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離崑崙

  修道無歲月，百年光景，轉瞬即逝。

  

  黃龍聽三清玄妙大道，不僅穩固太乙修為，反而更上一層樓，達到太乙中期，若是能消化所得，後期不難。

  當下起身拜謝。

  「為仙師長，傳授所學，理所當然。」元始天尊不以為意道，「你出了崑崙，凡事小心，待你身上蓮花花瓣消散，無論你是否找到，都必須回來。」

  「是，弟子出行，無法再日日向三位師長請安，實心有愧也。」黃龍說著，朝三位師長行了一禮。

  「敬重貴在心，而非形式。一路走好，若是遇到不可力敵的對頭，就報出你師叔的名頭，這莽莽洪荒，一半的強者都是你師叔的好友。」通天道君大笑道。

  「多謝師叔。」黃龍歡喜，難怪是義薄雲天靈寶君啊，這關係靠譜！

  只是還沒有開心多久，就聽元始天尊嫌棄地說了句：「還有一半的強者被你師叔砍過！」

  黃龍臉上笑容瞬間呆滯，合著是一半一半。

  報出名號，要麼哥倆好，要麼是仇敵？

  「不錯，當年你師叔我遊走洪荒之時，戰遍天地強者，你也可效仿一二。」通天道君被揭穿，也毫不在意，呵呵笑道。

  「是，弟子努力效仿一二。」黃龍尷尬地回應道。

  你是盤古元神所化，道祖鴻鈞之徒，當然厲害。

  可我不是啊！

  我學你，怕是第二天就得橫屍街頭。

  「此去，一路向西，有你機緣。」太上道君淡淡道。

  「謝師伯。」黃龍心中思量，一路向西，要到西方嗎？

  「去吧，萬事小心。」元始天尊道了聲，旋即虛空變化，憑空消失。

  黃龍也回到自家洞府之中。

  髮髻依舊散亂，那煉製失敗的靈劍還插著。

  黃龍將它拔下，看著自己的傑作，通體橙黃，黯淡無光，好似垃圾。

  但還是不舍地收了起來，畢竟是傾家蕩產做出來的。

  而且還是自己的第一件法寶，具有紀念意義。

  接著請來南極仙、烏雲仙、喚來玉鼎，吃了頓美美的散夥飯，再借點財產，終於出了門去。

  只是走到崑崙之外，莫名的有些不舍，想了想，朝著玉清、太清、上清三峰又是三拜。

  穿越幾百年了，也宅了幾百年，唯一一次出門還是跟著三位大佬一起的，現在自己一個人走，還真有些不適應。

  罷了，男兒走四方，何處不為家！

  洪荒，貧道來了！

  一念至此，大步離去，只是他並未察覺，他背後一面土黃色小旗若隱若現，左手蓮花花瓣升作十瓣。

  望著離去的黃龍，元始天尊若有所思，他修道至今，收徒不過南極和黃龍，而南極一直在自己身邊，從未離開過，還是第一次弟子遠行。

  也不知道會怎樣。

  「二弟，你將戊己旗給黃龍，增他氣運，也有危險。」太上道君聲音悠悠傳來。

  「但也多幾分安全，畢竟此物防禦絕妙。且有危險，我能及時感應。我一共就只有兩個弟子啊。」元始天尊嘆氣道。

  「這麼過分保護，沒有前途的。二哥，不是我說你，弟子嘛，就該讓他們自己成長。磕磕碰碰的，難免的。放寬心來，隨他們折騰，畢竟道是他們自己的，我們也幫不上太多忙。若真的氣運不濟，不在此間隕落，也在其餘隕落。」通天道君道。

  這師父領進門，修行在自身嘛。

  傳了大道，給了選擇，若是他們修行不利，那滅亡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元始天尊卻不理會，死的不是你弟子，倒是隨意。

  「說起來，二哥啊，都是你這弟子太少，所以過分保護。你看要是多收幾個，你這心胸也就放開了。過幾日，你我都出崑崙，收收弟子，一元之後，和太一那廝鬥法，卻要算我一個。」通天道君道。

  他一生要強，一元後既然和東皇太一鬥法，而元始天尊還要同東皇太一比拼弟子，那他就索性也參與了！

  「也好，分開招收。不過你招收弟子卻要慎重，我崑崙門下，天賦秉性都是一流，自不用說，但品性更是關鍵。莫要什麼爭強好勝，窮凶極惡的弟子一概收下。若是斗強逞威之輩，便是天賦再高，也不可收入門下，辱沒我崑崙門楣。」元始天尊有些不放心道。

  「兄長此言差矣。修行之道，貴在向道之心，只要向道之心堅定，其餘皆小事。難道入了我崑崙門下，還不能好好教化？不教而誅，終究不妥，縱然是大奸大惡之徒，若有悔過之心，也該給他們悔過的機會。」通天道君正色道。

