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只不過現在的局面有點彆扭，華軒很明顯能感覺到方瓊對於沈彥的親近，他的心裡自然也是有些澀澀的酸楚，自己竟然晚了一步。

  「藥廠被砸了？那我去看看！方威自己一個人，我怕不好應付。」

  沈彥對於這事倒是非常熱心，他深知事態艱難，能幫一把自然是幫一把的。

  「也好。」

  方瓊很是感激沈彥的主動幫助。

  華軒對於方瓊的表現只能表示無奈與尷尬，現在這個時候，兒女情長的小事自然要放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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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出去辦點事情，你陪著夏琬嫂子吧。」

  方才沈彥說日本人要來了，華軒就有很不好預感，他一定要去打聽一下才能放心。

  方威到達愛華紡織廠的時候就看到所有的工人都在自救，互相攙扶著，但是這個舊倉庫就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模樣，被打砸搶燒的一塌糊塗。

  「方董事，我們抓到一個土匪，在這裡了！」

  遲廠長和幾個工人把一個血頭月臉的黑衣男子給拎了過來。

  「他們翻牆進來的，咱們都正幹活呢，沒提防！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得手的！」

  聚攏過來的工人們同仇敵愾，一起對著這個被抓住的匪徒指指戳戳。

  「把人關起來，不要報告巡捕房和警察局，那幫子人吃乾飯的。」

  方威交代了遲廠長一句。

  「您放心，我就沒打算給外面的人說。而且我也叫財務上給支錢了，要是有人來就給打發走。」

  遲廠長這事早就想到了方威的前頭。

  「辦的好！」

  方威忍不住給遲廠長豎大拇指。

  「看您說的，咱們廠子的董事們都這麼的仁義，我們也不是吃裡扒外的人，這裡給的錢多，我們出力幹活天經地義，可不能讓有些人敗壞了這裡，我們工人就沒有地方賺錢了啊！特別是出了上次中毒的事情，雖然說大家都遭了點罪，可是廠子也沒拖沒欠，都給大家去洋人的醫院看病吃藥，還給了補貼，我們心裡明鏡似的，誰也沒有走，還是接著干！咱們就多長了些心眼兒，不能讓外人欺負了！」

  遲廠長是這話就跟連珠炮一樣，在方威的面前說的特別貼心又堅定。

  方威也特別讚許遲廠長和工人們的做法，又交代了幾個工頭兒安撫好工人的情緒。

  「怎麼樣了？有沒有查清楚是誰幹的？」

  沈彥趕到的時候，廠子裡已經恢復了正常，除了那些被砸的一片狼藉的物件還沒有收拾乾淨，似乎比想像中的情況要好很多。

  「還好，工人們自救，但是損失了很多藥品和試劑，這個比較麻煩。」

  方威皺著眉頭回答。

  「雲珈乾的。」

  沈彥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來這個名字。

  「你也這樣想的。」

  「我聽說你去雲珈那裡要人了，她為了讓你不能兼顧秦著，自然是要搞出一些事情來的，這樣你就自顧不暇了。」

  「確實，所以我也不想報巡捕房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報案也沒有用，雲珈花點錢擺平了就是。當務之急是趕緊再配比試劑，研製藥品。」

  「到底雲珈想把秦著怎麼樣！他去哪裡了？！」

  沈彥這番自言自語問出來的話，其實也正是所有的人疑問。

  「你剛剛的話倒是啟發了我，雲珈能讓我自顧不暇，我也讓她忙活起來，這樣也許就會暴露秦著的所在。」

  方威真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好主意！」

  沈彥不由得打了一個響指。

  「還有一件事，唐尼也來了青島……」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在美國的帳還沒有算清楚啊！」

  「看看他的動向，可以做做文章，讓雲珈吃點苦頭不是壞事。」

  「那就這麼定了吧！」

  他們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宜就這麼敲定了回擊雲珈的計劃。

  華軒則是到了南市區只為為尋求其他的藥劑來源，還有就是要把已經斷了的藥品運輸了線路再重新接起來。

  他要把秦著沒有完成的事情接著去做，畢竟前線現在還需要藥品和補給。

  「聽說嗎？最近這邊都被日本人接管了，咱們那麼多的貨都不好走了，這可要了命啊。」

  「是啊，這日本人比德國人還凶，穿著和服，趿拉著木屐，懂不懂就橫眉毛豎眼睛的罵八格牙路！」

  ……

  華軒這一路跑下來，聽到都是類似這樣的話。

  他不經意間抬頭看看天，依舊是湛藍色的，跟遠處的海水一樣的藍，似乎沒有什麼與往常的區別，可是冥冥之中那種黑雲壓境的感覺，卻讓他呼吸都覺得沉重。

  這時局是說什麼都要變了……

  華軒閒庭信步似的走進了一個茶館，這裡從前是秦著名下的。

  外面看著就是一個木質結構的普通二層小樓，裡面一樓大廳是散客，二樓是雅座包間，外面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裡面倒是古香古色。

  華軒上了二樓就有人招呼，自然是熟識的掌柜的——莊屏。

  「華先生，你看一下這是之前我們跟秦先生聯絡的密碼，但是我們已經不敢用了，因為秦先生說只要是超過半個月他不主動聯繫我們那麼這個就作廢。」

  莊屏把一搭子密碼紙遞在了華軒的面前。

  華軒接過來粗略的看了一些，確實是很久之前的密碼，於是說道：「莊掌柜真是個謹慎的人，秦著把這些事情交給你可算是交對人了。只是現在他確實是遇到了困難……所以事情有我接手，南方一切的開支用度都照舊，可不能讓前方的人流血又流淚，現在看起來日本人接管了青島，可能咱們的事會更難了。」

  「華先生，您放心，您在和秦先生在都是一樣的，咱們絕對跟以前一樣，會更加盡心盡力，這條線路是秦先生費盡心血的，可不能荒廢了。」

  莊屏保證的特別用心。

  華軒自然也是相信他們這些人的，就把密碼本的事情與莊屏商議了一下，然後對接了藥品需要的總量以及運輸的路線，直到傍晚的時候他才從茶館裡出來。

  一路上兜兜轉轉，生怕有人跟蹤，最後去了舞場又轉了個圈子這才回到了合陽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