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暗中指導

  虞教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高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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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峻如刀削的臉龐毫無情感，他忽視了蘇淺淺，直接對虞教頭抱拳回道：「弟子私自下山，已經違反門規，虞教頭獎罰分明，弟子心悅誠服。」

  他漠然說罷，便轉身往一旁小道走去了。

  蘇淺淺真是要被他急死了，一百套戊虛劍法加十遍門規，他今晚還要不要睡了！？

  「虞教頭……」

  「蘇姑娘，這是白羽門的規矩，白慕他既入了我派，自要遵守我派的規矩，天色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虞教頭就似猜到蘇淺淺想要說什麼似的，丟下一堆客套的話，便也先行離去了。

  偌大的坪地，就徒留了蘇淺淺站在原地干著急，最終還是因為放心不下高銘，晚飯也沒吃，就守在了臨東崖邊的練武坪地里。

  劍氣如風，揮灑月夜，包括這一套，高銘已經練了不下十遍了，銀月已向高空，時間將近亥時，可高銘直到現在也不曾吃過一點東西，蘇淺淺呆在一旁看著，不禁開始擔憂他的身體是否吃得消。

  「高銘哥哥，我給你拿了點饅頭，要不你先吃點吧。」她幾番欲上前，可冰冷的劍氣都將她逼退了回去。

  最後一招落地，高銘頓然單膝跪地，反手持劍抵在地面。

  蘇淺淺明顯看見他跌宕起伏的胸口，光潔的額頭已滲出了一層薄汗，明明虞教頭也不在這，可他就連一招都不曾偷懶，每套劍法百餘招，他就這麼不計後果地損耗自己的身體。

  趁著他停歇之際，蘇淺淺連忙跑至他身前，「高銘哥哥，先吃點東西吧。」

  對方抬起一雙寒眸，僅是掃了蘇淺淺一眼，便繼續起身揮舞劍影。

  蘇淺淺拗不過他，只好先把食物擱在了一旁，從懷中取出九天無方錐，一躍上前接他一招，力度把控得剛剛好，兩人登時各站一頭，四目對視間，劍鋒相對。

  「我陪你練。」正好蘇淺淺也想看看，自己離開的這兩個多月，高銘的功力進展得如何。

  他先是一詫，但未有拒絕，隨之揮劍而來。

  他的招式沉穩而熟稔，使用戊虛劍法雖是入門級劍法，可他卻將每個動作的威力都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是遺留在他骨子裡的天賦，即使重生，也不能將此抹去。

  蘇淺淺剛開始基本是在退守防禦，待她將對方的劍術都摸得差不多時，才開始轉守為攻，但每一道力量她都把控得十分謹慎，並且只用高銘目前所在階級的功力對招。

  「左腳穩下盤，退八進四，右手運力。」蘇淺淺一邊教導，一邊開始嘗試變動新的招式，逼誘著高銘跟著她的節奏，學一些新的東西。

  他的悟性極高，蘇淺淺只說一遍他即能掌握技巧，很快使用的就不再是戊虛劍法了。

  劍式逐漸靈活多變，比試褪去傳統的軀殼，不斷衍變出更加實用的路數，看著高銘的進步，蘇淺淺倍感欣慰，她所推陳的所有招式，都是高銘從前就熟知的東西，而今不過換了種形式，重新還給了他。

  人在學習感興趣的新知識時，總是孜孜不倦，很快就過了三更天，遠處的山峰已然可見隱隱約約的淺藍色輪廓。

  兩人的練習，終因高銘的體力上限而終止，他的內丹尚未修成前世的水準，整夜的練習已讓他大汗淋漓，體力透支，最後走到崖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休息。

  無方錐在蘇淺淺的掌心疾速旋轉，最後被收成銀管大小放回衣兜，她朝月色下的白衣少年徐徐走去。

  「還好嗎？」蘇淺淺微笑著問，知曉他會牴觸，特意坐在了離他半米開外。

  他抬起疲憊的眼睛看了蘇淺淺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蘇淺淺這時才將一早就準備好的水壺拿來，遞給他，「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謝謝。」他微微一愣，但還是接過了水壺，感謝的兩個字說得不太自然。

  不管怎麼樣，蘇淺淺正在嘗試著慢慢走近他，直到有一天他不再抗拒自己，不再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

  「其實你不必這樣，受罰的人是我。」他的言語略帶絲絲慚愧，目光直視著下方飄渺的峰林。

  蘇淺淺聞言，只是淡薄一笑置之，「那也是因為我強行帶你下山，才連累你被虞教頭責罰的，更何況，只要能和你呆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他順勢望來深邃的目光，宛若夜色下的一口黑潭，令人窺不見他心中所想，他只是靜靜地凝望了蘇淺淺好一會兒，最後才垂下了眼眸。

  情深似海，再一次在蘇淺淺的眸子裡擱淺，她無奈一笑，始終還是自己想多了。

  兩人隨後不再說話，就這麼安靜地坐了半個多小時，黎明即將到來，天邊亮起了魚肚白的光，蘇淺淺也在這時站起了身。

  「離晨練還有些時間，回去沖個涼休息一會吧，我先回去了。」蘇淺淺交代道，但見高銘毫無反應的臉上，便嘆了口氣，先轉身離開了。

  她往後廂房的小徑而去，但臨走時，卻見石階下方星星火光，隱隱走來一道淺粉色提著竹簍的女子，她不敢確信，但那十分像崇清師伯的女兒，茶依。

  蘇淺淺不由地駐足觀望，果見那女子上得坪地後，悠然俏皮地朝高銘走了過去，兩人似乎很熟絡，至少比和蘇淺淺更熟絡，高銘雖無其他熱情的表現，但也未有拒絕她挨著自己身旁坐下，並將竹簍子裡的東西一一端出來給自己……

  蘇淺淺的心裡泛著不安，但她寧願是自己多想了，窺探總歸不好，她只好默默離去。

  三日後。

  白羽門舉辦的一年一度的招收弟子大會開始了，考核的內容大致是實力、悟性、資質、潛力等多方面，而第一需求的實力，則是後山月牙谷的馴獸林，林子占地面積約莫三十公頃，安置的中下級妖獸三百餘只，考生需從東門進入，西門成功出來，則視為考核過關。

  蘇淺淺作為第一輪的主考官，大致看了下考生名單，已達二百餘人，多是些年輕後生，有男有女，但男子人數居多，於當日一早，匯集在了前門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