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夜住驛站

  「九王要是不說，本公主還以為九王今兒大喜呢！」一直低著頭的雪漫天笑著說道。

  一下子吸引住了堂中眾人的目光。

  這下洛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尷尬，一著急被嘴裡的熱茶嗆了個正著，痛苦憋悶的咳嗽聲傳來，墨玉澤立即上前扶著洛嚴問道：「父親可還要緊？」

  洛嚴連忙拜拜手示意自己無事，墨玉澤見狀只得立即給洛嚴撫著背順氣。

  「公主若是不會說話閉嘴便是了，一張嘴就嚇著本王的父親，你可真是厲害！」

  「你……」雪漫天惱恨地瞪著墨玉澤，但見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也只得暗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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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瑜這時候輕聲開口：「王爺，葉姐姐怎麼還沒下來？王爺可去瞧過？」

  眾人詢問的目光偷來，墨玉澤只得笑著解釋道：「錦兒累的厲害，本王讓她在樓上歇息，待會兒我親自給她份膳食上去便是……」

  本是稀疏平常的話，上官浩愣是立馬聽出來了幾分另外的意思，意味深長地看著墨玉澤無聲地笑了笑。

  洛嚴自是知道女兒這些日子的勞累，如今聽得女婿如此貼心的舉動一時也無話可說，沒一會兒眾人便迅速在花廳里用了晚膳。

  墨玉澤目送眾人離去，耐心等著下人送來熱騰騰的飯菜放在食盒裡，伸手提著食盒抬步上了樓。

  雪漫天沉著臉走進了臥房，身後進來的侍女木著臉。雪漫天端坐在凳子上看著侍女，冷漠的聲音出口：「你跟在本宮身邊，該是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然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休得怪本公主不救你！」

  雪漫天人平時雖然囂張跋扈了一些，但對待貼身侍女還從未如此疾言厲色過，侍女眼角含淚，低聲應是。

  半晌雪漫天才略微緩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侍女說道：「如今我北漠不似從前，你以後說話做事也要格外注意一些，」

  侍女驚地抬頭看了一眼，雪漫天接著說道：「皇兄此次恩准我去天楚和親，表面上看來本公主恩寵依舊，可我總覺得哪裡透露著一絲古怪……」

  侍女的心中不由跟著擔憂，忙問到：「公主可是覺得哪裡古怪？」

  這時雪漫天抬起頭看了一眼侍女，眸色深沉，半晌才微微笑著說：「本宮不過說說而已，哪裡來的古怪本公主也不知道！」

  侍女奇異地看了一眼雪漫天，心中詫異：按照公主的性格可不會把一件事情說一半就不說了，除非……侍女立即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嚇得面色一白，連忙跪下說道：「公主，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鑑呀！」

  雪漫天軟軟地靠著雪白的毛枕，不屑地冷笑：「什麼忠不忠心的，在本公主這裡都不算什麼事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和誰還不一定呢！」

  侍女面色慘白，雪漫天卻擺擺手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本公主也乏了，你也早些下去歇著吧！」

  良久，昏暗的屋子裡終是只剩下雪漫天一人，她看著門上投射進來的暖色的燈光，心中微微一抽。

  原來這樣一抹冬日的暖色終究是重來不屬於自己，她雖真的不想做女皇，可真當寵她一生的母皇離開之後她心中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雲淡風輕，母親慘死離世，父親也得了皇兄允諾毅然離開了皇宮，甚至於到最後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到現在她才認識到一個男人恨起來究竟有多可怕了。

  她甚至下意識地安慰自己父親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可當她親耳聽見父親和皇兄的談話，親耳聽到父親陳述她母親如何奪走了他的自由，他窮極一生所要追求的愛情，他恨，長久以來的等待造就了他如今的冰冷無情。

  所以她用自己手裡的兵權作為交換父親離宮的籌碼，只為了能夠換來他的一絲絲心疼。

  世人皆道深宅後宮女子是如何如何狠辣無情，可渾然忘了被拘束在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抬進一個又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怕是有多少深情和溫婉都要被這長久的這麼消怠乾淨。

  那些指責女子妒忌之心的文人雅士可曾想過他們自己可否接受自己妻妾與任何一個男子有一點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世道對於女子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即便是北漠女尊男卑，女子的地位完全等同於一個男子，可換來的卻是其他國家無情的嘲弄和不屑。

  雪漫天雖然震驚母皇對慧太子的所作所為，不解她對於處理葉似錦這件事情上的毒辣。可毫無疑問的是母皇這些年作為君王是勵精圖治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認母皇的功績的。

  待墨玉澤帶著晚膳回到臥房的時候，葉似錦已經睡著了。

  墨玉澤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葉似錦熟睡的側顏，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上了葉似錦的臉頰。

  燭光晃動，葉似錦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微微醒轉，見墨玉澤正坐在床邊看著她，便支撐著身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

  「父親可曾說了什麼沒有？」葉似錦揉了揉眼睛問道。

  墨玉澤挑眉看向葉似錦問：「哦？那你猜猜？」

  葉似錦伸了伸懶腰，白了墨玉澤一眼說道：「沒說就沒說嘛，還讓我猜什麼？」

  墨玉澤微微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這才連忙笑道：「我不是怕你還迷糊著，待會兒用膳不香嘛！」

  葉似錦接過墨玉澤從屏風上來過來的厚實的斗篷，下床做到了凳子上將是食盒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墨玉澤起身往炭盆里加了些新炭，笑呵呵地說到：「沒想到這簡陋的驛站里只是些碳火盆也能這般舒服溫暖。

  葉似錦不由看了墨玉澤一眼笑著說道：「北漠比天楚寒冷一些，冬日裡自然會把防寒冷做的嚴實一點，你看這些牆體十分厚實，據我觀察，外側可是加了東西的，類似於地暖的，可保冬日裡室內溫暖如春……」

  墨玉澤坐會凳子上，摸了摸葉似錦的臉頰笑著說：「沒想到你連這些事情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