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重要的是，她活著

  此時Dawn工作室

  傅橙自昨夜知道莜羊聯合許奈奈一起欺騙她過後，就一直沉著一張黑臉，她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眼眶紅腫。

  哭了一夜，宣洩了一夜。

  辦公桌上一片凌亂，些許文件被掃在地上，空氣里凝固著一股濃烈紅酒味，刺鼻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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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莜羊推門而入，越過了髒亂的地面，絲毫沒有理會傅橙的反應，自顧自的拉過一張黑色轉椅，落座。

  她抱著手臂，氣勢逼人。

  「不工作？不幹活了？」

  傅橙不予理會，冷笑。

  「脾氣這麼大？當什麼助理？」

  「所以呢？」她怒視著莜羊，「換了我？」

  「暫且沒這個意思。不過，也不是不行。」

  「莜羊！」傅橙拍桌站起，滿是譏諷，「我就那麼地不堪？需要被你們防備著？」

  「傅橙，你不是小孩子。這麼鬧脾氣，有意思？還是說，你想讓我們都跪下來向你道歉？」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在鬧什麼？」莜羊挑眉。

  傅橙啞然失笑，她在鬧什麼？

  「成熟點吧。她做什麼，怎麼決定，我們都無法干涉，換句話而言，我們是她的下屬，只能服從。」莜羊語重心長地說著，她嘆了口氣。

  她又何嘗不難受？

  曾經，她算得上是齊珞非的心腹，如今，談得上心腹的人，是許奈奈，不再是她。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被齊珞非厚待的下屬罷了。

  即便如此，她並沒有任何怨言。

  若非齊珞非的援手，她也走不到今天。

  傅橙埋下腦袋，彼此沉默著。

  「傅橙，莜總。」顧清杉站在門邊，聽得入迷，以至於忘了敲門，她呆若木雞地輕喚著方才鬥嘴的二人。

  莜羊的臉上寫著不悅，她對顧清杉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

  「不知道敲門？」她問。

  「抱歉。」顧清杉一臉窘態。

  傅橙微微皺眉，莜羊的火氣，也是不小。

  「有事兒嗎？」

  「方才我看見許奈奈和閆綺在討論劇本的事情，所以……」顧清杉頓了頓，「想來問問。」

  「閆綺？」傅橙頗為疑惑地看向莜羊。

  只見莜羊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她說：「天使的審判，許奈奈寫的劇本，男主是言哥，女主、閆綺。」

  「靠！」傅橙極度不爽地低罵道，心情才剛剛平復下去，這下又來給她另一個衝擊？

  「為什麼我不知道？言哥的戲，你讓閆綺做女主？你不知道我在捧顧清杉嗎？」

  「上面做的決定，我只是服從。」

  「非姐？還是許奈奈？」

  「都是。」

  傅橙不屑地冷哼一聲，「許奈奈就是故意的！」

  「我？怎麼了？」無意間路過辦公室門口的許奈奈聽到傅橙憤怒的聲音，門也沒關，她不禁停下了腳步。

  「就是說你呢！」傅橙罵罵咧咧地繞開茶桌往許奈奈的方向走去，「為什麼把女主給閆綺？」

  「閆綺比顧清杉適合。」

  「放屁！你就是看顧清杉不爽，看我們不爽，你公報私仇！」

  「呵呵。」許奈奈冷笑，「傅橙，你怎麼還是那麼幼稚？」

  「靠！你說我幼稚？你才幼稚？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你自己心裡清楚！」

  「懶得理你。」許奈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讓傅橙一把抓住了胳膊。

  「許奈奈，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許奈奈淡淡地掃了傅橙拽著自己的手，冷聲道：「我能打什麼主意？」

  「傅橙，別鬧了。」莜羊提醒道。

  顧清杉失去了說話的心情，她默默地站在一邊，等待著安排。

  自齊珞非離開後，她極力地去約束自己，讓自己去成為齊珞非，去變成齊珞非。

  可是，她不管如何努力，離齊珞非，總是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因為太過刻意，所以才漸行漸遠。

