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蛇鼠一窩

  祁北川沒走，在客房住下了，他放心不下時念。

  時念縮在房間裡一整天沒有出來，她就像幽靈一般，讓人感受不到任何存在感，幾次祁北川想進房間看看她在幹什麼，腦海里就會浮現時念充滿抗拒的眼神，又再次回到臥室。

  午餐晚餐祁北川都做好了擺在桌子上，只不過兩個人默契一般誰也沒動，任由它放置涼了，白貓跳上桌子舔了幾口，又慢悠悠跳下桌子回了臥室。

  時念呆呆坐在床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心底有恨意在滋生，時念不想去想那份恨意是不是對祁北川的。

  到了晚上，季白進來想和祁北川換換班，祁北川太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他只是能力出眾，畢竟還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季白擔心祁北川會透支自己的身體。

  「不用，我陪著她，明天讓季蕭南過來吧。」

  時念對他太抗拒了，或許換個人陪她會更好。

  季白無奈地應下，出了公寓在車裡放平了座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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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女人穿著白色衣裙，手裡握著一把寒光冷芒的匕首，靜悄悄打開臥室門走了出來。

  白貓跳上窗台，喵嗚叫了一聲，又跳下去跟著時念出了臥室。

  女人光著腳，慢步走到了客房門路，伸手將門推開。

  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一聲「吱——」

  祁北川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臥在床上，門響的時候他就醒了。

  這座公寓裡只有他和時念兩個人，他自然知道是時念來了，他想知道，時念是來做什麼的，所以沒有翻身，閉著眼睛捕捉著她的靠近。

  時念走到床前，面無表情地歪了下頭，他是殺了養父母的仇人，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她要為養父母報仇。

  女人舉起匕首，刀刃朝下，月光照進來映出刀面的冷光晃過祁北川的眼睛，男人敏銳地睜開眼睛往側面翻滾，時念落下的刀刃刺空了。

  「念念，我是祁北川。」祁北川在床的另一側繞過來，緩慢朝著時念靠近。

  念念怎麼會想殺他呢？

  「念念，你把匕首放下，會傷到自己的。」祁北川一步一步靠近，女人將刀尖再次對著他，步步被他逼著倒退，她使勁搖著頭，哭著叫道，「你別過來！」

  祁北川立刻停下腳步，眼底帶著沉痛，「念念，我不過去，你放下匕首。」

  時念不斷搖頭，滿臉的淚痕黏住了她的頭髮絲。

  時念用手去撥頭髮，祁北川趁機大步躍了過去，將時念緊緊摟進了懷裡。

  女人被祁北川的動作驚嚇到，雙手胡亂掙扎之間，尖銳的刀刃直接捅進了男人的左腰。

  「嗯！」

  祁北川悶哼了一聲，可是依舊沒有放開時念，聲音溫柔地不像話，「念念乖，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往下流淌，浸泡到她白色的裙子和手上，時念呆愣愣低下頭，看著滿目的鮮血，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大雨沖刷的夜晚，她的養父母也是冷冰冰躺在血泊里。

  「啊——」

  女人崩潰的尖叫聲傳出公寓，樓下候著的一行人急忙闖了進來。

  季白和謝瑾梔進來的時候，時念正茫然無措地握著匕首站在牆側，男人痛苦地弓著身子，捂著腰部傷口的位置，鮮血在地板的縫隙里蔓延。

  「主子！」季白忙跑過去扶住了祁北川，「醫生，快打急救電話！」

  謝瑾梔忙去打電話，打完電話快步走向祁北川，路過時念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北川哥，你一定要堅持住，救護車很快就到。」

  祁北川的意識逐步消散，他不停地喊著「念念，念念，別怕……」

  只不過他的喊聲越來越虛弱，被眾人的聲音掩蓋住了。

  所有人都圍在祁北川身邊，時念丟下刀子，瘋了一樣跑了出去，地板上留下一串鮮紅的血腳印。

  一旁的白貓跟在時念身後，在時念關門的一剎那，一躍在門縫裡擠了進去。

  祁北川被送去了醫院，林汐和季蕭南趕到了公寓裡陪著時念，兩個人再次把公寓裡翻了一個遍，把任何能夠對時念造成傷害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

  「公寓裡不可能有匕首，我上次都清理乾淨了。」季蕭南看著事發現場的匕首，戴著手套俯身撿了起來。

  「快拿去扔了，我就怕她想不開拿這個自殘。」

  「嗯。」

  季蕭南將匕首丟進麻袋裡，「再檢查一下，還有別的東西嗎？」

  「沒了，電視機都搬走了，廚房裡的東西基本也搬乾淨了。」林汐檢查了一遍，確認道。

  季蕭南點點頭，將麻袋丟出了門外，立刻就有人來收走了。

  林汐和季蕭南又確認了一下時念沒事，才回到了客廳。

  「匕首是在農場帶回來的，我當時竟然沒注意到。」季蕭南懊惱道，「不過還好，傷到的是祁北川不是時念。」

  林汐輕哼了一聲，「祁北川是有毛病吧，幾次三番帶謝瑾梔在時念面前晃，他是怕念念受的打擊不夠多？」

  季蕭南攤了攤手，「這誰知道，現在是不是看出來小爺的好了？只要念念徹底看清了祁北川的醜陋面目，只要她願意，我就帶她走，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林汐翻了個白眼，「你跟祁北川，呵，蛇鼠一窩。」

  「你……」季蕭南揮了揮拳頭，咬了咬牙把氣憤咽了下去。

  彼時，房間裡的時念的精神世界面臨著崩潰，她看著帶來的那些金色沙石，哪裡是金子，只是普通的砂石而已。

  忽然地清醒讓她再度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懷疑和焦慮，她傷害了無辜的人。

  那種愧疚感狠狠地折磨著她，時念翻身望著天花板，白貓趴在她的耳邊。

  「小白，是不是我不該活著禍害他們了。」

  時念歪了歪頭，白貓弱弱叫了一聲，然後開始舔舐皮毛。

  「等我走了，季蕭南、林汐、祁北川……這麼多人，你想跟著誰就跟著誰吧，他們都會收養你的。」

  「你最好跟著林汐，她很喜歡貓，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喵嗚。」白貓仿佛能聽懂她的話一般，用尾巴蹭了蹭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