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慧神僧

  那僧人的前方，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姑娘，直直的墜入了江中，江水似乎一瞬間都已經被染成了大紅色，血色蔓延開來，在瞬間鋪平了江面。

  「不要！」採桑驚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衝過去，可是，女孩子的氣息已經全無，徹底死了。

  殺氣漫天，那僧人自然也已經察覺到了採桑的敵意，慢慢回過頭，露出一張甚是英俊的臉。

  僧人對著採桑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笑問：「姑娘……」

  話還沒有說完，採桑就直接朝著對方攻擊了過去，她能夠察覺到面前這人十分古怪，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觸及到了他的視線之後，採桑卻總感覺像是有千萬條蛇在身上不停攀爬著一樣。

  「小僧與姑娘是有何仇何恨？」僧人輕飄飄的隨風后退，腳踩在江面上仍舊是笑容滿面，看上去絲毫不生氣一樣。

  「剛才那小姑娘呢？」採桑冷聲問道。

  「小姑娘？」僧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地表情，轉過頭四處看了看，露出滿臉恰到好處的茫然：「哪裡來的小姑娘？」

  「你還裝蒜？！」採桑握緊了手裡的長劍。

  

  「這位姑娘，小僧剛才一直在這裡站著，從未看到過任何女孩子，你是不是看錯了？」僧人聲音柔和，仍舊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任由採桑的攻擊再怎麼激烈，仍舊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毫無反應。

  周圍的血色還未散盡，這僧人明擺著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採桑冷眼看著面前的人，抬掌就朝著前面打去。

  「姑娘估計是看錯了，這樣一言不合就衝過來就打，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呢？」僧人笑著拽住了採桑的雙手，卸掉了採桑的全部力氣，輕聲開口道：「小僧可以放開你，但是，你可以好好的查探查探，看看這裡究竟有沒有什麼冤魂。」

  採桑的手臂好像是被樹根緊緊地扣著一般，力氣根本就使不出來，採桑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僧人，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將自己的鬼侍放出來。

  面前那個僧人笑了笑，似乎已經知道了採桑準備做什麼，慢慢鬆開了她的手，靜靜地站在一側，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水面，示意採桑去檢查。

  採桑猶豫了一下，伸手朝著下面打去，一道幽綠的光芒在水面上散開，沒有感受到任何冤魂的存在。

  水面上只有一片若有若無的怨氣，很快就得以平息，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採桑一臉的疑惑，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了嗎？

  可是，之前那個女孩的背影又是如此的清晰，採桑甚至能夠看到她的髮絲根根飄散。思及此，採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面前這個僧人。

  「姑娘這段時間興許是太過勞累了，這才會出現幻覺吧。」僧人倒是很善良的幫著採桑找好了理由，仍舊笑眯眯地看著對方，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看上去依然十分和善。

  採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語氣倒是沒有那麼陰沉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這條河在我們這裡，名字叫做祭河。」僧人的視線放在了遠處，聲音低沉：「所有已經去世了的人，都會放入這條河流裡面，隨之遠去。」

  那僧人的視線深沉，帶著幾分哀慟，聲音隱沒在滔滔江水之下：「小僧在這裡，不過是想要祭奠一下舊人罷了。」

  採桑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僧人眼睛裡面的悲傷太過濃重。一瞬間，他的模樣跟回憶里的江樓月逐漸重合了起來，叫採桑心口一痛。

  「姑娘為何會在此地？」僧人又收起了哀慟，換上了之前那副笑容滿面的模樣。

  「我本想去找百姓口中所說的神廟，被……」採桑本想要說那小姑娘，想了想，又換了一個措辭：「被那幻象吸引，才到了這邊。」

  僧人指著採桑身後的地方：「神廟在後面那座山的山……」

  一陣風起，採桑的長髮被風撫起，採桑臉上的手帕隨著風吹到遠處，僧人的話忽然間止住了，瞪著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採桑，低聲喃喃著：「琉璃……」

  採桑有些詫異：「你說什麼？」

  僧人垂下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姑娘，小僧還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採桑側過身，準備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那僧人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採桑，又笑著開口介紹：「姑娘，小僧法號天慧，姑娘如何稱呼？」

  採桑直接報了自己的名號：「你便是他們口中的天慧神僧？據說你有未卜先知之能，曾經預言天下易主？」

  天慧臉上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神神秘秘地開口道：「姑娘是不相信嗎？」

  「未來太多變數，麻衣派都不敢斷天下之勢，你如何敢斷言天下易主？」

  天慧笑了笑，視線轉過頭看著東方，沉聲開口道：「我今日替南嶼卜過一卦，發現了一件事情。」

  不等採桑回話，他又開口道：「南嶼的壽命已近，此城將迎來生死存亡之際，東方來客將帶來災禍，滅亡南嶼。」

  採桑皺起眉頭，東方來客，難不成指的就是太子一行人？

  若是天慧真的如同百姓所言，真的料事如神的話，此行怕是十分危險啊。

  「你既然已經預料到南嶼壽命將近，為何不趕緊離開？」採桑追著那天慧問道。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舊人，要守在南嶼，與南嶼共存亡，我生，則南嶼生，我死，則南嶼亡。」天慧低聲嘆息著，眼神十分堅毅：「再說了，未來又不是不能夠改變，南嶼困境說不定憑我之力能夠改變呢。」

  「憑你一己之力，對抗天命？」採桑問道。

  「憑我一己之力，對抗天命。」天慧沉聲重複著：「他做不到的，我能夠做到。」

  「什麼？」採桑一臉疑惑，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想明白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便可以來找我。」天慧一步步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便躍出幾丈遠，聲音卻還是清晰地傳來：「採桑姑娘，我們神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