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往大理寺

  盛放冰塊的紅魚嬉戲荷池瓷缸被小心安放在榻旁，總管領著王全和另一個男婢畢恭畢敬地向雙瑤回話：「回聖女，夏日炎熱，用來消暑的冰您看放在這行麼？」

  「都行。」雙瑤毫不在意地看著窗戶，春夏秋冬，不過都是一樣的時間，沒有什麼區別。

  「若聖女沒有別的吩咐，那老僕告退。」總管看著一旁身軀龐大的白虎，不由得心裡一顫。不過在君離夜身邊待久了，早就養成了一副鎮定樣子，不至於在雙瑤面前嚇得屁滾尿流。

  「等會，我有樣東西想要看看。」

  雙瑤想到府內無論是媽媽還是婢子小廝，但凡要進府做事便一定會記錄出身底細，這些冊子簿子總管都知道放在哪裡。

  她留下白虎看守院子，跟著總管去了存放典籍書庫，打算看看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王全站在柱子後看著雙瑤越走越遠，急忙回到下房從自己被褥底下掏出一個瓷瓶，這是岳晴交到他手上的毒藥，讓他尋找機會先毒死那隻白虎。

  思及那隻眼露精光威風凜凜的白虎，王全有些發抖。可想著如若自己不做，岳晴就會要了自己的命。

  他到廚房將瓷瓶里的藥粉撒在豬牛碎肉里攪拌均勻，將碎肉又撒在主屋的牆根底下待白虎前來覓食，吃下中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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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刻鐘，果然白虎前來，可它只是嗅了嗅氣味，直接趴在一旁再不肯離開。

  王全既著急白虎遲遲不肯吃下，又害怕雙瑤回來發現自己，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好先行離去。

  雙瑤在總管那裡一無所獲，回來後聽白虎狐狸似乎在召喚自己。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白虎狐狸旁邊，一眼看見了牆根底下的碎肉。

  她單膝蹲下捏起一點放在鼻下聞了聞，又拔下鬢間唯一一隻銀簪插在碎肉中，待拿出時，果見銀簪已黑。

  雙瑤只覺好笑，這種愚蠢法子虧她們也想的出來。清脆動人的笑聲向外飄遠，卻像入秋時漸起的涼風。

  她摸了摸白虎狐狸的脖間皮毛，襯得她五指更是白嫩如雪，滿臉是對白虎的寵溺，「我們狐狸可不吃這些髒東西，走吧，我們進屋去。」

  王全尋著一個空當，偷溜到了岳晴院子，告知她碎肉計劃失敗。

  「這白虎精明得倒和它主子一樣。」岳晴手裡端著茶盞，看了一眼王全，「你放心，單憑這點子碎肉，她雙瑤不會懷疑你也不能對付我。不過我看見這白虎就生氣，雙瑤這般得意不就是倚靠著它麼，總得要除掉它才是。」

  「夫人，我聽出這種猛獸，不喜吃死肉，最好是生禽活物。」小圓站在岳晴身旁揮著扇子，沖王全使著眼色。

  王全立馬會意，沉著臉對岳晴道：「夫人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小的去做，絕對讓夫人滿意。」

  「好。」岳晴讓小圓去裡屋梳妝檯下的屜子裡拿出一個紅漆木盒，打開看了一眼：「吃了這藥之後，得一個時辰才能發揮藥性。王全，長點心眼好好去做。」

  「是。」

  王全去尋了些貓兒，瞅著天色就要黑了，那白虎肚子也要餓了。將那藥溶於水強餵了貓兒喝下，王全拎著它們扔到了雙瑤院子裡，打算躲到一旁等待結果。

  雙瑤一一算了君離夜送來的男婢生辰，還是沒有極陰之人，心下不禁有些煩躁，將手裡冊子隨便一扔，躺在榻上假寐休息。

  這樣子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更況且憑君離夜的性子，很難會再容忍自己一批又一批的挑選男婢。

  得想個法子才行。

  忽聽得院內傳來幾聲悽厲貓叫，還有男人惶恐絕望的大喊。雙瑤皺了皺眉，立刻開門出去。

  面前白虎一嘴紅血，嘴裡還扯著半條腿，雙瑤再一瞧，對面一個男人面色極為痛苦地躺在地上，下身正好沒了一條腿。

  雙瑤知道若是無人招惹，白虎狐狸絕不會主動傷人。面色一冷，走到那男人旁邊。

  「說吧，怎麼回事？」雙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環視了小院一圈，見地面有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數隻貓兒，心下頓時明白，也不肯再聽他解釋辯白，沖白虎招了招手。

  白虎吐出那條腿順從地走到雙瑤手下，蹭了蹭她的手掌。

  雙瑤面色冰冷，眼無波瀾道：「這是我苗疆聖獸，幼時便吃遍無數毒物，還怕你幾隻貓兒不成？可是這幾隻貓可填不了狐狸的飢餓。進我狐狸的肚子，你應該感到榮幸。」

  她拍了拍狐狸的背脊，道了一句「吃吧」，便轉身進了房間，耳邊再不聞絕望叫聲。

  其餘的男婢，雙瑤便也隨意賞了銀子打發了。

  是夜，烏雲濃厚得遮住了大半天空，若不點燈前行，便伸手不見五指。

  雙瑤走出屏風，一身緊緻黑衣更顯其腰肢纖瘦仿佛不盈一握。白虎跟在她的身後，皮毛充盈，英姿勃勃。

  出了定南王府，雙瑤翻身一躍便騎在白虎背上，一人一虎迅速穿梭在黑夜中，徒留風聲呼嘯。

  出了京城，雙瑤便直接奔向大理寺，她記得那裡有記載著詔月國所有人的生辰的花名冊，倘若得此冊，便可輕易得知究竟誰是極陰之人。

  並未行走官路，白虎載著雙瑤穿過深林小徑，踏過斷枝殘柯，並未太久便到了終點。

  雙瑤讓白虎在陰暗處等著自己，查看了一下附近之後便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鬱鬱蔥蔥的枝葉中。

  大理寺之中皆是關押著重要犯人，所以重兵把守將其圍的密不透風。雙瑤靜靜等待，待其交接鬆懈之時，借著蓬勃大樹翻進了大理寺。

  可不巧的是，雙瑤剛剛落地，面前就有一隊軍士經過，她連躲藏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對方發現。

  雙瑤一面感嘆時機不巧，一面直接出手與對方拳腳相向。袖中毒針接連甩出，再加上雙瑤在苗疆也苦練武功，轉眼便放倒了不少。

  但對方人多勢眾，雙瑤只能便打便逃，若是此時喚出白虎，皇上必定知曉，那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留在詔月。

  所以只能先靠自己。

  雙瑤跑至長廊下，見旁邊照明用的燭火明亮閃爍，拿開燈罩取出蠟燭，隨意向四處放了一把熊熊烈火。

  原本追趕雙瑤的軍士見狀只好大喊「走水」先行救火，雙瑤尋了個合適時機翻出高牆向白虎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