  「顧清杉，女二。本色出演。」遲久，許奈奈輕啟薄唇，她把秀髮挽到了而後，如同瀑布的長髮美麗至極，她動了動手臂，示意傅橙鬆手。

  傅橙愕然，收回了手，她有些發愣。

  「我沒有針對誰，我只是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幫珞非恢復記憶。」她又說著，眼神沒有任何閃躲。

  「你……」顧清杉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表情凝重，話還未說完。

  許奈奈繼續說：「天使的審判，以珞非的故事為原型，真情實感，我想讓她從電影裡，找到自己。她是天使，卻也是惡魔，她曾墮落深淵，可也曾被另一位天使拯救，可後來她還是得到了懲罰，得到了審判，所以如今才過得如此煎熬。」

  「你、為什麼……我不懂，非姐現在過得難受嗎？明明不再背負什麼東西了。」傅橙呆滯地動合著唇。

  眼裡是質疑，也是迷茫。

  「你確定嗎？」許奈奈譏諷一笑，「那些曾經留在心底的執念一直都未曾徹底散去，它只是被暫時的掩埋，不等同於消失了，不在了。那樣時不時地折磨，比任何情況都更加的痛苦難捱，可笑的是，珞非啊，忘記了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受。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

  「你們只在意，珞非為什麼要走？珞非什麼時候回來？珞非還記得誰？忘記了什麼？珞非怎麼變得無情冷漠？可你們想過，你們這些冷言冷語，不經意地流進珞非耳里，她是什麼感受？」

  許奈奈的聲音越說微弱，她的眼底閃著無奈和心疼。

  對於一個不曾感受過溫暖的人，你讓她怎麼知道溫暖的感覺？

  齊珞非變得對事物淡然無情，那是她曾經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予了別人，分毫都不曾留給自己。

  到頭來，那群人，卻還在指責。

  齊珞非啊，齊珞非啊，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對不起……」傅橙低下頭，胸口蔓著一股自責，她怎麼給忘了啊。

  非姐，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鬧夠了就幹活。沒誰願意等你們鬧脾氣。」許奈奈語氣雖然尖酸刻薄，但卻露出了鮮有的笑容。

  她抬起手，搭在傅橙的肩膀上，又說：「傅橙，我們都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請你諒解。」

  「嗯……」傅橙發出鼻音，努了努嘴，故作不爽地冷哼一聲，「我就說，你和非姐之間存在著某種盲目信任。」

  「是嗎？」

  「很早之前，在非姐爆出抑鬱症的時候，非姐很相信，不是你去查的資料。」傅橙解釋道。

  此時此刻，辦公室驟然一片寂靜，許奈奈的沉默和顧清杉的心慌。

  那件事情，再次從塵埃里被掀起，顧清杉仍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挺意外的。」遲久，許奈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是感動的。

  她又說：「我和珞非認識的時間很長，我很了解她，知道她的為人，甚至偶爾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麼，所以……我才想出了劇本這個辦法。沒有什麼，比故事重演更加能夠刺激她的大腦了。」

  「如果前輩，不想恢復記憶呢？」一直不曾默默無言的顧清杉抬眸，她認真地詢問道。

  「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著。」許奈奈的話很有深意，在場的三人，沒有人明白她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她不做解釋，不予多餘的回覆，而是繼續說：「顧清杉，你的心思，好好藏著。別再抱有任何希望，她和你從不是同個世界的人，她有自己愛的人，你也應該放下了。」

  話落，許奈奈抬起腳，轉身推門而出。

  徒留三人，偌大的辦公室在喧囂後的一段時間裡保持著無聲的寂靜。

  傅橙恍惚間，仿佛在許奈奈的身上看見了自己曾經的身影。

  她也曾為了讓齊珞非餘生安好而去警告過眼前這隻小綿羊。

  時間流逝，身份顛倒，但她們的信仰仍是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