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外客

  直到她快溺斃了。

  面前的人忽地鬆口，緊隨而來的還有嘴唇破裂的痛意。

  比起傷口的痛，溫年更惱怒：「真有意思。」

  他跟別的女人鬼混咬破了嘴，卻要拿她出來做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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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人諷刺可笑的表情，程晏生口吻寵溺：「幫這麼一個小忙都不肯？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他總是提以前。

  溫年最厭惡的就是以前。

  抹了把嘴角，撕裂的疼讓她倒吸口涼氣，忍不下心口的憤懣：「程晏生，少跟我提以前，以前的溫年早死了。」

  說完，她作勢要走。

  程晏生身高腿長，跨過去一把牽住她。

  恰好此時，溫重堇走出來，三人目光短暫的對視片刻。

  幾乎是在瞬間的事。

  溫年表情回歸到一切如常，她甚至還往程晏生的位置靠近幾分：「大哥。」

  他很欣賞她演技的同時，又覺得不齒。

  「來了，快進屋。」

  一隻手牽著她，程晏生抽空喊了聲：「大哥。」

  溫重堇的面容有些不自然，好在恢復得快，溫年看不到。

  他對她百般呵護，連她上個台階，都要細緻再細緻，唯恐摔著磕著。

  進了內院，目光所及便是一汪碧綠的荷蓮，這個時節正是花骨朵爭艷的時候，有些已經含苞待放，少許的都滿朵了。

  「大哥，這荷蓮開得不錯。」

  程晏生笑說著。

  溫重堇走在前邊，聞聲回眸瞧了一眼：「還行。」

  「花了不少錢吧？」

  要說前面那話是沒話找話，那麼這句話就有點刻意而為之了。

  溫年的整張臉，包括眉眼嘴唇，全都在一剎那特別的繃緊。

  「還好。」溫重堇轉而道：「年年，剛下過雨，這邊路滑，你邁步時小心著點。」

  「大哥，有我在呢。」

  待得兩人走到那截鵝卵石鋪置的路時，程晏生彎腰抱起她。

  徑直大步走了過去，她大氣不敢喘，又不敢過於的表現排斥。

  直到男人將她放下，站穩腳跟。

  「年年……」

  宋心慈跟著出來，卻在掃見程晏生的瞬間，臉色都變了，說不上是慌張多，還是恐懼多，到嘴的話欲言又止。

  「媽，你在這邊還習慣嗎？」程晏生主動勾起話題。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輕撫了撫溫年被屋檐水滴濕的頭髮絲。

  一縷縷順開，動作溫文爾雅。

  可這動作中，多少是刻意宋心慈看得清楚。

  溫年跳河自殺那次，她也算看清了程晏生的真面目。

  他絕對不是善類。

  那張好看的皮囊下，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狠勁。

  「挺好的。」宋心慈擠了擠，才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溫重堇說：「既然來了，有得是時間寒暄，先進屋吃飯，大哥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糖醋裡脊，快嘗嘗味道變沒。」

  小時候，溫年總是囔著吵著讓他給做糖醋裡脊。

  溫重堇也寵她，有求必應。

  「謝謝大哥。」

  原本程晏生的掌心是拽著溫年的手指的，她順勢擠開，從他掌心抽出去，臉上洋溢著活潑開朗的笑，看得他刺眼。

  手指收緊，他唇角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嗤笑。

  溫重堇忙去廚房端來。

  夾起一塊讓她先嘗，溫年吹口氣，含進口中。

  味道酸酸甜甜的，跟小時候的味道如同。

  程晏生懶懶走過去，站在溫年身側：「年年，見著大哥你就把我落下了，我可是會吃醋的。」

  她正含著肉。

  頓了下，馬上反應的去夾一塊放進碗裡：「真的很好吃，你也試試？」

  溫年記得他不愛吃酸的東西，一點都不行。

  吃了就反胃嘔吐。

  說完的話，她又折返回去：「對了，你不愛吃酸的，那試試這個？」

  程晏生看著女人手指忙碌，把夾好的糖醋裡脊扒拉出去，重新給他夾了一塊小炒肉，上邊還站著辣椒絲。

  「有辣椒。」

  溫年深吸口氣，程晏生是正宗的廣府人，他是不吃辣椒的。

  「這個吧，這個不酸也不辣。」

  這回，溫年識趣的夾起一筷子滿滿的水煮魚片。

  顯然，程晏生這次是很滿意的，他笑著接過去。

  在溫重堇跟前炫耀：「大哥，你也別吃醋，年年跟我生活三年，她習慣對我好了。」

  「怎麼會，你們過得好，我應該開心才是。」

  可溫重堇總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哪哪都不對勁。

  就光他見過的那兩次，溫年都是對程晏生百般討好熱烈的，眼下她第一反應是自己先嘗一口，而不是給他吃。

  最了解溫年的人，莫過於溫重堇。

  他開始生疑，但沒表露在臉上。

  「坐下來一起吃吧！」

  溫年拿凳子時，更是沒想過幫程晏生拿，問都沒問一句。

  更加加重了溫重堇的疑惑揣測。

  夫妻之間表面看上去和諧，相敬如賓，實則細節都是滿滿的疏離冷漠。

  就好像，程晏生在抱起溫年過鵝卵石，她不是覺得幸福滿足，是下意識的驚恐，再到平靜無瀾。

  「晏生，聽說你又投了羅湖那塊地？」

  溫年在跟宋心慈寒暄，溫重堇低聲問程晏生。

  男人嘴裡含著菜餚，咀嚼道：「怎麼，大哥也想參與？」

  「有個朋友想托我問問，要是能分一點，能不能幫忙……」

  「能，當然能，既然大哥都開了這個口，我怎能不答應呢？」

  聞聲，不光是溫重堇驚訝。

  就連溫年跟宋心慈，也都如出一轍的表現出特別的詫異。

  桌上三雙眼睛盯著程晏生，而他本人若無其事，該吃飯吃飯，這話就像是隨口說出來的，都沒經過大腦思考。

  甚至，他還抬起臉說：「正好我這幾天有空，大哥可以叫人親自找我談。」

  溫重堇臉上不是受寵若驚。

  而是覺得震驚。

  世人都道，想做生意見程晏生，一般人比登天還難。

  更何況他主動提出見面。

  溫年倒是沉穩，她繼續吃飯，順手還給宋心慈碗裡夾菜。

  「那也行，晚上我給他打個電話。」

  程晏生卻說：「大哥，要不晚上我們直接過去找人吧！談生意嘛，總得講究一點誠意，在清城我算是外客。」

  他程晏生什麼時候是過外客？

  無論在哪，是不是他的地盤，那都是一尊活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