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亡也是新生

  「臣見過大皇子。」

  「水笙見過大皇子。」

  父女倆向大皇子見禮。

  大皇子有些侷促，忙道：「花將軍花少爺無須多禮。」

  方才居然看花水笙看呆了，從前見慣了花水笙紅衣，如今一身白衣，讓人眼前一新，再次驚艷。

  只是可惜了，這般絕世無雙的人是個斷袖，喜歡的還是他五弟。

  蘭夢蝶在婢女的攙扶下起來，看著花水笙，眸色複雜。

  贊禮先生高聲道：「請弔唁者向逝者上香。」

  丞相府的小廝向花將軍父女倆遞上點燃的香，父女倆鞠躬後，一前一後的將香放入香爐。

  「喪家回禮，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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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鞠躬後，花將軍安撫蘭夢蝶，「蘭小姐節哀。」

  他心中甚是愧疚，畢竟他們是罪魁禍首。

  「謝謝花將軍。」蘭夢蝶嗓音沙啞，這兩天自見到哥哥的屍首，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如今嗓子每說一句話就扯得疼。

  花水笙垂眸，神色間有些不忍，安慰道：「蘭小姐莫要太傷心，或許失去也是為了得到更好的，蘭兄也不願看到你因他傷神憔悴。」

  蘭夢蝶訝異地看著她，眼眶再次濕潤，她點點頭，「謝謝花三少，夢蝶會的。」

  她沒想到花水笙會安慰她，畢竟上次花水笙那樣不留情面的拒絕自己，這次也不會和她搭話。

  在哥哥逝世後，花水笙的安慰也算給她帶來了一絲慰藉，那顆沉寂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花伊卿甚是擔心你，請你保重身體，她說等著你們姐妹再聚。」花水笙將花伊卿的話帶給蘭夢蝶。

  「謝謝，替夢蝶向伊卿說聲謝謝。」蘭夢蝶一笑，謝謝你願意來。

  「蘭小姐客氣了。」

  寒暄過後，花將軍帶著花水笙向大皇子和蘭夢蝶告辭。

  父女倆還沒出門，就被蘭夢蝶叫住了，「花三少」

  花水笙轉身，疑惑地看著蘭夢蝶。

  其他人也都將視線落在蘭夢蝶身上，不知她想要幹什麼。

  蘭夢蝶走向花水笙，緊咬著唇，眼神中有猶豫之色。

  「不知蘭小姐有何吩咐？」花水笙禮貌地問道。

  「花三少」蘭夢蝶後面的話張嘴卻說不出來。

  花將軍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止他，大皇子和丞相府的管家也是。

  「花三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蘭夢蝶期盼地看著花水笙。

  花水笙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不太妙，卻還是點點頭。

  蘭夢蝶對大皇子道：「表哥，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夢蝶去去就回。」

  「去吧。」大皇子點點頭。

  蘭夢蝶又向花將軍表示歉意，將花水笙帶到偏廳，這個偏廳空無一人。

  花水笙和蘭夢蝶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蘭夢蝶咬了咬唇，「花三少，夢蝶可否可否」

  後面的話好似難以啟齒，花水笙看她紅了臉。

  「若是不能蘭小姐還是莫要說。」花水笙溫聲道。

  蘭夢蝶淚光閃閃，花水笙心立刻就軟了，「蘭小姐，有什麼便直說，水笙能答應定然不會推卻。」

  她退了一步。

  蘭夢蝶緊捏著手絹，眼中似下定了什麼決心，有種慷慨赴義的樣子，「花三少，可否給夢蝶一個擁抱。」

  她說完不敢看花水笙，這樣的要求實屬孟浪了，可她就想放任一次，哥哥不在了，往後她的生活便不會再為自己而活。

  「對不起，花三少，是夢蝶越矩了。」蘭夢蝶自嘲一笑，花水笙喜歡傾王，她曾見過花水笙眼中的柔情，花水笙怎麼會答應她這樣無禮的事。

  「好。」花水笙同意了。

  蘭夢蝶不敢置信地抬頭，她聽到了什麼，是同意了嗎？

  花水笙上前，給了蘭夢蝶一個擁抱，蘭夢蝶眼淚驟然決堤般噴湧出來。

  「莫哭，死亡也是新生。」花水笙輕拍了拍蘭夢蝶的後背，安撫她。

  蘭夢蝶抱住花水笙，哭了好一會兒。

  花水笙理解她，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離開，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蘭涯一病不起，丞相府全靠她一人，這幾天也是難為她了。

  蘭夢蝶貪婪地聞了聞花水笙身上的海棠香，離開了那個溫軟的懷抱，她淺笑著向花水笙行了一禮，「謝謝三少成全我這個小小的心愿。」

  「蘭小姐，水笙並不是良人，有負蘭小姐心悅之意，蘭小姐此後會遇到屬於你的良人。」花水笙心中暗嘆一聲，只希望蘭夢蝶可以早日放下。

  蘭夢蝶眸色黯然，她笑了笑，「那就借三少吉言了。我們出去吧！」

  她還能遇到屬於她的良人嗎？

  走到偏廳口，蘭夢蝶忽然停了下來，驚訝地望著花水笙。

  花水笙對她淺笑，「蘭小姐怎麼了？」

  「無事，方才...」

  「蘭小姐記在心裡即好。」花水笙先蘭夢蝶一步出去。

  蘭夢蝶鼻尖一酸，這樣一個人怎非良人啊！

  只可惜不是她的良人。

  蘭夢蝶跟著出去，花將軍去了外面等候花水笙，花水笙向後來的蘭夢蝶說了保重離開了丞相府。

  蘭夢蝶望著花水笙的背影良久。

  大皇子無奈搖搖頭，他這個表妹是落入情網了，戀上不該戀的人。

  他看了眼離去的管家，側頭小聲道：「表妹，花水笙非良人，你早些忘了她吧。這些情緒你收斂好，莫要讓旁人再察覺到。」

  不說花水笙是斷袖，就算不是，也不可能看上表妹，丞相府和將軍府是世仇。

  若是外公知道表妹的心思，免不得一頓罰。

  蘭夢蝶訝然地轉頭，她的心思那麼明顯嗎？

  她乖巧地點頭，「謝謝表哥提醒。」

  又是非良人！

  她心中五味雜糧。

  誰也不知道偏廳發生了什麼，只是蘭夢蝶沒再哭過。

  花水笙踩著杌凳上了馬車，進馬車坐到右側，花將軍端坐在中間，看著花水笙。

  她心口處有大片污漬，花將軍額角重重跳動一下，移開眼睛，沉聲，「蘭家丫頭找你幹什麼了？」

  「說了幾句話。」花水笙如實回答。

  「還幹什麼了？」

  花水笙挑眉，似笑非笑，「您說還能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花將軍吹鬍子瞪眼，這小兔崽子。

  「不知道您問什麼？」

  「我不知道肯定要問了。」花將軍揉揉太陽穴，又胡攪蠻纏，給她一個提示，「自己看前襟。」

  花水笙不解，低頭看了眼，眼睛驀然睜大。

  忘了蘭夢蝶抱著她哭了一會，前襟被淚水浸濕，難怪大皇子看她眼神不對勁。

  「說，你們還幹什麼了？」花將軍肅然問道。

  花水笙還是沒說，打了哈哈，將話岔過去。

  一個女孩子提出抱一個男子，雖然她是女子，但如今是女扮男裝。

  女孩子求抱這在男尊國是大逆不道，會有污點的，即便是她爹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