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不妨直言

  「如果陛下也不想這詔月江山淪落到皇后和君離天手裡的話，現在您還有一次立遺旨的機會。」

  原本君詔被餵下毒藥後是連動彈也動彈不得，方才服下雙瑤給的藥後才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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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到頭，君詔苦笑了一聲，目光沉沉的盯著雙瑤，「這皇位，朕也是不會給君離夜的。」

  雙瑤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便陛下，您想立哪個皇子為儲君都沒問題，相信陛下也看得出來，君離夜沒有奪嫡之心。只是有一點，我希望陛下的遺旨里，能放過苗疆，也算還了方才那藥的恩情。」

  「好。」

  君詔沒有拒絕，原本罪就不在雙瑤，何況她還替他救回了君嫻和君淑懿。

  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也不想在這些事情上計較。

  君詔從床上坐起，雙瑤順手扶了一把，將他攙到桌案前。

  「幫朕將匾額後的聖旨拿過來吧。」

  「好。」

  雙瑤照做，將聖旨從匾額中抽出來後，遞給了君詔。

  那是一張空白聖旨，與平常的聖旨都不一樣，這是詔月曆代皇帝立遺旨專用的聖旨。

  君詔懸筆，思忖良久，最終選擇了君離辰。

  他恍然的看著聖旨有些失神，鬼使神差間問道，「你認為，這個儲君人選如何？」

  雙瑤瞥了一眼，「不錯，雖然一貫沉默，看起來又不出眾，但勝在心性沉穩。」

  「這也是朕，選中他的原因。替朕收好吧。」

  他將聖旨捲起收好，交到了雙瑤手上。

  除了傳位的聖旨，還有另一道，便是對皇后和穆惜玉幾人的處置了。

  雙瑤親眼看著君詔寫下要將穆家誅九族，勸道：「雖然穆惜玉確實作惡多端，但整個穆家，罪不至死。而且穆惜玉做的這些，她的父母恐怕還不知道。」

  君詔沉默了一會兒，又重新換了一張聖旨，重寫穆家的結局。

  最後只是穆惜玉斬首示眾，而穆家家主連帶著夫人貶為庶人。

  這在謀逆之罪中，已經算是比較輕的處罰了。

  雙瑤對穆家沒什麼好感，但總歸是考慮到了穆景曜。

  「國璽藏在那檀木櫃下的暗格中，這是鑰匙。」

  「陛下現在為何如此信任我？」

  聖旨也就算了，如今她連五皇子妃那一重身份也沒有了，但一貫疑心極重的君詔卻連國璽都敢隨意交給她，這著實在雙瑤意料之外。

  「朕都走到這一步了，別無他選。況且，朕看人的眼光，向來不差。」

  「多謝陛下信任了。」

  有了國璽，事情確實會好辦許多，君離辰要繼位，也能更加名正言順。

  「我的事情也辦完了，若陛下沒有別的吩咐，雙瑤就先走了。」

  「若還有可能的話，朕希望你與離夜那孩子能在一起。朕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他曾甘願為你，放下所有身份，權利，地位，甚至所有一切，也不惜為了你，當堂忤逆朕，與群臣為敵。」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從前君詔總阻撓兩人在一起，用盡了各種手段，但在臨終前，卻還是忍不住勸了雙瑤兩句。

  雙瑤怔在原地，本以為就算再次見到君離夜她也不會再有一絲波瀾，可如今君詔僅是提了幾句，雙瑤便覺心臟一陣沉痛，莫名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逃避幾乎是雙瑤的第一想法，但腳卻如同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竟是沉重的有些邁不開步子。

  「陛下，是在說笑吧。」

  君詔笑了，道：「你知道為何詔月至今未能攻下苗疆嗎？」

  雙瑤木訥的搖了搖頭。

  「是因為離夜在暗中阻止，他和群臣周旋，與所有人為敵，朕才不得已拖延了許多時日。那時朕命令君離天那孽障帶兵前去攻打苗疆，可他卻不戰而敗，因為有一個人，在從中作梗。想必你也該猜的到，這個人是誰。」

  「除了離夜，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雙瑤聽完這一切，只怔怔的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慌亂。

  今日她顛覆君詔認知的同時，君詔也顛覆了她的認知。

  「朕所有兒子裡，就唯獨他最優秀，也最讓朕忌憚，不近人情又冷血殘忍。但自從你出現以後，他才變得有了幾分人氣。所以朕才希望，日後你能與他再度執手。」

  君詔一貫都是最精明的，臨終之前，也想通了更多事情。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雙瑤離開了金鸞殿。

  最後她也沒有給君詔回答。

  那時雙瑤雖然看著平靜，可心底卻早就亂作一團。

  走出金鸞殿後，也仍是一陣陣的心悸。

  她強逼著自己冷靜，靠著君嫻提供的便攜，帶著這兩道聖旨和玉璽悄悄潛出了宮。

  皇后以為自己控制住了君嫻，但實際君嫻也只是假意順從而已。

  出宮路上雙瑤都能看見埋伏在暗處的精兵，如今這些從定南王府偷來的精兵，便是如今君離天最大的底氣。

  但很快，這些曾值得他耀武揚威的精兵，就會成為要他性命的致命一刀。

  君離天有虎符在手，至今都未曾起疑，用君離夜的人用的順手極了。

  那五萬精兵簡直就像是冷冰冰，毫無感情的殺器，所到之處，戰無不勝。

  雙瑤離宮後的一個時辰里，皇宮中火光沖天，而君嫻則被雙瑤提前接了出來，避免動亂之時被人劫持。

  而拿到聖旨和國璽之後的雙瑤，只需將這三樣東西轉交給君離辰，便沒什麼要忙的了。

  這場戰爭，一直維持到了臨近正午。

  整整三四個時辰，最終太子皇后被捉拿，知道事情敗露後想逃出京城的穆惜玉，也在京郊被提前收到了雙瑤通知的穆景曜親手抓獲。

  問斬的時日，定在七日後，也就是在國喪之後。

  皇后母族全部受了牽連，屆時也將一同被推上斷頭台。

  君離辰拿到聖旨和國璽後也只激動了那麼片刻，很快便恢復了一如往常的沉默內斂。

  「九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的意思，也是希望這一切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下來。」

  「好，我會謹遵父皇旨意。」

  「其實說來，我還有一事相求。」

  「皇嫂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