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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山中借宿

2024-09-21 15:08:02 作者: 像一顆海藻

  蘇淺淺倍感欣喜,架著高銘一口氣跑到了對面人家。

  這是一間山村很常見的白牆黑瓦農房,蘇淺淺覷了眼有生活跡象的大廳,朝內禮貌喊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兩分鐘後,挨著後門邊的小灶房裡走出一名六十歲上下的女婦人,古樸的穿著,見了兩人,特別是血跡未乾的高銘時,臉上一驚,分忙擱下手裡的盤子,上前幫忙。

  「怎麼了這是,快進屋裡來!」女主人很熱情,二話不說就把蘇淺淺與高銘迎進了門。

  「謝謝。」蘇淺淺一邊道謝,一邊艱難地扶著高銘在屋中竹椅上坐好,然後求助向一旁看著高銘充血的眼睛驚懼不已的婦人,「阿嬸,可以打盆乾淨的水給我嗎,還有,請問您這有紗布和膠帶嗎?」

  女婦人怔怔抬首,反應過後朝著蘇淺淺連連點頭,「好,好,我找一下。

  說罷,她慌忙從廚房打了盆水和拿了匹毛巾出來,繼而又去了臥房找紗布。

  蘇淺淺用毛巾浸濕溫熱的水,擰乾後小心翼翼地替高銘擦拭眼角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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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藍眸已經被鮮血染紅,灰濛濛的一片,看著令人心憂。

  「老頭子上山幹活了,等他回來讓他送你們去村衛生所里瞧瞧。」未多久,阿嬸就拿著幾張白布,和一圈所剩無幾的美紋膠出來了,「只有這種布了,是乾淨的,你看行不行?」

  蘇淺淺將沾滿血漬的毛巾放回水裡,透明乾淨的水立馬被染成緋紅,她接過阿嬸手裡的白布,很感激地向她道謝,「可以的,謝謝阿嬸。」

  「那你先看著他,我去後山把老頭子喊回來。」

  「嗯。」

  阿嬸說完便解開圍裙跑出了屋外,蘇淺淺將白布對摺成一個小方塊,並用膠帶一條條粘附好,然後彎腰在高銘面前,小心翼翼地替他蓋起了那隻受傷的眼睛,以防止細菌感染髮炎。

  最後一道膠布貼好,她微微側眸,正巧迎上高銘注視著自己的眸光。

  四目對視,他的另一隻烏眸深邃而帶著絲絲灼熱,毫不避諱地凝聚在蘇淺淺的臉上,兩人間的距離之近,蘇淺淺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心中『咯噔』漏跳了一拍,回過神後的蘇淺淺連忙直起身,把不知所措的目光垂落在地,坐在了他對面的竹椅上,略顯窘迫地將滑落額前的髮絲挽在耳後。

  「不用擔心,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半響,高銘雲淡風輕地闡述道。

  蘇淺淺抬眸看了他一眼,聽到他這麼說,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只可惜血靈狐被搶了,否則聚元丹定能恢復你的靈力。」蘇淺淺怎麼也沒想到銀奈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活捉血靈狐理應是他們四人的功勞才對,而且若不是高銘及時禁錮了獵物,她們也不能這麼輕而易舉捉到狐妖。

  聞及此,高銘微微垂眸,深沉的目光里看不出他是何想法,只是淡淡說道:「銀奈要的不是聚元丹。」

  蘇淺淺疑惑蹙眉,如果銀奈此舉不是為了聚元丹,難道是衝著血靈狐而來?可那樣的話,豈不是有悖此次的召集令規則嗎!

  「她就不擔心無法向總部交代嗎?」蘇淺淺問。

  「血靈狐兇猛,她若將其千年道行占為己有,有的是理由對上面說是正當防衛。」高銘三言兩語,將潛在真相剖釋。

  蘇淺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銀奈的意圖從一開始就是血靈狐,如高銘所說,她若背地裡取了狐妖的道行,面對總部的質問,大可為自己尋個防衛的藉口,也沒人會去懷疑她。

  儘管蘇淺淺覺得那樣的行為不太合適,可銀奈到底是高銘的前女友,且從高銘的表現來看,似乎對她仍存絲絲舊情,蘇淺淺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高銘哥哥平安無事,血靈狐給誰都無所謂了。」蘇淺淺不去看高銘是何神情,端起桌上擦拭後的水盆出來屋外倒掉。

