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道德良心

  沈輕舟走得特別的快，他上車直接拉上車門，開車疾駛而去，程晏生跟葉詞安在後邊跟都跟不上。

  溫年回頭去找寧書媛。

  寧書媛被氣得大哭一場，臉上那副精緻的妝容全哭花了。

  程晏生開車把沈輕舟攔了下來。

  他一把將人從駕駛座拽出，冷著臉質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輕舟冷笑。

  臉上除了笑跟冷以外，幾乎沒有別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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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咧開，咧得很大：「你們沒聽到嗎？人家都說了孩子不是我的，我何必再跑上去熱臉貼冷屁股的讓她打我臉呢？」

  葉詞安一口氣堵在喉嚨，憋得他臉緋紅。

  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走到一邊去。

  程晏生摁住沈輕舟，沈輕舟後背緊貼著車門，有些發疼。

  「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麼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了？」

  沈輕舟眼裡無光，黯淡一片。

  他心裡絞痛得不行，感覺下一刻眼淚要直接往下淌。

  也是在這一刻，沈輕舟深刻意識到，他是愛寧書媛的。

  兩人在一起生活三年多，要真說沒有感情，那也太假了。

  連他自己想努力的騙自己都騙不到。

  程晏生拽著他：「回去給寧書媛道個歉，別讓我老婆替你這事為難，要不是為了她，你真以為我稀罕得管你這事。」

  沈輕舟內心複雜得很。

  腦子也亂糟糟的。

  他感覺自己像個氣球，隨時都可能「嘭」地一聲爆炸掉。

  沈輕舟坐在后座里，面無表情，心冷得仿佛上了一層冰。

  在回去的一路上，沈輕舟都在想著怎麼跟寧書媛開這個口。

  程晏生冷著臉，在駕駛座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寧家把寶貝女兒嫁給你，是你占了便宜，一個女人有幾個三年？」

  「當初她要不是為了沈伯母，答應跟你先演戲，你真覺得人家非你不可嗎？」

  從此也能看出，寧書媛這個女人是個好人。

  品行什麼都過得去。

  那可要比起沈輕舟以往接觸的那些女的，好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好好想想吧。」

  葉詞安伸手拍拍他肩膀，示作安撫，也是提醒。

  捫心自問，沈家雖然有錢有勢力，但真要是再想找個像寧書媛這樣的女人做媳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一般的女人他瞧不上。

  出身太好的，人家脾氣性格也沒寧書媛這麼識大局。

  這事鬧得很難堪。

  尤其是寧書媛心裡頭，她覺得心灰意冷。

  連最後對沈輕舟的那點兒希望，也都揮散全無。

  溫年找了暖和點的室內包間，叫服務員上來杯茶水。

  「書媛，剛才你說那些話，也確實是過分了點，隨便一個男人恐怕都受不住的，更何況是沈輕舟那種大男子性格。」

  看到沈輕舟離開的樣子，大抵都是氣瘋了。

  起碼溫年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見他這般。

  以往的沈輕舟要麼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要麼是萬事不攬，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寧書媛只是一個勁的咬著唇瓣，不作聲。

  心裡的疼痛，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的加劇。

  她不哭，不代表她心裡好受。

  「叩叩叩……」

  門響了。

  寧書媛扭過臉，抹掉眼角還沒來得及化開的濕潤。

  謝青竹去開門。

  走到門口，瞧著程晏生拽住沈輕舟往門裡推，她當即一把攔住人，看了看沈輕舟那張臉，他臉色極其難看，是那種介於難看與難堪之間的。

  「這是怎麼個意思？」

  謝青竹冷笑著。

  程晏生鬆手，沉聲：「他是來跟寧書媛道歉的。」

  這話，裡邊兩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寧書媛心臟緊繃住，她想開口拒絕，但沒張得動嘴，嘴角像是被水泥封住了般。

  謝青竹可不是吃素的人：「怎麼？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真當咱們書媛是好欺負的了？」

  沈輕舟沒作聲，但她能看出他在極力的隱忍。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全怪沈輕舟。

  寧書媛說話更沖。

  既然沈輕舟知道了懷孕的事，怎麼說都得處理。

  寧書媛深吸口氣，緩了緩神緒說：「青竹，你讓他進來吧！正好我也有些話，想當面跟他說清楚，擇日不如撞日。」

  謝青竹這才讓開道，給他進門。

  溫年跟謝青竹很識趣，出門在外邊等。

  屋內瞬間氛圍降到冰點，靜悄得針落可聞。

  沈輕舟走過去，他稍稍抬起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神情無比複雜，強行擠出一句：「什麼時候懷上的，為什麼不跟我說？」

  寧書媛這會兒也徹底冷靜了。

  她話語冰涼：「一個星期前剛檢查出來，懷孕一個半月。」

  喉嚨里的唾沫往下吞咽，含著一絲苦澀滋味。

  沈輕舟牽起嘴角：「是怕我覺得你拿孩子綁住我嗎？」

  「對，沒錯，我是很怕。」

  沒想到她能把自己撇得這麼開，這麼清楚。

  沈輕舟一時間也說不上是難受，還是可笑。

  彼此良久無語，兩人的臉也都收斂得沒有半點兒衝動。

  許久過後，寧書媛耳畔響起沈輕舟的話：「對不起，剛才在外邊是我太魯莽了，你是女人，還懷著身孕，我確實不該那麼跟你說……」

  「沒事，我已經不介意了。」

  不介意了，是什麼意思？

  沈輕舟仔細的琢磨，可他越是琢磨，發現自己心裡越是害怕惶恐，怕她再說出什麼更狠的話。

  於是，他趕快補上話：「身體感覺還好吧？」

  「挺好的。」

  「那就好。」

  沈輕舟有些狼狽，不光是他那張臉上表情狼狽，包括他衣服。

  先前被程晏生拽進來，他襯衣跟外套的領子都歪歪斜斜。

  寧書媛投目看過去，定定的盯了他領口兩眼：「怎麼突然想著回來找我了？」

  還跟她說這些話。

  沈輕舟苦笑一下：「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實話。」

  「是晏生把我強行拉來的……」沈輕舟頓了頓，再次揚起的嗓音里，多少有些壓抑隱忍：「當然也是我自己想來的。」

  如果這個時候他都不來，決心拋下她，那他就真的太沒道德原則底線了。

  良心上也過不去。

  人一旦衝動過後，冷靜下來，才會去考慮所謂的道德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