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朝陽煙火（下）

  「姑奶奶……」

  「沒事，你們坐著。我再看一會，等會咱們就回去用午膳。」

  看著自家姑奶奶反常的樣子，月見和半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她們知道，姑奶奶根本沒有在看書。看書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只是用這個藉口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雖然書上的內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但是自己的腦子也不會胡思亂想。不然怎麼這麼久了，連一頁都沒有翻過去呢。

  在書桌前坐了一會以後，蘇紫菀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帶著兩人回去。今天的午膳，是她特意囑咐過的。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大碗的麻辣燙。裡面的食材，也是按照蘇紫菀的要求放的。她沒有心思吃東西的時候，就讓廚房給自己做一碗麻辣燙。吃完了以後，心情便會好很多。

  

  月見和半夏看著蘇紫菀大快朵頤的樣子，便放下心來。原先她們還擔心因為那些瑣事，自家姑奶奶會吃不下飯呢。但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多慮了。

  「你們也去吃飯吧，吃完了再讓人進來收拾碗筷。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是。」

  兩人帶著丫鬟們退下了，但是心裡又開始犯嘀咕了。這姑奶奶，到底是怎麼了。這還是第一次，將她們都趕出去。

  「算了，讓姑奶奶自己呆會吧。這春節都是萬家團圓的，你再看看我們家……」

  聽半夏這麼說，月見也回味了過來。老爺病逝，姑爺病逝……姑侄兩個相依為命，實在是太慘了些。若不是姑奶奶有本事，這蘇家恐怕早就散了架。

  蘇紫菀用完了午膳以後，便直接去了床上睡午覺去了。她實在是太累了，這些事情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但是，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月見進來收拾碗筷的時候，發現姑奶奶已經睡著了。所以麻利的收拾完碗筷以後，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這樣的情況，她也見過。處理這麼多的事情，鐵打身子都受不了的。這個午覺，蘇紫菀睡得很香。整個蘇家，都沉浸在即將迎來春節的喜悅。除了蘇家姑侄，一個在睡午覺，一個在看書。直到傍晚，蘇紫菀才被叫起來。

  「姑奶奶，快別睡了。好歹和大小姐吃了年夜飯再睡覺啊。」

  「什麼？都到了吃年夜飯的時辰了？」

  「是啊，您再不起床，天都黑了。」

  蘇紫菀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卻是已經是日落時分了。自己再不起床，可真是不太像話了。她讓月見和半夏給自己重新梳洗打扮，畢竟今晚可是除夕夜。自己在房裡頹喪沒關係，可是絕對不能讓蘇蔓菁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而另一個院落的蘇蔓菁也是，讓青蘿和青澄給自己重新梳洗打扮。她要以最好的樣貌去見小姑，不能讓她擔心自己。這麼久以來，她為自己操的心實在是太多了。

  就這樣，姑侄兩個以同樣的方式給對方安慰。這頓團圓飯，吃的倒也是不錯。滿桌子都是蘇紫菀想出來的吃食，兩個人吃的飽飽的。

  「姑奶奶，您這是吃一頓年夜飯嗎？我怎麼感覺您像是吃了一頓鴻門宴呢。」

  「去去去，今天晚上就不和你們計較了。」

  蘇紫菀回了院子以後，便取了香鼎出來。見姑奶奶又準備思念老爺和姑爺，月見和半夏便帶人下去了。今天是除夕，思念也是正常的。

  「大哥，今晚是我過的最難過的一個除夕了。蔓菁也是，我們兩個人相互的隱瞞著。倒像是真的姑侄……」

  這邊蘇紫菀點了香，蘇蔓菁也沒有閒著。她從庫房裡尋了一個香鼎出來，學著小姑的樣子懷念起父親來。

  「仙友，她們的心思倒是一致。只是今夜可是除夕啊，有必要這麼難過嗎？」

  「難不難過的，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今天晚上，星星只閃了一次。

  過了很久，星星都沒有閃爍過。這是仙界出手干預了，讓蘇陵游停留在那裡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若是過多的干預，是觸犯天規的。

  看著暗淡的星空，姑侄兩人便回去休息了。這回去睡覺的時間，倒是也同步。

  整個蘇家，只有赤霄和干將在忙碌了。他們和莫邪吃完團圓飯以後，便回去拿了一件披風去巡邏了。不過這兩人一起巡邏，也是一件樂事。

  「赤霄，你的披風怎麼也是紅梅的。你就這麼喜歡紅色？」

  「是啊，你不覺得這個顏色很耀眼嗎？」

  「你長得就夠吸引人的了，就不能低調點嗎？」

  「不能！」

  赤霄巡邏，從來都是走一段路飛一段路的。說話間，人又到了屋檐上。

  「你是屬鳥的嗎？天天往屋頂上飛。」

  「你要是不願意，可以不過來啊。」

  「要是你跑了怎麼辦？」

  干將過來直接抓住了某人的手，死死的不放開。

  「你這樣，影響我施展輕功啊。」

  「那就趕緊下去，上面還比下面冷呢。」

  赤霄拗不過干將，只好乖乖的從屋頂上下來了。一下來，便牽住了干將的手。如今，蘇家的絕大多數人都在團圓，他們也要團圓。

  「怎麼了，我沒用力啊。」

  「你以前不是冰塊臉嗎？現在的話怎麼這麼多？」

  「我什時候對你冰塊臉了？」

  「那倒是沒有……」

  看著赤霄的眼神，干將說不出來。只是默默地低著頭，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你給我把頭抬起來。我們是出來巡邏的。」

  巡邏的？不是私會的嗎？

  干將腹誹了一句，將頭抬了起來。說實話，這晚上還是挺冷的。要是讓自己妹妹出來巡夜，他肯定是要心疼的。但是他自己，也有點受不了啊。

  「怎麼怕冷嗎？」

  「有點。」

  「等會回去喝點茶，暖暖身子。我讓莫邪準備好了，這個時辰，她應該還沒有睡著的。」

  「沒問題，現在就回去。」

  「對了，你就不怕冷嗎？還一臉很高興的樣子？」

  「因為今天晚上，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先回去喝茶！」

  赤霄賣了一個關子，什麼都沒有告訴干將。喝完茶出來以後，干將一直追問。但是赤霄只是笑笑，一句話也不回答。

  一直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赤霄將干將帶上了屋檐。

  「你帶我上來幹嘛？看日出？」

  「不是日出，是陽光送給這個世界的煙火。」

  「你管這叫煙火？」

  「是啊，從黑夜中綻放出來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