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雲初涌

  隨著岑空青到了蘇家，外面的傳聞便更多了。有議論說岑家是來分一杯羹的，也有說岑家會接手蘇家部分產業的，反正各種說法都有。

  

  更有甚者，說是蘇家和宗族那邊決裂了。岑家過來，是來了支持蘇家的。

  這些說法自然也被蘇家的各位管事聽到了，不過他們也絲毫不在意。越是這樣，大小姐也能多撈到一些好處。

  今日，便是蘇家會公布拍賣那些產業的日子了。蘇紫菀早就和天香樓的老闆說好，整個頂樓都預留給了蘇家。頂摟的桌椅統統被撤了，換上了坐席。

  天香樓在滄州城也是首屈一指的酒樓，這樣的場面自然知道怎麼處理。預留了幾個上首的位置給蘇家，許家，杜家……剩下的人，只有幾個頂級商戶和大家族有預留的位置，其餘人只有蓆子。

  還有一些小商戶，只在二樓點了些小菜，打算湊個熱鬧。

  這幾天來，幾大酒樓已經賺了不少銀子。這些人也不是什麼旅遊的散客，都是家裡有金山銀山的主。非上房不要，非山珍海味不吃，賞銀也是給的非常多。

  不管有沒有收到貼子的，今日都一窩蜂的涌到了天香樓來。就連只是吃飯的一樓，也滿滿都是人。天香樓里的所有人，都在等著蘇家人的到來。

  此時的蘇家，倒是很安靜。蘇陵游剛剛收拾好，在子苓的攙扶下準備上轎。剛剛上了轎，卻見到蘇紫菀帶了蘇蔓菁出來。

  「這是？」

  蘇陵游很疑惑，酒樓里魚龍混雜的，怎麼好帶她去呢。

  「大哥，蔓菁也該去見見世面了。如今，也不是什麼太平盛世。」

  是啊，今後像這樣的場面也是要面對的，不如早點適應。一直被保護著，也不是長久之計。蘇陵游點點頭，將自己的女兒接到了馬車上。

  畢竟，蘇紫菀也不能在這裡照顧她一輩子。

  就在蘇家眾人前往天香樓的時候，岑空青還在睡夢中。若不是昨晚出去太過於惹人耳目，他肯定是在哪個風塵女子的大床上呢。

  「大少爺，趕緊醒醒。姑老爺和姑奶奶都已經去天香樓了。」

  李管事在岑家也是老人了，沒有小廝那麼忌諱。他知道自家少爺肯定還沒醒，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李管事，這才什麼時辰，等他們回來再去找姑父商議便是。」

  見岑空青還是只管著睡覺，李管事便陰森森的來了一句：

  「您忘了老太太讓您來幹什麼了？」

  聽到老太太三個字，岑空青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

  「趕緊準備馬車，我洗漱完就去天香樓。」

  在岑家，老太太三個字比什麼都厲害。原本老太太想讓岑空青過來看看蘇家到底想要幹什麼，就算真要賣產業，也得阻止一下。本來岑老夫人想提出來直接接管，然後等蘇蔓菁嫁人了再歸還。但是，岑空青當時就反對了。

  如果蘇家有這個意思，壓根也不可能提出來拍賣。

  不過就算是這樣，岑空青也不會放棄的。這麼大塊肥肉，怎麼不可能咬一口。洗了把臉以後，岑大少爺上了馬車就趕過去了。

  不過，這是在蘇府。自然是有人盯著的，蘇家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岑家的人來幹嘛的。有人在客房窗戶邊聽完了整個牆角，悄悄的報給了蘇嬤嬤。

  「哼，果然還是沒安什麼好心。幸好大小姐做了安排……」

  蘇嬤嬤氣得要死，原本她還覺得岑家好歹是姑娘的外祖家。可是聽完了小廝的匯報，只會讓她更加佩服蘇紫菀的安排。

  「嬤嬤放心，蘇管家已經派人跟著去了。天香樓那邊，也有安排了咱們的人。」

  蘇嬤嬤聽了這話後，臉色才好看了一點。這段日子以來，蘇家的下人們都團結了很多。不得不說，蘇紫菀籠絡人心的手段真的也不是一般的厲害。

  蘇管家布置的信息網，比蘇紫菀想像的還要多。

  「蘇氏宗族的人也很快就要來了，雖說都要出了五服了，但也還是親戚。以後我們回到南州那邊，還是打交道的。」

  「放心吧嬤嬤，該布置的，秋水姑娘已經和我們打好招呼了。」

  「嗯。」蘇嬤嬤點了點頭，這蘇氏宗族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但是好在現在蘇家上下一條心，倒也不怕。

