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不歡而散

  眼看著葉似錦被拽的踉踉蹌蹌，宮遙還摸不著頭腦，不斷搖頭嘆著可惜，「王爺今兒好像吃錯了藥，平常他對哪個姑娘都不大上心，怎麼偏偏遇到葉似錦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奇怪，我覺得葉似錦挺好，但願她不要惹怒了他。」

  自言自語到後面，宮遙抓到了一點，猛地一拍大腿，不住罵著自己傻瓜。

  「這小子八成是對人家有了想法，所以才會生氣！都怪我一時沒想到。唉，希望他把握機會，認清自己的心，不要遷怒。」宮遙對墨玉澤終究是了解的，欣慰之餘，更擔心二人的相處。

  這麼多年，墨玉澤過著何種生活，宮遙最為清楚，難得他對一個姑娘上心，希望能修成正果。

  顯然宮遙想的太過簡單。墨玉澤初次對一個姑娘動心，尚且不大清楚，只覺得有一腔怒火，一路都是氣勢洶洶的。

  這一次，墨玉澤氣歸氣，仍然從酒樓的側門離開的，避人耳目，他時時都不會忘記，哪怕是處於情緒波動中之中。

  還是之前的巷子，此刻是午時，沒有一個人人經過，寂靜清幽，兩人相繼走進去，墨玉澤身材頎長，將不大的空間堵的滿滿當當。

  他低頭凝視著不明所以的葉似錦，眼神陰沉的可怕。屬於皇家人特有的威亞和氣勢，顯露無疑。

  葉似錦終於感受到何為真正的怒氣，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凍住了，她的心跳的飛快，極力忍著不適仰視他，最後一口氣強撐著，鼓起勇氣質問：「敢問王爺，為何要這麼急著走？難道是我那句話惹你不高興了？」

  她和他雖然身份有別，可她總該有自己的自由，被他拖拽了一路，原本該有的氣度和儀態，統統消失不見，明明前一刻還歡歡喜喜的吃著飯，為何他忽然發脾氣，還當著另外一個人的面，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帶走？

  

  被迫走到這裡，她的那股怨氣被激發出來。

  墨玉澤的手還牢牢按在葉似錦的細腰上，軟和的綢緞之下，是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那裡比想像的還要軟綿，他的手心一片滾燙。連帶著，他的心間湧上一股似曾相識的悸動。

  那種感覺，自從初次碰到她，便讓他微微亂了心。從那之後，似乎他對她有了超出自己控制的興趣，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他幾時有不能掌控的事？

  「王爺，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還請指正。若只是你心情不快，那我也可以勉強陪著不是，以後，不如我們還和未認識一樣，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面對一個反覆無常之人，還是尊貴的天家皇子，葉似錦就算活了兩輩子，也沒有兩顆頭夠掉的，她深吸一口氣，儘量壓下怒火，略帶僵硬的開口。

  昏暗的小巷，不見一絲陽光，墨玉澤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知是羞赧還是氣惱，他緩緩收回按在葉似錦腰間的手，然後緊緊地攥成拳，強迫自己不看那雙靈氣逼人的眼，移開了視線，順便後退一步。

  「本王只是覺得，你出來的過久，恐怕安王會派人找尋，偏偏宮遙說個不停，所以才……」

  墨玉澤已經恢復自如，鳳眼閃過細碎的光，勾唇而笑，口是心非的扯謊。

  重新得見天日，葉似錦站到了巷子外面，當她的一角擦過墨玉澤那件華麗的袍子，兩件天壤之別的衣料互相摩擦，她似乎被陽光刺激到了，微眯了下眼，片刻後忽然從容轉身，「既如此，那我現在回府正和王爺心意。」

  那道倩影已然消失在街角，墨玉澤倚在青色的牆壁上，眸色的眸子裡帶著複雜的情緒，嗤笑一聲，自嘲道：「這樣也好。」

  他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出了暗巷。

  出府的時候悠閒愜意，回去後則格外寥落。

  葉似錦獨自一人走在街頭，再次看向熱鬧的人群，倒生出一股淡淡的惆悵。她不該因為一支朱釵便忘乎所以，見到墨玉澤的朋友便失了原有的淡然。

  幾乎懷揣著心事到家，葉似錦前腳剛過了正門，便有一個躲在暗處角門的丫鬟在那裡探頭探腦，看到她之際猛地瞪大了眼，小跑著離開正門。

  「小姐，葉大小姐回來了，剛過正門，估計現在正要要她的院子走。奴婢等了這麼久，總算將人逮到了。」小丫鬟一直奉命守在那，此刻興沖沖的回來稟報。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人忽然坐起，扔下手裡的扇子，笑的陰測測的：「葉似錦，你還記得回來。」

  小丫鬟被自家小姐的聲音嚇的一個哆嗦，但是平常被打的怕了，她不敢做出誇張的動作，忍著不適小聲回應：「小姐，你若在不過去，恐怕堵不到人了。」

  葉似錦只顧著低頭思忖，慢慢踱步到了府中，按照記憶一面沉思一面往回走，估計烏雲遮住了艷陽，她頭頂的陽光一下子消失了，準備繼續走下去，誰知險些撞到一堵肉牆。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尖酸聲音響了起來。

  「這不是葉似錦麼，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九王爺沒有陪你嗎？姐姐，不是我說，九萬向來葷素不忌，男女大妨在他眼裡不過是玩物，可你怎麼也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一個嫡女隨隨便便和男人出去，這樣合適麼。」

  葉似錦這才抬起頭，看著堵在路中央的葉榮華，她淡淡反問：「我和誰出去，又和誰回來，還要和妹妹匯報嗎？如果我沒記錯，幼時我們曾一起啟蒙，夫子可是教過的，長幼有序，妹妹是不是長大了眼裡便沒有我這個長姐了？」

  短短几句話的交鋒，葉榮華本來是搶占先機的，沒想到竟然被葉似錦逼問的啞口無言。她訥訥的支吾兩聲，警告葉似錦遠離墨玉澤的話還沒徹底說出來，反倒被狠狠地將了一軍。

  「你如果還想分辨，我不介意帶著你去正廳，讓父親和母親作見證，更讓安王府的人看看，你二小姐是如何質問長姐的，你不擔心被詬病目無尊長，我可害怕父親一氣之下將你也禁足，我沒關係，反正已經被罰了，倒是妹妹你要跟著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