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成全（大結局）

  雙瑤也沒想到，曾經這麼恐怖的一股力量，到了這裡竟然只與他們打了個同歸於盡。

  期間它們也想幫雙瑤對付岳晴，可同樣的近不了身。

  闕明已經不慎受了一掌，腹部被岳晴碰到竟是焦黑冒煙，蒼白的唇很快發紫，顯然是中了屍毒。

  就在這時，一劍破空斬來，瞬間刺穿了岳晴的脖頸。

  雙瑤扶住即將倒地的闕明，下意識的看向了來者。

  當看到又是那道熟悉的身影時，雙瑤心底已經說不清是何滋味。

  闕明忍著重傷提醒，「功她天靈穴！」

  

  岳晴只顧著執行蠍王給她的任務，一心想要挖出雙瑤的心臟。

  君離夜反應極快，照著闕明說的做了，一劍準確無誤的刺進了岳晴的天靈穴中，將雙瑤護在身後。

  蠍王見狀不妙，在地上劃完最後兩筆便扔了匕首，朝君離夜身後偷襲而去。

  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才對付完岳晴的君離夜根本來不及反應。

  雙瑤卻已然注意到了蕭昊風，最後時刻猛地將君離夜推開。

  「小心！」

  君離夜倖免於難，雙瑤腰側卻受了很重的一掌，她倏然倒地，吐了不少血，讓人看著便心疼。

  「阿瑤！」

  君離夜更是心疼，可蠍王的速度遠非常人能比，他甚至沒有多看雙瑤一刻的機會，便要投身到與蠍王的戰鬥中。

  雙瑤如今受的傷比闕明還嚴重，只覺經脈寸斷，似乎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處。

  若不是有隕生蠱護著，換了普通人早就已經沒命了。

  君離夜與蠍王交戰的激烈，步步都是殺招，誰都在彼此手上討不到好。

  蠍王最是陰險，很快便打起了歪心思。

  他今日要的，就只是雙瑤體內的隕生蠱，首先，就得挖出她的心臟。

  至於和君離夜之間，卻並不在乎勝負。

  蠍王猛地吹了一聲口哨，君離夜劍眉輕蹙，預感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他轉頭便見一道暗箭朝雙瑤後頸射去。

  他來不及提醒，只能將雙瑤撲倒，以此避開了那支暗箭。

  但同時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蠍王趁此刺了他一劍，他因此重傷，劍鋒幾乎穿透了整個腹部。

  蠍王布下的殺陣也起了作用，君離夜不占任何優勢。

  蠍王抬腳就想趁此將君離夜踹開，同時一劍捅了下去。

  若他成功，這一劍會刺入雙瑤的心臟，蠍王就能順勢將她的心剜出來。

  這一刻，君離夜只要退半步，雙瑤便必死無疑。

  不料君離夜突然反撲，但他也僅比蠍王快那麼一步。

  最終的結果，是兩把劍，同時刺入他和蠍王的心臟。

  君離夜反撲的同時便出了劍，更未曾退讓半步，替雙瑤受下了這致命一劍。

  他和蠍王也就此，同歸於盡。

  蠍王連同著蕭昊風的身體一起灰飛煙滅，而雙瑤幾乎下意識的扶住了即將倒地的君離夜。

  雙瑤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眼淚卻早已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她雙手發顫，渾身冰涼，仿佛血液凝結了一般，只聽見耳畔他沙啞的聲音。

  「你沒事吧……」

  雙瑤眼淚瞬間愈發洶湧，即便是將要面臨死亡，君離夜首要關心的，仍舊還是她的安危。

  「你怎麼那麼傻？你撐住好不好，我帶你回去，我帶你回去找昭昭師父，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傷。你傷好之後我天天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了，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血染了他們滿身，雙瑤嗚咽著，想用手捂住不斷冒血的傷口，卻終究是徒勞無功。

  她清楚看到那柄劍捅穿了君離夜的心臟，卻想麻痹自己。

  君離夜如今呼吸都疼，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虛弱的笑了。

  這大概是第一次，她主動擁抱他。

  雖然，也是最後一次。

  「霜月，這一世欠你太多，若有下輩子，你等我可好？」

  「不，我不要下輩子，我不要！君離夜我只要你活著，你活著我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

  她難過的嗚咽，胡亂的搖頭，整個世界都似乎在崩塌，將君離夜擁的很緊，似乎唯有這樣，才能阻止眼前之人的死亡。

  可君離夜終究不是神，最終只是溫柔的一笑，在她潔白修長的頸間落下最後一吻。

  「霜月，好好活下去。」

  君離夜閉上了眼，雙瑤怔怔的抱著他，脊背僵直，一時間竟連反應也忘了。

  很多時候，無聲無息的崩潰比哭鬧更加可怕。

  就比如現在的雙瑤，抱了君離夜很久，一言未發，仿佛已經失了五感。

  在這風雪和滿地狼藉之中，似乎就是一座沒有生命的冰雕。

  雪落了滿肩，不知過了多久，雙瑤卻忽然笑了。

  她摸索著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將君離夜平放在地上，準確無誤的，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轉動一圈，她挖出了隕生蠱。