  蘇府這邊，蘇嬤嬤和蘇管家繼續布置著。另一邊，蘇家的馬車已經到了天香樓。

  蘇陵游的身體已經很差了，在子苓和蘇蔓菁的攙扶下才站穩。原本徵集糧草和軍餉時的鐵腕氣質蕩然無存，現在倒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不過，蘇陵游作為滄州史，在當地還是很有威望的。很多人，都是很佩服蘇陵游的。也不知道下一任滄州史，還能不能做到這樣。

  與大多數人關注蘇陵游不同，有一些人只盯著蘇紫菀看。原本病歪歪的大小姐，如今有了真有了一股當家姑奶奶的氣質。她從子苓的手中接過自己大哥，卻有一種從容不迫的的感覺。倒不像是要賣產業，像是來收購的。

  「蘇大人來了，有失遠迎……」

  天香樓的老闆早就在門口等著了，他知道目前整個瀾州域還是蘇陵遊說了算的。蘇家三人進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朝著他們看。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看著蘇家的人。

  到了天香樓頂樓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上首坐著朱家和許家的人，還有杜家的人。見到他們到了，紛紛起身。首位還是空著的，自然是留給蘇陵游的了。

  蘇陵游一一和眾人打過招呼，坐下來後向眾人介紹蘇紫菀。

  「這是舍妹，以後便是舍妹當家了，還請各位多多照顧。」

  蘇紫菀向眾人行了一個禮以後，向著杜川柏的方向叫了一聲「父親」。

  大家這才想起，蘇紫菀已經嫁給了杜家，只是回家守了孤門寡而已。

  一時間，眾人的表情都變了。這杜家和蘇家，不會有什麼勾結吧。當初蘇陵游非要將妹妹嫁過去，是不是打了這個算盤。想到這裡，眾人又看向了蘇紫菀。

  蘇紫菀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只是跟著蘇陵游坐下。

  「聽聞大小姐喜歡喝茶，這是我讓天香樓的老闆特意準備的。嘗嘗看，還能入口嗎？」

  說話的是許家的家主，許松。和朱秦、岑空青的風評不一樣，許松的會做人是出了名的。

  「不知道許家主對我們蘇家的那些產業感興趣？都可以商量的。」

  見到蘇紫菀這麼直接，許松倒是不太好意思了。不過說實話，許松卻是帶著目的來的。有些產業，他倒是惦記許久了。如果這次可以都買下來，對他們許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請問大小姐，這次打算賣哪些產業嗎？」

  坐下首的一位家主見蘇紫菀這麼直接，倒也不含糊。他們家，也有不少想要買的產業。

  「除了南州的農莊和書局，其他的都賣掉。」

  此話一出，下面瞬間炸了鍋了。就連許松和朱秦，都感覺有點有問題。倒是杜川柏，若有所思。

  「那個茶葉園，也要賣掉？」

  問出這句話的，是艾家的人。艾家也是做茶葉生意的，奈何一直被蘇家壓了一頭。如果能夠將蘇家茶園買下來，那麼一定能讓艾家的茶葉生意成為瀾州域的龍頭老大。

  「這是自然。」

  說完，蘇紫菀還衝著艾家的人點了點頭。她明白，蘇家的所有茶山，艾家一定會買下來的。至於價錢，就看他們能出多少血了。

  「銀樓也要賣了！」

  「那千畝良田，也要賣了！」

  「天州的坊市，滄州的那些商鋪……」

  這一下子，下面的人都坐不住了。蘇家的那些產業，可都是大肥肉啊。

  「蘇兄，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如果出了什麼大事，先抵押不就行了。你總得紫菀和蔓菁留點東西啊，就剩下的那些產業夠幹嘛的呀。」

  還未等蘇陵遊說話，蘇紫菀直接回了他。

  「父親，我和蔓菁用不著那麼多。若是日後有什麼難處，您和母親也不可能看著我不管不是？」

  聽到這裡，杜川柏不得不尷尬的點了點頭。有些事情，他還真虧欠著蘇紫菀。而且他夫人溫氏，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我剛剛已經說了，家裡已經交給舍妹打理了。就算是都賣了，我也不會管的。」

  蘇陵遊說是這麼說，但是眾人也不會相信的，蘇紫菀不過是頂替他發聲而已。大齊不是沒有當家做主的女子，只是像蘇紫菀這樣的也是很少見的。

  除了杜川柏象徵性問了一下之外，所有人都在盤算著自己想要買那些產業。其實在來滄州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想好了。生怕蘇家有些產業不賣，做好了別的打算。如今這下可好了，一定能撈到不少的油水。

  「那麼大小姐，負責產業的那些管事和夥計呢？」

  有一個大家族的人問了出來，他也看上了蘇家在他們當地的產業。那些大夥計和管事，也值錢啊。

  「我已經問他們，跟著我們回南州的統統帶走，想要留下來的，還請各位收留。」

  「大小姐嚴重了，蘇家的夥計，自然都是好的。」

  如果那些能工巧匠能夠都留下來，那得省自己多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