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偏執

  司清言邪魅地勾起嘴角，淡然一笑，他筆直地站在宋菲身後，在他旁邊還有兩名身穿黑色一副的保鏢。

  「要是沒有意思，我怎麼會跟著你呢？」司清言笑著說道，他的頭髮稍有些凌亂，白色T恤和牛仔褲的穿搭更顯他的不羈。

  宋菲淡然地回視他一眼。

  而後只見司清言一手搭在褲兜，一手故作思考地抵在下巴，「現在，我該叫你宋菲呢，還是凌萌啊？」他反問道，雖然笑意未減，但眸子驟然之間暗了下去。

  他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宋菲的臉，她面色鎮定，冷漠從容，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司清言。

  「你知道了啊？我還以為你還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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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諷刺誰呢。」

  「諷刺你啊。司影帝，司少爺。」宋菲挑釁地眨了眨眼睛，最後一句加重了尾音。

  司清言不惱，他輕啟薄唇：「自首吧。」

  「自首？」宋菲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咧嘴笑著看向司清言，「司少爺，我為什麼要自首啊？你是看見我、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啊。」她的話語間儘是諷刺，登時她的臉色蒼白蔓上，她抑制著喉嚨間的不適，硬是把難受給咽了回去。

  司清言見狀，微微挑眉，「這是作惡多端，病了？」

  「跟你有關係嗎？司少爺？若不是你，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有你，我的生活該有多麼的美好啊！說到底，你也該死！」宋菲的眼神瞬間變得狠毒，她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狀，青筋暴起。

  司清言問：「你的生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凌萌，你別做錯了事情就把罪過往別人的身上推行不？」

  「我說錯了嗎？」宋菲諷刺地笑著，「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大少爺，你根本不明白像我們這樣的人活得多麼的痛苦。」

  「可笑。」司清言冷笑。

  宋菲又說：「是可笑。你什麼都不懂，你活在珞非豐滿的羽翼之下，你受她保護，你所有的美好純真都是她賦予的，換句話說，她在護著你成長，護你成為天使，所有骯髒的、不堪的，都是她在為你承受。」

  「天使？」司清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又是天使和惡魔。

  這兩個詞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他不明白，他和齊珞非究竟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呢？

  天使也好，惡魔也罷，不過只是一個代名詞。

  若天使無法與惡魔相擁相愛，那他何曾會介意擁入惡魔的世界。

  陪她一起洗鍊，一起披荊斬棘。

  在此之前，他懦弱得不成樣子，一次一次地無聲質問，一次一次地火上澆油。

  可他還是學會了成長，還是願意為愛墮入為魔。

  遲久，他再次開口，「跟我走吧，去自首，害了人，總得付出代價。你要清楚，就算你今天不跟我走，珞非也會找到你，許家也會找到你，你會被全世界通緝，你逃不了的。」

  「我沒說要逃啊！」宋菲乖巧地站著，手十指交扣地垂放在前頭，左右輕輕地搖晃著自己的腦袋，眼睛放亮。

  「那就跟我走。」

  「不！」宋菲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嗜血，她惡狠狠地看著司清言，「我現在不能走，還有一個人，就差最後一個人了。」

  「你瘋了！你還想做什麼？」

  「傷害珞非的人，都得死！宋辭、蕭妍一、還有許奈奈，一個我都不會放過的。」宋菲無聲地笑著。

  司清言木訥在原地，他原以為是宋菲扭曲的心靈導致她去傷害那些人，沒想到她竟是為了自己的白月光。

  「那、許瑾俞呢？」他僵硬地張合著唇。

  宋菲冷笑一聲，「呵，許瑾俞、他是活該！」她頓了頓，而後臉色凝重的、不安的、委屈的，她像是要哭了一般，眼眶泛起了紅，「他應該再晚來一個月的，如果他再晚來一點，他就不會死了，珞非也不會恨我，討厭我，可是為什麼！他偏偏要在那個時候來殺我啊？」宋菲說著，眼淚划過了臉頰。

  她的身子在發抖。

  原來許瑾俞只是宋菲的意料之外。

  司清言被所知的消息不斷地沖刷對宋菲的認知，他不了解宋菲，他只知道宋菲傷害過齊珞非，傷害過他。

  這麼些年，宋菲在某個無人的角落是怎麼努力地活下去的，怎麼一步一步地走上不歸路。

  他不知道，他相信，齊珞非也不知道。

  如果讓齊珞非知道宋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那她要怎麼去承受這個惡果？

  她也只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啊。

  「司清言。」忽然，宋菲格外嚴肅地喚了他的名字，她抬起眼睛，直視著他，她說：「其實啊，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林未澤更愛珞非了，可是珞非就是愛你，只愛你，你就是她的世界中心，比起那些只會耍小伎倆的人，你才是我更想要送入地獄的人。」

  司清言不明白宋菲的意思，「所以你沒殺了我，我該感激你是嗎？」

  「是。你是該感激我，我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多殺一個人，可我害怕啊，害怕珞非難過，我不喜歡看她難過。」

  司清言沉默著，他打量著宋菲那雙時而發亮時而黯淡的眸子，有好多話想說，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的偏執，只是想為珞非構造一個美好的未來，讓她每走的一步路都安安穩穩的，這就夠了。」

  「我以為你會拉著珞非一起下地獄。」

  「我想過的，瘋狂地想過，可、你知道嗎？」宋菲的神情純真，又帶了一絲傻傻的模樣，「我的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警告我，它說，你不能傷害她，不能，一定不能！」

  司清言的神色恍惚，宋菲的愛太過瘋狂，顧清杉的愛太過小心，林未澤的愛太過溫柔，那他呢？

  大概是太過無知了吧。

  「許奈奈，不用你動手，跟我回寧城。」

  「不！」宋菲怒吼，「絕不可能！」說著，她猛地往人流多的地方奔跑而去，喧鬧的大街車水馬龍，她似乎早就算好了路線，熟路地跟著她腦子裡的地圖而走。

  司清言等人反應很快，立馬追了過去，然而在他們眼前的除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他們要找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該死！」

  他該留個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