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還是愛她

  「自相殘殺……」

  房間忽然安靜了下來，關於長蛇的事情，採桑曾經想過很多，想過各種可能性，可是，萬萬沒有往這方面做過猜測。

  採桑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自相殘殺？」

  呆了許久之後，採桑像是忽然間被引燃的炸藥一樣，猛地爆發了。伸手緊拽著文景的領子，吼著：「自相殘殺是什麼意思？所有的術士都是受命前往長蛇平災的，怎麼可能會落得這種結局？」

  「文國師，與黃符派江家，吉慶派，蒼月派等聯合在一起，對抗全部術士，將人全部擊殺在長蛇。」文景被控制聲音聽上去顯得有幾分僵硬古怪，在這一片狼藉的房間裡不停迴蕩，撞到牆壁上，又彈回來:「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內情無人知曉，我所知道的大概只有這些。但是……」

  文景眼睛動了動，表情看上去有點猙獰，他好像正在掙扎著想要脫離採桑的掌控。

  採桑急忙捏決，加深了咒術，沉著臉道:「說下去。」

  「我母親一族也參與了長蛇平亂，而後，從他與國師之間斷斷續續的爭吵中，我也窺探出了幾分真實，逐漸的拼湊出了當年那場戰亂的真相。」

  採桑的雙手緊握著，脖頸上跳出了幾根青筋。滿臉焦灼地等待文景說下去，手握緊又鬆開，指甲在掌心裏面掐住了幾個月牙白的印子，好像只有靠著肉體上的疼痛，才能夠勉強掩蓋住內心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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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秋戰前叛變，才能夠讓那次行動格外順利……」

  採桑一愣，雙眼倏地瞪圓了，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只餘下一片蒼白。

  「呵呵。」採桑忽然間笑了出來，露出一行白牙。

  尖尖的虎牙抵在下唇上，恨不能咬出一個窟窿來。肩頭忽然間顫抖了兩下，笑容越發的瘋狂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景無時無刻不在與採桑的馭靈術坐著對抗，才剛剛恢復了清明，下一瞬間又被控制住，眼神又恢復了茫然，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採桑笑夠了，嘴角猛地拉下來，那張臉上看不到半點表情，似乎不悲不喜無怒。

  可是仔細的看過去才發覺，她早已渾身裂紋，只等稍微一碰，就碎成一地碎片。

  「江樓月……」採桑一張嘴，淚水忽然間毫無預兆地淌落下來，她深呼吸著，咬了咬牙，才提起勇氣來問出這句話:「江樓月知曉長蛇的那些事嗎？」

  問出了這句話之後，他突然別過頭去，都不敢直視面前的人。

  採桑滿身的虛汗，好似問出這個問題，就已經讓他耗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心臟一陣陣的打鼓，連耳朵都是嗡鳴不斷，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又不想面對，不敢面對。

  「江樓月知道這些嗎？」

  這問題對採桑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江樓月知不知曉，都是一樣的，江家與採家的仇恨這輩子是化不開，也解不開的。

  明明不管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娘家的仇恨早已經締結，有和平解決的方法。

  可是採桑就是想要弄個明白，問個清楚。他想要知道江樓月的心究竟如何，想知道從前那些是否全是演戲，全是錯付。

  想知道江樓月是不是和他父親一樣的宵小，想知道江樓月真實面目。

  文景嘴巴張了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採桑的心都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他搖了搖頭，那瞬間，那裡面只閃過了一句話:「不要。」

  他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可是卻又害怕答案，害怕答案不如她所想。

  此刻，眼前忽然間晃過一片白光，在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就已經回到了江府 。

  西苑採桑的房間也被砸的一片狼藉，他站在房間裡面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有些愣神，之後，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文君君解除了換魂之術，兩個人的魂魄又一次換回來了。

  採桑在原地站了半天，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伸手從胸前掏出了一個東西來。

  打開層層疊疊的布，裡面是一朵有些幹了的紅花。採桑捧在面前細細地看。

  門。吱嘎被人打開，一陣涼風從外頭吹來，那紅花飄搖著跌在地上，被一雙繡花鞋碾成了泥。

  ……

  文君君腳一軟，跌坐在地，也顧不上滿地的狼藉，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採桑一消失，加諸在文景身上的咒術也就一併消失了馭靈術已經解除，他瞬間恢復了清明，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文君君癟癟嘴，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砸在了地板上:「哥……」

  那聲音顫巍巍的，無比的委屈。

  「君君，你都做了什麼？」文景馬上就認出了自己的妹妹，低聲嘆息著，看他這副模樣肯定就沒做什麼好事。

  「哥我錯了，我錯了……」文君君抿著唇忍了許久，到最後還是沒忍住，嚎啕大哭:「我真的做錯了，我不該再這樣糾纏下去了，他心裏面原本就沒有我。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文君君透過一雙淚眼看著面前的人，發泄似的吼著::「他對那個女人是動了真情，對她情根深種，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跟他說了，可是，他不聽我勸說，江樓月他……」

  文君君閉上眼，伸手不停地擦著眼淚，抽噎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是她的模樣看上去好像被生氣了，不停的握著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好似十分氣悶。

  「哥，我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我愛了他那麼長時間，他打我……他打我……他為了一個處處欺騙他，利用他的女人……哥……」

  那時候，江樓月直接用黃符將文君君打入了房間裡，撞翻精心準備的飯菜，惹了滿身的狼狽。

  她從地上坐起，衝著江樓月所在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吼著：「江樓月！」

  「江樓月！你可知，這個女人一直在騙你？！」

  「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不，唯一一個愛你的人只有我而已，只有我而已！採桑就是一個騙子，她一直在利用你！」

  江樓月就那麼看著她，目光涼薄:「我知道，我全知道。」

  「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