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瘋子

  「半個月後有一場祭典，太子殿下在那裡遭到了刺殺。」

  江樓月說道：「在那場祭典里，太子遇上了襲擊，襲擊者眾多，並且武力超群，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全數被殺，事後追查那些人蹤跡之時，發現了一個疑點，這些人全部都是附近村落里的村民，一些只會幹農活的百姓罷了，從未修習過武術，卻能夠以一當百。」

  採桑起初一愣，後來又想起了江樓月說過的輪迴重生之說，問道：「太子呢？死了？」

  

  若真是如此，那狐靈兒的所作所為還真得稱得上是驚天動地，足以讓這個世界為之動盪了。

  「沒有。」江樓月搖搖頭，視線放在了採桑的臉上：「秦澤沒死，逢凶化吉了，是你救了他。」

  「我？」採桑瞪圓了那雙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江樓月的話中帶著一些漏洞。朝中那種盛大祭禮，別說採桑這種人沒有資格觀禮的，就連宮中嬪妃能去的只有一宮皇后和四位貴妃罷了。

  「你不是說太子是在祭典的時候遭到了刺殺？我為何會在場？」採桑問道：「當時我為何會與太子在一起？」

  江樓月表情有些黯然，躲過了採桑探究的視線：「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你救了他。」

  他語氣有些沉悶，看上去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不太喜歡提及太子的名字。

  採桑眨了眨眼，思緒慢慢飄走，好半天才開口：「且不論原因是什麼，假如……我沒有去祭典的話，太子的結局會不會發生什麼改變？」

  江樓月轉頭看著她，臉上帶著滿滿的錯愕：「你……」

  忽然，採桑又噗嗤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不管怎麼說，太子都曾經救過我的命，於情於理，我都該盡力救他。更何況，此事跟狐靈兒有關，我更不會袖手旁觀了。」

  採桑笑著說著，她現在對江樓月所說的那輪迴之說，仍舊是不太相信。這次的祭典，正好能夠驗證江樓月所說的那些話。

  古往今來，並未有平民女子進入這種盛大祭典的例子，倘若真的如江樓月所說，他能夠進入祭典的話，那就不能夠以巧合來解釋了。

  若是能夠證明江樓月所說的是真的，還是有很多的疑點說不通，這種典禮，太子身邊所配備的暗衛個個皆是高手，那些侍衛都已經栽在了對方手裡，她孤身一人，是怎麼打退敵人拯救太子的？為什麼那個時候，她會與太子在一起？

  採桑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心裡想著，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江樓月看她想事情想的出神，也沒有打擾，只是守在採桑的身邊，安靜地看著他。採桑似乎完全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如果能夠驗證江樓月真的經歷過輪迴重生的話，就意味著採桑每一次輪迴都會經歷死亡。

  盛夏結束的最後一天，採桑又一次見到了太子秦澤，這回是帶著聖旨前來的。

  江家家眷跪了一地，秦澤徑直到了江樓月的身邊，伸手將人扶起：「那就有勞江仙長了。」一臉和煦笑意，分外溫柔，叫人感覺沒有半點皇親國戚的架子，反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府里的丫鬟們一個個的好奇的偷偷打量著秦澤，儒雅隨和，翩翩俊朗，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

  「能為國分憂，是江家榮幸。」江樓月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眼睛裡卻是一片陰沉。

  「對了，本宮希望尊夫人也能夠去祭典現場。」秦澤又輕飄飄的撂下了一個重錘，周遭人都驚了一下，採桑也是一臉的錯愕，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像江樓月所說的那樣發展了。

  秦澤又道：「進來朝中也不甚安穩，多地竟然都出現了不死不滅的怪物傳聞，與月光村裡的狀況及其相似，我心甚憂。本宮身邊近衛從未接觸過此類事件，祭典當天還要煩勞二位多費心，絕對不能出問題。」

  「從月光村回來之後，採桑身體就一直不適，我覺得還是……」採桑還未說話，江樓月就先開了口。

  秦澤一臉擔憂：「這可不行，本宮會讓太醫前來專門照看江夫人的身體，絕對不會耽誤當日祭典。」

  「可……」

  秦澤嘴角揚起一抹笑，用半開玩笑的態度，不緊不慢地開口：「江少爺這般不情願，本宮還當是想要抗旨呢。」

  他將手裡一直托著的聖旨朝著前面遞過去，眼神中帶著幾分威脅。看著江樓月接過聖旨後，眼睛裡面的冰霜忽然間散盡，又變回了之前那個笑意和煦十分溫柔，沒有半點架子的太子殿下。

  「那本宮就先行告辭了，祭典當日的安全問題，就拜託二位了，萬萬……不能出任何問題。」秦澤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搖晃著手裡的扇子，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離去。

  採桑鼻尖聳動了一下，嗅到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腥氣味。

  還沒等她找到那味道是從什麼地方發出的，血腥氣味就已經瞬間消散，無跡可尋了。

  挽月將跪在地上的人慢慢扶起，攙扶著採桑往西苑走，一路上都垂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一旁的那些小丫鬟個個都興奮的緊，議論著今天見到的太子殿下，奇怪的是，挽月聽到了後，身體微微打了個擺子。

  採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她有些不對勁，轉過頭去望，挽月那張臉都是慘白的，額頭上已經蒙了一層細密的汗漬，那雙眼睛帶著濃重的恐懼。

  「挽月？」採桑低聲叫了一聲，挽月卻沒有任何回應。

  仍舊僵硬地扶著採桑往前走，心思卻早已不知跑到了何處。

  採桑越看就越是覺得不對勁，抬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挽月的肩膀：「你沒事吧？」

  「啊！！！」挽月忽然尖叫了起來，像是發了瘋一樣，一把推開採桑，朝著一旁逃了過去。

  左右腳一絆，直接撲到了地上，她仍舊沒有停下步子，朝著遠處爬去。

  剛才採桑的動作似乎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一貫成熟穩重的人，在這一刻丟了分寸，顫聲道：「你別過來，你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