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嫁誰都行

  「上車，我送你回去。」花水笙駕著馬車追上藍寶，傳音給他。

  藍寶只看了眼花水笙，繼續前行，花水笙繼續道：「如果你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我扛上馬車，你可以不理我。」

  藍寶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花水笙，小臉卻微紅。

  這人真無恥。

  花水笙跳下馬車，取下杌凳，不卑不亢地做個請的姿勢，「少爺，請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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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藍寶沖沖地上了馬車，他可不敢跟花水笙槓，花水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眾人在這「主僕」二人身上停留了一會視線，便移開。

  二人衣著華貴，相貌一般，想必是哪家的少爺出來遊玩，沒太在意。

  花水笙送藍寶到了之前馬車停留的巷口，搭好杌凳，抬手放置半空。

  藍寶對花水笙伸來的手視若無睹，踩著杌凳下了馬車。

  他也沒等花水笙就走了，花水笙無奈搖搖頭，等她追上去，已無藍寶的蹤影。

  她翻牆進了王府，直接去嵐盛園，遲冗和暄將她擋在了院子外面。

  「花三少，主子讓我轉告你，以後您就不必來王府了。」遲冗神情冷漠，既然不來王府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花水笙擼了擼袖子，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公子，您硬闖也不行啊，王爺會更生氣的。」暄為難地看著花水笙。

  不曉得她又幹了什麼，王爺沉著臉回來，還下令禁止她來傾王府。

  花水笙唇角上勾，笑容燦爛，「我課還沒上完，怎麼能走呢？你們轉告他，我明天如約而至，何時教完何時再說。」

  用完她就跑，哪有那麼美的事。

  呸，還沒用完，她更不會允許半途而廢這樣的事情發生。

  花水笙的視線繞過二人看向藍寶的臥房，隨後轉身離去。

  四月中旬，四季輪迴春已過半，草長鶯飛，萬物春生，暖陽下最適合踏青，可惜就這麼終止了。

  花水笙隨手扯了一片綠油油的葉子，翻牆離開傾王府，沒回將軍府，去了明樓。

  自從花水笙去傾王府後，老夫人往她院子裡塞人的頻率越來越高，她能晚回就晚回，有時候甚至不回。

  老夫人氣的砸了不少的茶杯糕點碟子，逮不著花水笙就逮花將軍，天天在花將軍面前說教，讓花將軍管管花水笙。

  花將軍更加不耐煩，被磨得沒法子，也學花水笙能多晚回就多晚回，沒事的時候就去興王府找興王爺喝酒。

  找不到花將軍，老夫人將目光落在了花伊卿身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花伊卿又不能學花將軍和花水笙晚歸，被老夫人磋磨學規矩，學管家等等。

  也不能往出跑，一有不對就罰站，折騰的花伊卿有苦不能言。

  找不到花水笙和花將軍訴苦，見不到夏侯霖，一肚子委屈只能存著。

  夜色漸至，丞相府弔唁的賓客也沒有了，大皇子也才被管家送走。

  蘭夢蝶跪在地上往火盆里燒紙，此刻周遭只有蟲鳴，歇下來，蘭夢蝶才靜心回想中午花水笙說的話。

  花水笙有幾句話是在暗示什麼，可她至今也沒琢磨出什麼意思，抬頭望著蘭奚的棺材。

  「小姐，老爺請您過去。」送大皇子回來的管家沙啞著嗓子。

  蘭夢蝶睫翼輕顫，睨了眼管家，眼神晦暗不明。

  他方才去送表哥，如今告訴她祖父喚她，想來早有吩咐。

  不待蘭夢蝶說話，管家對著她的婢女道：「將小姐扶起來。」

  婢女起身去扶蘭夢蝶，蘭夢蝶隨著婢女的攙扶起身。

  她淡然自若的在婢女的攙扶下去了蘭涯的院子。

  蘭涯靠在床頭，像是老了十歲，為數不多的黑髮也都消失不見。

  「跪下。」蘭涯聲音沉穩渾厚，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蘭夢蝶緩緩跪下，低著腦袋看地面。

  「你可知錯？」蘭涯看蘭夢蝶的眼神並不像是看孫女，而像是一個陌生人，這樣說或許還是輕了。

  蘭涯對一個陌生人起碼都會有一分禮貌，而對這個孫女只有冷漠。

  「不知孫女何錯之有？」蘭夢蝶音調清冷。

  蘭涯冷笑一聲，「當眾私會男子，那個男子還是老夫仇家的兒子，蘭夢蝶，你膽子大的很啊？」

  一想到管家匯報的事，他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祖父的話未免太嚴重了，孫女只是和花三少說了幾句話而已。」蘭夢蝶神色不變，畢恭畢敬。

  「只是說幾句話？你一個女子找一個男子單獨說話，老夫就是這樣教你的？」女兒家的名譽多重要，傳出去還說他蘭涯教孫無方。

  蘭夢蝶沉默不語。

  「老夫說過多少次，不允許你和花水笙接觸，今日在你大哥的靈堂前，你去私會男子，不知廉恥的東西。你怎麼有臉面對你大哥？」蘭涯將手中的書扔了過去。

  蘭夢蝶輕晃一下身子，她放在膝前交疊的手緊握起來。

  此番作為她是不該，可她不悔。

  「你可知曉，若不是花義他們狡詐，你大哥怎麼會去賑災，又怎麼會死！」

  「你居然對仇人的兒子心動，還是一個斷袖，你是要把我蘭家的臉面丟盡嗎？」

  蘭涯猛地咳嗽兩聲，蘭夢蝶一動不動，還是先前低著頭乖乖聽教的模樣。

  他孫女喜歡仇敵的兒子，傳出去還不得讓人貽笑大方。

  蘭涯邊咳邊死死地盯著蘭夢蝶，她怎麼敢啊！

  「你知道錯嗎？」

  蘭夢蝶淡淡地道：「孫女知錯。」

  「去暗房跪著，老夫告訴你，你此生只能喜歡一個人，那就是你表哥。待你大哥下葬後，老夫會向太后請旨，讓你嫁與大皇子。」蘭涯冷冰冰地警告蘭夢蝶。

  他培養出來的孫女是要母儀天下的人，怎麼能廢在那個斷袖的手上。

  蘭夢蝶身子一顫，抬頭看向蘭涯，「祖父，姑母不會同意的。」

  蘭妃和蘭家素來不和，蘭妃和蘭涯是父女，卻如仇人一般。

  蘭夢蝶不知道上一輩們發生了什麼，蘭妃雖恨蘭涯，但是對她和哥哥很好。

  這樣的好卻不足以讓她成為兒媳。

  「那個逆女同不同意都無所謂，太后旨意大過天，不同意也無濟於事。」蘭涯想起那個女兒就來氣，有等於無，白瞎他費那麼大的力送她進宮，養了個白眼狼，沒帶來一點兒好處，盡跟他作對。

  「祖父好生養病，孫女領罰。」蘭夢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向蘭涯磕頭。

  「嗯。」蘭涯不耐煩的應了一聲。

  他看著蘭夢蝶出去，閉上眼，女兒孫女都是孽。

  蘭夢蝶面無表情去了暗房罰跪，她已經麻木了。

  不是她，嫁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