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對峙

  君悅路小公寓裡，床上鼓起來的小山包動了動，時念拉開被子探出頭來。

  已經早晨了，她從凌晨開始就沒睡著，這種難以入眠的感覺痛苦萬分，所以她決定去買安眠藥。

  房間裡空蕩蕩的，時念在寬大的廚子裡找到了季蕭南的襯衫，她扯下來一件套上，肥大的襯衫罩到了她的大腿。

  時念戴上帽子口罩，這些是她用來屏蔽這個世界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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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裡的小人臉色蒼白，只留下了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手機上有一串未接來電，時念看了一眼把手機開了免打擾。

  她走到樓下，整個世界寂靜極了，仿佛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時念打開門，腳下頓時多出來一片影子，女人臉上平靜到慌亂的轉換隻在一瞬之間。

  「祁北川……你們……你來幹什麼？」

  時念的聲音都是抖的，她慌亂地去關門，可是門被祁北川的胳膊抵住了。

  「跟我回去，念念。」男人拉住她的胳膊，眼底的紅血絲彰顯著他的憔悴。

  「我不！」時念頭一次表現出如此抗拒，她激烈地搖頭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女人賣力抽著自己的胳膊往後扯，像是見了什麼可怕的人一般，跟在祁北川身後的謝瑾梔看到時念這副模樣嚇地往後退了兩步。

  時念的手腕剛做了縫合，太陽底下露出來的半截手腕是沒有生氣的蒼白，祁北川擔心她傷口裂開，她剛開始反抗，就鬆開了。

  「念念，你在怕什麼？」祁北川聲嘶力竭地吼問，「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裡多重要，你忽然消失把我嚇壞了！」

  男人用力地撐住門，露出一人大的門縫，看著縮在黑暗中怔愣的時念，不由開始擔心時念有沒有被自己嚇到。

  初見祁北川的時候，他矜貴優雅，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可褻瀆，如今為了她歇斯底里。

  時念的心臟隱隱作痛，她知道他的好，可是現在的她沒有能力來接受。

  「祁北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女人的臉上已經遍布淚痕，她緊緊抓著兩側的衣服，哽咽地泣不成聲，「我……我回不去了……放……放過、我吧。」

  她的眼睛裡都是祈求，瘦小的身子在黑暗裡不住發顫。

  不是不愛，是沒有能力來愛，不願傷害對她最好的人，只能遠離。

  時念抱著腦袋，無數聲音在喊著讓她放棄她的人生，她緩緩蹲下身子，這副模樣的她根本配不上祁北川。

  「時念，我會讓你好起來的！」祁北川和女人只有半米之隔，多想往前一步將她擁進懷裡，又怕自己的突然會嚇到時念。

  彼時，季蕭南聞訊趕來了，看到堵在門口的一堆人，怒氣就不打一處來，快步向前走推開門口的幾個人，「祁總，來我家都不打聲招呼，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話落，季蕭南一把抓住祁北川的肩膀，正想把他拽開，剛用力男人忽然轉身，連帶著一陣強勁的拳風，季蕭南的臉頰生疼，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祁北川黑眸陰沉，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季蕭南擦了擦嘴角，手指上竟然有血，他裂唇一笑，還是那副欠打的模樣，「祁北川，原來講不了道理就動手，就是你們帝國集團一貫的作風麼？」

  祁北川舉步上前，甩了甩剛才打人的手，漠然開口，「與你無關。」

  時念從怔愣里反應過來，看到季蕭南被打了，連忙起身跑了出去，擦過祁北川的肩膀衝到了季蕭南跟前，男人的嘴角一片淤青。

  「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時念慌張地在口袋裡找到紙巾遞給了男人。

  「我沒事。」

  季蕭南微挑眉毛，嘴角微勾，明亮的眼睛穿過時念望著祁北川，是在挑釁。

  他接過時念的紙巾，刻意碰了一下時念的小手，一臉享受地壓在了自己的傷口處。

  他在向祁北川挑釁炫耀，用時念對他的擔心為籌碼。

  祁北川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小女人竟然丟下他跑到了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時念以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季蕭南前面，目光直直看著祁北川，水眸里充滿了倔強和不堪一擊的脆弱。

  「祁北川，你別動他，是我讓他收留我的。」

  時念清楚祁北川的脾性，擔心因為自己讓季蕭南受到連累，什麼也沒想就擋住了季蕭南，一瞬不瞬盯著面前的男人，卻沒有看出祁北川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受傷。

  季白已經準備好了動手搶人，季蕭南動了夫人，那得往死里打才行，可是祁北川緊握的拳頭最終鬆開了，他壓制著怒氣開口，「走吧。」

  季白愣了，謝瑾梔也被驚訝了，祁北川眼裡向來容不下沙子，更何況是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幫著另外的男人。

  「北川哥，要不我來勸勸嫂子吧。」謝瑾梔主動上前，溫和開口道，「念念，跟我們回去吧，我和北川哥都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祁夫人和老太太……」

  「夠了！回去！」祁北川聲音冰冷，嚇地謝瑾梔猛打了一個哆嗦。

  時念看著謝瑾梔和祁北川站在一起的樣子，其實沒了她也很好，祁北川的生活就能回歸祁家人為他設想的那樣。

  一行人在她身側經過，時念放下手攥緊衣服，輕聲開口道，「祁北川，離婚協議書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我什麼也不會要。」

  祁北川的腳步硬生生頓下，聽她這樣輕飄飄地和他提離婚，心底的鈍痛像是有錘子在往上砸。

  祁北川沒有回應，帶著人離開了。

  所有人終於都走了，時念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瘦弱的身形晃了晃，季蕭南快速地將她扶住。

  時念扯唇，卻笑地比哭還難看，「謝謝。」

  季蕭南已經打聽到了消息，清楚時念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帶著時念進了客廳，小女人蜷縮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地板。

  「念念，我會請最好的醫生……」

  「不，不要，請你出去。」時念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死死咬著下唇，眼淚猛然砸落。

  剛碰到她的背，女人就一下嚎啕哭了出來，「滾、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