哼！大石，枉我當年對你那麼看重，對你提拔，而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還沒死，你怎麼敢立耶律淳？該死的耶律淳竟然敢把我降為王爵，你看看，遼國在他的手中亡了吧！還有那該死的蕭普賢女，實話告訴你，朕已經殺了她，這個賤人，背叛朕的人都該死！大石，你怕嗎！」

  天祚帝本以為耶律大石應該好好的對自己道歉，但是只聽見耶律大石大笑幾聲。

  「哈哈哈哈！」

  「「陛下擁有全國的力量，不能去阻擋一下敵人，拋棄了國家社稷遠遠逃遁，致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即使立十個耶律淳，都是太祖的子孫，豈不強似去乞求別人來寬宥性命？」

  「你……」

  耶律延禧無言以對，其實天祚帝知道自己不能殺耶律大石，耶律大石是難得的人才，也是一個全心為民族的人，這樣的人如果殺了，那麼契丹族才是真正的亡了。

  「哼！鬆綁！」

  「起來吧，算你說得有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後你就留在朕這邊吧，為我復國大業做出貢獻！」

  「是！陛下！」

  ……

  天祚帝赦免了耶律大石的罪責，還賜給了酒食。

  「大石，如今我遼國已經滅亡，縱觀能與金國抗衡的，只有朕了，如今夾山之中，有五萬精兵，大家無時無刻不世生活在仇恨之中，恨不得吃金兵的肉，喝金兵的血，大石，你可有什麼想法，何時與金兵決戰！」

  天祚帝最近還是有那麼一點小高興的，每一次看見士兵們都表達出要與金兵不死不休的局面時，他也有點欣慰，至少軍心可用，他也想著要不要傾盡全力，和金兵決一死戰，或許這是唯一翻盤的機會。

  耶律大石聞言，十分震驚，去和金兵決戰，那不是找死嗎，直接說道：

  「陛下，此事不可！」

  天祚帝聞言，不是很高興，問道：

  「有何不可?」

  「陛下，如今金國實力強大，我們雖然有五萬精兵，但是金國起碼有十萬，貿然決戰，無異於以卵擊石，臣建議，我們藏在夾山之中，休養生息，待時而動，必要之時，甚至遠遁漠北，帶領我們的族人尋找新的地方！」

  「住口！」

  天祚帝大怒，忍不住說道：

  「耶律大石，虧你還智勇雙全，怎可說出如此喪氣之話，你看看外面的兒郎們，他們的家人被金兵殺了，他們的牛羊、土地都被金兵搶了，他們每日生活在仇恨之中，大丈夫有仇就應該報，況且我們現在軍心可用，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而你，卻讓大家遠遁漠北，且不說這一路的艱難險阻，那漠北如此貧瘠，你讓族人們怎麼生活？我堅決不同意！」

  耶律大石被罵，但是心中忐忑，忐忑的不是被天祚帝罵，而是擔心契丹族的未來，他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事，天祚帝還是沒有長進，被一時之間的仇恨蒙蔽了雙眼。

  不待耶律大石反駁，天祚帝就拂袖而去。

  「哼！耶律大石，好好待在這裡反省，反省不深刻，就別踏出這道門！」

  ……

  天祚帝摔門而出，留下了耶律大石一人在房間之中思考。

  「難道是天要亡我契丹族嗎？」

  耶律大石喃喃自語的說道，此刻他心灰意冷，他可以想像，如果天祚帝真的率領五萬精兵出山，與金兵決一死戰的話，絕對是十死無生，這可是復國的最後希望，耶律大石是在不忍心看著希望就這麼破滅。

  於是耶律大石開始墮落，每日在小院之內都是借酒消愁，天祚帝見狀，也懶得管他，只派了一個人前來照看他，這個人就是被帶回來的小德子。

  小德子前些日子打探到，耶律大石來到了夾山大營，就在後面的小院，小德子內心歡喜，因為他終於可以完成耶律淳臨死之前交給他的任務了，聽說耶律大石來了，他主動申請去給耶律大石送飯菜。

  小德子端著飯菜，來到了小院之內，見耶律大石正喝了一口酒，然後躺著曬太陽，小德子定了定神，輕聲說道：

  「將軍，飯菜來了！」

  耶律大石沒有回頭，只是輕聲的回了一句：

  「恩！」

  小德子移動了身體，看了看耶律大石的臉，確認是耶律大石無疑，心中也微微鬆了一口氣，激動地說道：

  「將軍 ，可還記得小的嗎？」

  耶律大石聞言，轉身看了一眼小德子，一股熟悉之感襲來，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你是？很熟悉？酒喝多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將軍，是我啊，我是小德子，是耶律淳陛下的貼身近侍！」

  小德子激動地說道。

  耶律大石聞言，頓時清醒了許多，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哦？是你，確實是你，以前我和耶律淳陛下喝酒的時候，你在旁邊服侍，對了，你怎麼到了這裡？」

  小德子突然跪拜在地，哭著說道：

  「將軍，小的終於找到你了！」

  「快快起來，你這是作甚！」

  耶律大石扶起了小德子，小德子繼續說道：

  「將軍，我一直服侍在耶律淳陛下的身邊，但是陛下體弱多病，登記不久就去了，陛下臨死的時候，交給小的一項任務，要我無論如何要交給將軍，這一年多，我從北到東，跨越了遼國戰火之地，好幾次差點死在金兵的刀下，還好！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見到將軍了！」

  「小德子，你辛苦了，耶律淳陛下到底要交給我什麼？」

  小德子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便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手帕，交給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立馬打開了手帕，只見上面畫著一幅圖，耶律大石文武雙全，熟知遼國地理，自然知道這裡畫的就是黑水之北。只聽見小德子再次說道：

  「將軍！耶律淳陛下叫我把這幅地圖交給你，他說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陛下說，這裡埋藏了他這幾年的一點積蓄，要交給將軍；陛下還說，遼國已亡，契丹族沒有能人，只有將軍你有復國的希望，陛下希望將軍能帶領契丹族人找到一片天地，讓契丹族繁衍生息，最後陛下還說，將軍在必要時可稱皇！」

  小德子正色說道，耶律大石內心一愣，有點發蒙，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做皇帝，他一直認為，大家都是契丹人，耶律氏族都是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後裔，誰做皇帝有什麼區別呢？只要這個皇帝真心是為國家，為民族發展，他耶律大石都不介意。

  所以當小德子所讓耶律大石自己做皇帝的時候，耶律大石還是震驚了一把，耶律大石沒有立即回答小德子，只是說道：

  「小德子，耶律淳陛下的話我會認真考慮，但是目前我們還沒到那一步，現在你也看到了，遼國只剩下天祚帝一股勢力，合則強之，分則弱之，想要復國，目前不是分的時候，你明白嗎？」

  小德子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

  「將軍能這麼想，說明將軍心系契丹，沒有被皇位的誘惑蒙蔽雙眼，小德子很高興，耶律淳陛下真的沒有看錯人，只是將軍，無論以後怎樣，一定要保住性命，你就是遼國的希望，你就是契丹族的希望！以後需要小的的地方，將軍儘管開口！」

  耶律大石拍了拍小德子的肩膀，認真說道：

  「放心吧，我契丹男兒，一定會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