  從雙瑤體內出來後的隕生蠱散發著暖黃色的光芒，如同掌間渺小的太陽。

  她顫抖著手，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隕生蠱放入了他心口。

  而沒了隕生蠱的雙瑤，也就此喪命。

  漫天的飄雪，雙瑤倒在雪地中，永遠閉上了雙眼。

  天漸漸黑了下來，而君離夜終於睜開了眼，隕生蠱生效，他活了過來。

  就在他險些將這裡誤認為冥界時，卻看到了身邊的雙瑤。

  她滿身的血，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心口流出來的。

  君離夜看著她碗口大的傷口，頓時明白了一切，他輕柔的從地上抱起屍體已經涼透的雙瑤，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既然是這樣，那我選擇，陪你一起走。」

  他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尹霜月了，索性不如陪她走這黃泉最後一遭。

  君離夜撿起雙瑤曾用過的匕首，正要刺下時，卻突然被打斷。

  「慢著！我有辦法復活她。」

  君離夜隨聲看去，卻發現來者竟是祝空。

  祝空手裡拿著一隻盒子，正是苗疆一貫用來裝蠱蟲的，他將盒子遞給君離夜。

  「這裡面，是靈玄蠱。」

  君離夜一貫博聞廣識，曾因雙瑤也看了不少有關蠱類的古書，祝空只需報出名字，他便知道這蠱蟲的一切功效。

  古書上確實是有那麼幾種蠱能復活死人，隕生蠱和靈玄蠱都是其中的一種，但靈玄蠱相較而言副作用會小很多，甚至能起到治癒效果。

  「一直以來，讓這丫頭收集這麼多極陰之體的心頭血，也是為了養出靈玄蠱。原來我是想用這蠱復活她，可是……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

  祝空神色有些疲憊，很多事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視線落在地上已經死亡的雙瑤身上，忽然苦笑，「但若是你們，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君離夜靜靜的看著祝空，並沒有插話。

  祝空聲音蒼老沙啞，「當年，我的愛人用靈玄蠱復活了我，自己卻身死。現在，我想去找她了。」

  他目光平靜，渾濁的老眼中，除了思念，便只余堅定。

  祝空說完，便突然徒手捅穿了自己的心臟，碧青色的結晶物體漂浮在他掌中，和方才給君離夜的那隻蠱一樣，都是靈玄蠱。

  他吐出了一口鮮血，將靈玄蠱交到君離夜手中，聲音也驟然虛弱了許多，「尹霜月……我放在苗疆南閣了。這兩隻靈玄蠱，第一隻，用來修復壓制你體內隕生蠱的副作用，第二隻，復活尹霜月的肉身，再引她魂魄歸位。」

  「最後啊，既然得到了，就該好好珍惜，別像我一樣，到頭來，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多謝祝老先生成全，晚輩必然，謹遵教誨。」

  祝空最後笑了笑，那笑里滿是對另一個人的眷戀，他永遠的閉上了眼。

  君離夜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親手料理了祝空的後事，也葬下了雙瑤。

  他迫不及待的去了南閣，按照祝空所說的步驟，復活了尹霜月的身體。

  她漸漸有了呼吸，卻沒有立即睜眼醒來，君離夜專注的守了她一整天，只道黃昏時分，床上的女子，突然有了動靜。

  尹霜月睜開長睫，眼前是布置極溫馨的房間，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被摟進了溫暖的懷抱。

  頓時嚇得尹霜月一驚，可當她視線掃到君離夜的那一剎，卻是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怎麼也陪著我一起下來了？」

  君離夜卻是將她擁得更緊，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里，貪婪卻也饜足。

  「霜月，我們都沒死，這裡還是人間。」

  「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她仍是頭腦發懵，措辭半天，甚至不知該怎麼詢問。

  君離夜耐心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換了身體。

  而關於祝空，她自然也是惋惜的，可這是祝空的選擇，誰也干預不了。

  或許死對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種解脫吧。

  尹霜月到底還是有些傷感，但這時，耳邊又傳來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說過的，只要我還活著，什麼都答應我。」

  「你走開，少耍流氓。」

  她以為君離夜會趁此機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但卻只聽到耳邊一句：「我們複合好不好？」

  尹霜月忽然怔住，半晌，她回抱住了君離夜，聲音溫軟的應下：「好。」

  幾日後，兩人回了詔月，君離夜陪著她處理完所有事情，最終隨尹霜月的意願，帶著狐狸和青梧離開，選擇了退隱。

  執手相看年華漸老，流連山水之間，再不問人間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