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守歲

  馮靳洲快速拿過浴巾來將她裹住。

  他連她的雙手都一塊裹在了浴巾里，然後抱住她，將她扛在肩頭，直接從浴室槓了出去。

  章舒華被他裹緊著，掙扎不動，又怕極了外面的下人要是看到她全身裸著被馮靳洲扛出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章舒華想，她又要完蛋了！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她閉著眼雙腳亂踢，嘴裡說著抗拒出去的話，「我不要出去，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馮靳洲見她又不老實，手掌用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極響，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還不老實？」

  章舒華被他打得一懵，一下子倒是老實了，但是實在是疼，眼淚就又蓄滿了眼眶，但是想到馮靳洲不讓她哭，她生生就忍住了。

  馮靳洲一把將她拋上床，掀了被子兜頭將她蓋住。

  章舒華從被子裡鑽出個腦袋，外頭燈光亮，她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裡除了馮靳洲沒有其他人，陳嫂還在門外候著沒有進來。

  章舒華裹緊浴巾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跑到窗口，打開窗簾的一角腦袋湊到窗口往外看。

  她去過馮府，知道馮府外面的景致，她得確認一下這裡到底是不是馮府。

  她潛意識裡覺得馮靳洲有可能是在騙她。

  很好，她直覺很準，這裡並不是馮府。

  等到確認過後，她又快速回身，鑽進了被子裡。

  地上鋪滿了地毯，赤著腳也不會覺得冷。

  「你騙我。」章舒華抱住自己的雙腿，躲在被子裡，把被子都扯過來裹住自己，她口氣里有幽怨，還有委屈。

  馮靳洲見她靈活不少，大概是熱水泡過後身體恢復了許多，折身去柜子里扯了件襯衫拋給她然後才讓陳嫂進來。

  陳嫂推門進來，看到章舒華後便打招呼，「章小姐。」

  章舒華微頓，她認得她？

  陳嫂端了個盤子進來，一邊朝她走近一邊說道：「我還給章小姐煮了薑茶，驅驅寒。」

  陳嫂有些年紀了，面龐圓潤講話溫和，也沒因為馮靳洲在就縮手縮腳。

  她放下餐盤，看到章舒華頭髮濕漉漉的搭在腦後，說道：「章小姐，這頭髮不擦乾是會染風寒的，我幫您找毛巾擦一擦。」

  說著，她回身去浴室拿了干毛巾出來。

  她輕聲細語的，「章小姐，您這頭髮養得可真長。」她面掛笑意，語氣柔軟，動作也輕柔。

  章舒華有些不習慣，還有些發愣。

  偷偷看了馮靳洲一眼，他也不說話，都不跟她示意一下要怎麼應對。

  章舒華只能順著陳嫂說下去，「嗯，但是長頭髮很麻煩，我其實有點想找機會剪了。」

  馮靳洲卻說：「剪了更丑。」

  章舒華嘴角癟了一下，沒搭他的腔。

  陳嫂在一旁聽著，嘴角掛著笑，就跟章舒華說：「少爺逗您的，章小姐您很漂亮的。就是還有些小，以後再大一些會更漂亮。」

  她其實也沒有特別小，她已經成年了，大概因為皮膚白，臉上又帶了些肉看上去就會比較顯小。

  章舒華低下頭，聲音軟軟小聲說了句，「我知道。」

  馮靳洲輕咳一聲，站起身往浴室里走。

  他不再理她，進去洗澡去了。

  身上染了太重的香水味，有些刺鼻。

  章舒華的視線跟著馮靳洲而去，見他關了門才收回了目光。

  陳嫂在一旁笑而不語。

  她幫章舒華把頭髮擦乾，又問她吃完面後要不要去樓下烤火，頭髮這麼長，不烤火怕是幹起來會比較慢。

  「烤火？」

  陳嫂說：「今天大年夜，要守歲的，章小姐要一起嗎？少爺的公館人不多，他往年也不在馮府守歲，我就在這邊幫他守歲。」

  章舒華點頭，說：「那我穿個衣服。」

  陳嫂知道這裡沒有女式的衣服，見她正在去夠馮靳洲的襯衣，便放下毛巾又去幫著翻找睡衣。

  但是也是馮靳洲的，讓她當外衣穿。

  壁爐生了火，雖然暖和也不能只穿一件襯衣。

  馮靳洲的衣服都太大，套在她身上像是唱戲的戲服。

  陳嫂端著盤子一邊引著她下樓一邊叮囑她當心腳下。

  馮靳洲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人了，只剩了一床的凌亂。

  他披了睡衣出門，還沒到樓梯口便聽到了輕聲細語的說話聲。

  有陳嫂的，還有章舒華的。

  章舒華的聲音很軟，他太熟悉了，傳進耳朵里的時候耳朵莫名其妙有些發癢。

  馮靳洲朝前走，到樓梯口時便看到了大廳里的景致。

  章舒華披著他的襯衣，頭髮散在一旁，窩著身子坐在壁爐的小矮凳上，襯衫是白的，她露在空氣的一截脖頸更白，側臉印上了壁爐的火焰，暖暖的，像是發了光。

  她正彎腰吸溜著麵條，吃得很認真，都沒有回頭來看他。

  馮靳洲一邊擦頭髮一邊朝著她們走過去。

  陳嫂先回了頭，她看到馮靳洲過來，便說：「章小姐頭髮太長，我拉她過來烤烤火，幹得快些。」

  馮靳洲在章舒華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後陳嫂又說，「這個時間，正好可以一起守歲了，少爺，您也坐一會兒吧。」

  章舒華這才側了腦袋看向了他。

  嘴裡的那一撮麵條被她正好咬斷。

  她太餓了，在外頭站了半天，餓到現在了，一時只顧了吃。

  馮靳洲應了聲，「好。」

  章舒華就又回過頭去認真吃麵，陳嫂給她加了雞蛋，很香。

  陳嫂起身說要去準備煙花，年前就備了，但是馮靳洲一直沒有回來，所以就沒有放，正好等下拿出來放了。

  馮靳洲也說好。

  他淡淡的，沒有什麼大的情緒。

  陳嫂走後，馮靳洲拋了手中的毛巾，背脊彎下去，兩個胳膊肘撐在了膝蓋上。

  他靠近章舒華一些，垂眸時看到她白皙的腳背，因為白，青筋可見。

  「面那麼好吃？」他突然問章舒華。

  章舒華都快吃完了，於是她放下筷子，說：「餓，但是陳嫂手藝真好。」

  馮靳洲用鞋子蹭了一下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