  「給他們悔過的機會，那被他們害的呢？既是不肖的，就不要給什麼機會。」元始天尊冷笑道。

  「二兄如此太過武斷，這天地無序，誰又敢說自己對錯？再者，未曾受過教化而罪，也情有可原。」通天道君搖頭道。

  武斷？

  元始天尊豁然轉頭，目光如電地看向碧游宮方向，他竟敢說我武斷！

  「二兄，你行事有事是過於古板。這規矩固然重要，但這天性亦是重要，嚴苛規矩太多，便壓抑了弟子靈性，不過庸人罷了。久之更是懦弱。沒有一顆剛強之心，如何證道？」通天道君道。

  「你說我武斷？古板！」

  元始天尊眼中寒光迸發。

  「二兄，話是如此。黃龍還好，靈動聰慧。我看南極那孩子，入門前還是挺活潑的，入了你門下之後，規規矩矩，唯唯諾諾。實在不妥。」通天道君道。

  「你說我武斷，古板？」

  元始天尊眼中寒光更甚。

  碧游宮裡，通天道君微愣，二哥這是聾了還是傻了？

  不對！

  通天道君忽然感應到一股強烈的威脅襲來，當下撕裂空間，憑空消失，只留下一段話來：「二哥，小弟感應有一徒兒將來，小弟這就去收他為徒，千年後再會。」

  元始天尊拳頭一握，四方虛空崩裂，幾乎重演混沌之象，然後一步踏碎虛空，來到八景宮，滿是惱怒道：「大兄，你平日也不好好約束三弟？你看看他今日像什麼話？忤逆兄長，他竟然我說我武斷，古板！他竟然說我武斷古板？當年他求我幫他煉器，替他攔下帝江那群傢伙的時候，可是一口一個好二哥的。」

  「你也說當年了。」太上道君嘆了口氣，兩個糟心玩意。

  說著說著，就吵起來。

  等成就混元之後，這崑崙還是不呆了，讓這兩個傢伙吵去吧。

  「他往日不會如此啊？這修為見長了，脾氣也見長了……」元始天尊滿是惱怒，來回抱怨。

  太上道君心不在焉地應和著，這話又不是來和他說，左右不過是找個抱怨的罷了。

  話說當年怎麼是一分三，不是一分四？

  若是四個，也可以換一個。

  不對，以二弟的性子，若是再來個四弟，要麼就是沒有主見，要麼就是和三弟一個德性。

  應該反過來，讓三弟做二弟，二弟做三弟。

  如此崑崙才該太平。

  「是了。黃龍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受我教誨聰慧，三弟往日不是這般性子，怕是被他身邊這些個畜生帶壞了！儘是些腌臢東西，往日裡看在三弟面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確實不能再放任了。」元始天尊喃喃自語，忽然眼中一絲精光閃過。

  「胡鬧！」一直慈眉善目的太上道君聽到元始天尊此言，白眉抖動，終是變色，「眾生自有眾生道，這是三弟的道，你是要殺光這些異類，讓他和刀劍相向？還是想要斷他成聖路？你有心為三弟好，我知道，但三弟說的沒錯，成聖之路各不相同，他叫通天，不叫小元始。」

  聽到太上訓斥，元始天尊面色稍霽，但仍道：「大兄說的是，是我失當。可通天那性子若是這麼一味放縱下去。他身邊那群飛禽走獸，若是能如烏雲一般聽話倒也罷了，可都是什麼東西。半點規矩都沒有，不知道是來做靈獸的，還是來做這崑崙主人的！」

  「天地萬物如水，自當順其自然，你一味想著糾正，未嘗不是一種違逆天數。」太上道君語重心長道。

  「若一切順其自然，萬物何以發展？我等生來便該是為天地立心，為萬族立命。」元始天尊正色道。

  「你之道隨你。也去洪荒走一遭吧，好好選選你的弟子，若是一元之後，輸給太一倒無礙，可別輸給了通天，到時你才是無顏教誨。」太上道君道。

  「怕他就怕他只看修為，不看心性，什麼都收入門下。」元始天尊又是不滿地搖頭，然後朝太上道君一行禮，離開崑崙。

  我怕你輸了呀……太上道君微微搖頭，話卻沒出口，思來想去，最後目光落在了離開的黃龍身上。

  爭執由你而起，不知你能否定得下來。

  「阿嚏~」

  黃龍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噴嚏落入山下，忽然轟得一聲，玄火轉動。

  黃龍頓時吃了一驚，連忙逃竄，一口氣逃了十萬八千里的，還被一層火焰衝擊。

  好在他六丁玄功修煉有成，是以無礙。

  但看著那恐怖的火山，還是心有餘悸。

  男兒走四方，何處不為家的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死在哪兒，葬在……

  啊呸，自己怎麼可能會死呢？

  自己還沒有給那些先天靈寶一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