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遇

  坐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劇組安排的酒店，唐婉婉放好行李，帶著玲姐等人，又匆匆地趕往拍攝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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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唐婉婉在寂靜的夜幕下，清楚地聽到了陳導的怒吼聲。

  「是傷心欲絕的眼神，不是狠辣決絕的表情，你的老師是誰？告訴我，我讓他現在就帶你回去，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不知道是什麼表演。」

  被訓的演員，低著頭顱，咬著嘴角，面色漲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卻做出一個女兒樣，不止陳導看了火大，就是旁人看了都覺得有為男子風度。

  唐婉婉望著，只為他默哀。

  當場，陳導不管他的後台有多大，直接一句話，讓他捲鋪蓋走人。

  無論誰去勸說，他都不給面子，在他的劇組，用不起這般「嬌羞」的人，他怕他的導演生涯，會為此斷送，還得背上爛片王的名聲。

  唐婉婉跟眾導演打了招呼，便去換化妝換衣了。

  旁人的事情，與她無關，她不會強出頭，去勸說陳導，讓他給他一次機會，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也沒有那麼好的心。

  在她被全網黑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她在背後怎麼嘲笑編排呢！何況，有時自己的好心，帶給自身的，可是無盡的災難。而他，卻不一定會心存感激。

  唐婉婉化好妝，換了衣裳出來，被導演無情訓斥的演員已經離開。隨意在劇組指了個符合角色形象的工作人員，趕鴨子上架般的被推著去了化妝間。

  沒拍好的戲，暫且放了放，扭頭見到唐婉婉已經準備好，導演摘下耳機，拿起一旁的劇本，為她講戲。

  唐婉婉捏著劇本，聽得格外認真。

  「等會兒你聽到慘叫聲，就從那個拐角處飛身出來，表情要凝重，眼神要複雜。」

  唐婉婉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

  「好，你準備一下，然後開拍。」導演合上劇本，讓人給她系上威亞。

  一群人圍著她，數隻手在她的腰間搗鼓，酥.癢的感覺傳來，唐婉婉忍不住瑟縮了下。

  「《逍遙傳》第三百一十九鏡二十幕一次，正式開拍，3，2，1，action。」

  隨著打板聲的降落，一道悽慘絕望的慘叫聲劃破天際，在寂靜地夜色下，顯得猶為清晰瘮人。

  伴著慘叫聲的響起，吊了威亞的唐婉婉提劍飛身而起，一身紅袍衣裳，衣角隨風飛舞，墨黑的長髮，在空中飛揚。

  簡陋的宅院，橫七八豎的躺著數人，一個年及十二打扮的少年，懷抱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婦人，仰頭絕望的長嚎。

  站在房頂的莫無殤，望著這一幕，表情凝重，眼神複雜。

  沉寂在悲痛中的少年，似有所感，轉過頭，眼睛猩紅如野獸，直盯著莫無殤不放。

  一高一下對峙了許久，少年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般，輕放下懷裡抱著的婦人，桀驁不馴地站起身，對著莫無殤跪了下去。

  「請教我武功。」稚嫩的嗓音，有些嘶啞暗沉。

  莫無殤看著，沒有說話。

  失去親人的痛，她不曾感受過，單看少年，悲痛欲絕的神色，就知該有多痛，多絕望。

  「不。」許久不曾和他人說過一句話的莫無殤，嘴唇蠕動了半天，才艱難的吐出話來。

  「為什麼？」少年抬起頭問。

  「你……的戾氣……太重。」莫無殤話說得艱難。

  「你身上的戾氣，並不比我小。」少年盯著莫無殤令人膽寒的雙眸，膽大地說。

  「我……不收徒弟。」

  「那你缺挑水劈柴的人嗎？只要你肯教我武功，不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少年道。

  「我不需要。」莫無殤搖頭拒絕。

  接連被拒絕的少年，沮喪絕望地低下了頭。一夜之間，家破人亡，世上再無一個親人，沒有武功的他，該如何為家人報仇雪恨？

  「卡，過。非常好，調整一下情緒，休息會兒繼續，化妝師補妝。」導演滿意的點頭喊道。

  站在房頂的唐婉婉下來，伸手扯扯硌得腰疼的威亞，微抬著頭，讓化妝師補妝，雙手輕抬，任造型師整理著裝。

  躺在冰涼石板上的人，臉上，衣衫上，都沾染著鮮紅的血跡，本是「已死」去的人，此時卻都站了起來，拿著手機把玩。

  他們一襲古代裝扮，長發飄飄，臉上發乾的雞血，在手機屏幕的照射下，使得悽慘荒涼的場景，變得異常的怪異。

  唐婉婉披散在肩頭的長髮，稍微一低頭，便會垂到身前，寬大沉甸的袖子，墜得她肩膀發酸，雙臂上抬，袖子滑到臂膀，露出潔白如玉的雙手，將髮絲向後撩。

  趕鴨子上架的工作人員，換好裝出來，導演拿起劇本，事無巨細的為他講起了戲。

  半個小時後，戲已講的差不多，導演掀眉望著面前緊張到手腳哆嗦的工作人員，鼓勵地拍拍他肩膀，回到監控器前，戴上耳機，拿起對講機，大喊一聲：「第三百一十九鏡十九幕五次，開拍，各組準備。」

  「3，2，1，action。」打板開始。

  戲才剛拍，沒有接觸過表演的工作人員小陳，頻頻出錯。

  「卡。深呼吸，放輕鬆，不要緊張，把自己代入角色，將自己當作是其中人，感受角色的悲與痛，哀與樂。」陳導道。

  緊張中的小陳，對著導演歉意的點了下頭，閉眼深做呼吸，逼迫自己進入角色。

  他在劇組工作了兩年半，見識了許多的大腕，瞧見了他們演技的深厚。當時，看他們一秒進入角色，瞬間變了個人，還覺得挺容易，此刻，方才知有多艱難。

  「卡，表情不到位，表現得太過單調，刻意，重拍。」

  「卡，站位偏離，臉部陰影太重。」

  「卡…………」接連被叫停，小陳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股躁意。

  一直拍不好，陳導的耐心被磨完，臉色變得陰沉可怖，站在他旁邊的人，都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人是他選的，耐著性子，拿起劇本，再次為他講解。

  又是半個小時過，時間已是午夜，忙碌了一天的眾人，都已經疲憊到不行，此時此刻，皆硬抗著精神工作。

  拍到凌晨兩點半，這幕戲，才稍微地讓陳導滿意。

  「辛苦了，大家都先去休息，剩下的，明天繼續。」陳導拍拍手說道。

  話音剛落，人便四處散開，回到早已搭建好的帳篷休息。

  唐婉婉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車上，開始閉目養神。奔波勞累了一天，唐婉婉已是睏倦得睜不開眼。

  翌日清晨，唐婉婉被搖醒，睜開迷濛的雙眸，虛看著面前不清的人影，閉上眼，還想繼續睡。

  「晚晚姐，該洗漱吃早餐了。」眼見唐婉婉又要睡著，小夢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搖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