  殘陽落盡,山里在臨入傍晚時更添冷風蕭條。

  阿嬸與另一名皮膚黝黑的阿伯一道回來,想要送高銘去村診所瞧病,但卻被高銘婉拒,是以,好心的阿嬸便燒了一桌菜招待兩人,並為忙碌一天的兩人各提供了一套臨時換洗的衣裳。

  蘇淺淺洗完澡出來,看見阿嬸正在為自己鋪床,枕頭與被褥一一從蛇皮袋中取出,置好在木板床上,房內剩餘的空間裡,另用餐凳搭建了一張小床,此時已鋪好棉花褥墊。

  「房子簡陋,就只剩我兒子這間房了,不過他長年在外打工,你們可以先睡這裡。」說話間,阿嬸已經動作麻利地把被子都鋪好,直起身,笑容親和地朝蘇淺淺走了過來。

  「謝謝阿嬸。」

  看得出這是一間長時間無人居住的房間,老舊的書桌與板床,雖然簡陋,但能在這種情況下為兩人提供一個宿點,蘇淺淺依然很感激。

  「那你們就早點休息,我們也該睡了。」

  「嗯。」

  蘇淺淺目送阿嬸回房並關上房門,山里人普遍睡得較早,她則端著換洗下來的衣服,出來屋外洗衣池洗淨。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山中,深藍色的天空鑲嵌著密密麻麻的小星星,晚風輕飄飄地吹著,山林混合著薰衣草洗衣粉的香味,被撲入蘇淺淺鼻間。

  衣服如數晾上竹竿,蘇淺淺端著已空的臉盆剛回到屋中,正見沖涼房的門鎖扭動,白霧朦朧中走出洗完澡後的高銘,他換了一套阿嬸兒子的衣服,大小合適,卻把長褲穿成了九分褲。

  「高銘哥哥。」蘇淺淺懷抱著臉盆,在他循聲看來時,示意他手裡換下的衣物。

  他白淨的臉上稍作一滯,悄悄掠過一絲難為情,「不用了,我自己洗。」

  說罷,他換上沖涼房外的拖鞋,便獨自拿著衣服出去了。

  蘇淺淺見他如此,只能先回房先將被子都攤開,並把兩人的物品都歸置收拾好,方便明天離開時不會遺漏什麼。

  洗刷的聲音在五分鐘前就停止了,蘇淺淺望了眼窗外黝黑的夜色,心中好奇,於是一同出來了屋外,只見高銘站在院前摞滿大理石的坡上,山風拂動他的短T波浪起伏,孤冷的背影面朝遠方山野,不知在想些什麼。

  「高銘哥哥?」她出聲輕喚,來到對方身邊。

  月色下,他璀璨晶瑩的眸華輕點,一抹淡淡的憂鬱掠過眼梢。

  「還在想白天的事嗎?」蘇淺淺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多半與今天突然出現的銀奈有關。

  他收起眺望的目光,用鼻子輕輕嘆了口氣,好半響,才聲音低沉地說道:「我應該清楚銀奈的性格,可我還是做了她的棋子。」

  蘇淺淺看見他從來漠然無物的眸子裡,今日卻平添了一絲傷感,不由地開始好奇,「高銘哥哥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和銀奈分手的呢?」

  他輕聲一笑,似在自嘲,揚起的嘴角飽含無奈,「沒有原因。」

  蘇淺淺不解蹙眉,什麼叫做沒有原因?

  「我和她是在俱樂部認識的,剛開始覺得她聰明伶俐,行事果敢,感覺投緣就走到了一起,可相處久了才發現,性格太像的兩個人根本不適合做情侶,所以我們就分開了。」高銘陷入空洞的眸子似在回憶往事,那一幕幕或驚喜或憂傷的情景正在占用他的大腦,被他區分歸類,最後留下了一抹遺憾。

  「我從不覺得,原來這些年我尋找的一直是她的影子,直到今天與她重遇,我才徹底明白那些我所懷念的,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的幻想,我們早已各站一方,而中間卻隔著一片無法逾越的大海。」他徐徐回神,凝聚眉間的憂慮,仿佛是在對自己的審判,他很睿智,足以看清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蘇淺淺從不擔心這一點。

  密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他忽然回首看向認真聽他說話的蘇淺淺,方才的情緒瞬間被他橫掃而光,眼眸里恢復如初的清冷與高傲,「最近你好像和顧昀長走得很近?」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徒把蘇淺淺問愣了一瞬。

  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睛,蘇淺淺連忙解釋給他聽,「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作為同事交流經驗而已。」

  高銘的臉色微沉,顯得不太高興,「他沒那麼簡單,你最好遠離他。」

  淡淡地交代過後,他隨即轉身,先回了裡屋。

  蘇淺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疑,為什麼高銘要說顧昀長沒那麼簡單?

  顧昀長人雖風流浮誇了些,可蘇淺淺覺得他本性不壞,莫不是高銘的偏見吧,蘇淺淺便也未多想了。

  後繼回到房間,昏暗的油燈將高銘整理被子的身影映射在牆上,蘇淺淺見他坐在餐凳搭成的小床上脫鞋,分忙跑前。

  「高銘哥哥,你睡到床上去吧。」她擔心高銘仍未痊癒的身子,想將更舒適的木板床讓給他。

  「你睡床上。」高銘僅是淡掃了她一眼,略帶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喙,掀開被子便鑽進了被窩裡。

  蘇淺淺見狀,只能過意不去地回到木板床上,旦看高銘側躺的背影沉靜未動,她吹熄了油燈,上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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