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救下秋水

  想到山月說不回江城，林綺慌了，徹底慌了。

  林綺愛鄭直，想找到兇手，可是又不想死。一直相信山月會為鄭直查明真相，卻沒想到，山月願意捨生取義送她回來，卻放棄了找到真相。

  為什麼放棄？家宴回屋後的林綺坐在屋裡沉思，她必須抉擇。

  再想到赴宴前山月與她的對話，家宴上鄭家二老的表現，以及秋水偷聽來魏玉與山月的對話，林綺知道：山月回去查明真相，肚子裡的孩子需要，鄭家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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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是越來越貪婪的，就像回京前，林綺想的只是為自己與孩子謀得安全之所。可如今心想事成了，又想事事盡心，萬事如意。

  像保留鄭直臨死前的惦記，林綺也保留了鄭直在江城謀劃多時的秘密，一座商城，一封信。

  「鄭直死了。」林染握著匕首，略帶協迫望著即將離京的林綺陰狠道：「你有孕在身，去了京州鄭家必定會護著你，你能逃過兇手的追殺，可我怎麼辦？」

  「誰知道回京之路是否安全？」林綺護著肚子，冷靜勸告道：「若我們兩都去了京州，都死在了路上呢？林染，我是你的親姐姐，你相信我。」

  「直接說你準備怎麼做吧。」林染太了解林綺的本性了，卻是半分不信她的淚水。

  「這個名單，是鄭直臨死前塞在我枕頭底下的。」林綺將手裡的信封遞給林染道：「若你在江城，或是我在京州被抓，便用它保命。」

  林染打開信封細看，她是從京州發配來的，看到上面列著許多朝廷重臣的名字，便什麼都知道了。

  林染用力一拍，將匕首扎進林綺身旁桌上，又緩緩將信封藏在懷裡。

  「只要你死了，這名單便會遍布京州。」林染望著匕首的鋒芒，微笑安撫林染道。

  「不，若我死了，這名單便會遍布江城。」林染回以奸猾而燦爛的笑容。「姐姐，我只相信我自己，若是我死了，名單遍布江城，你猜他們會找到你，殺到鄭家嗎？」

  林綺和林染都太了解彼此了，也了解朝政與貪權的人心，結黨營私是死罪，若不除掉所有找到證據的對手，便以為著選擇了自己死去。

  林綺扯了扯嘴角，怪異的笑了笑，她打不過林染，她也相信林染捨得拖自己墊背，她沒辦法。

  「你離開京城後，我會躲起來，我們不知道誰是內奸，所以，不要找我。」林染抽回匕首，冷靜而又溫情說道：「回了京州便好好過日子，忘掉江城諸事。」

  林綺回憶著與林染最後一面，她相信那封信就是鄭直死亡的真相，可是她不能告訴山月，她只能讓山月自己去查，否則林染會毀了她。

  名單會出現在江城，江城必有與勾結黨羽之人，朝堂看不上商人，卻看得上銀子。能夠得到朝堂的支持，必定富甲一方，只能從商家入手了。

  「秋水。」林綺輕聲喊了秋水，只見秋水肩膀一顫，瑟縮肩膀唯諾上前。

  「你去山姑娘屋前守著，若是她明日離府，你便問她可否回江城，若是同路，便讓她送你回家。」林綺輕聲喃喃道。

  秋水聽了這話，喜出望外，跪地磕頭道謝：「是！小姐！謝謝小姐成全。」

  「快別謝謝我，你得祈禱山月回江城，否則路途兇險，匪盜眾多，你一個沒有功夫沒背景的小丫鬟趕路，還不得被人生吞活剝？」林綺皺著眉牽起秋水遺憾道。

  「這…..」秋水生長在江城，看盡冷眼，更知道林綺說的不假，心裡不由的一酸。

  「哎，也只能看你造化了，若山月心裡還惦記鄭直，願意回江城查明真相，由她帶著你回去，倒也是你的福分。」林綺拍了拍秋水的手不舍道。

  秋水眼前一亮，又細想林綺的這番話，才知道，這是允了她去與山月吹些耳邊風。

  「謝謝小姐。」秋水向林綺施禮道，知道林綺這是想利用她，便能理解林綺這場突如其來的善舉了，心裡也安靜了幾分。

  山月的心地好的讓人不敢相信，讓人不由地懷疑她在背地裡還有謀劃，可這麼多次了，秋水只見過別人算計山月。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總是選擇了成全別人。

  真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秋水心裡想著，心裡卻是動了惻隱之心。

  伺侯完林綺，秋水收拾完東西去尋山月，卻沒料她翻檐走壁自己溜了，各處尋找不到，臨夜裡回府，又聽到消息說：林綺被鄭氏二老送走了。

  府里沒人知道送去了哪裡。秋水站在無落根之地的鄭府，只無助的奔回房裡哭泣，去未料在行禮旁發現自己的奴契與一些銀子。

  秋水知道這是林綺的意思，拿上所有東西離開鄭府了。在諾大而又人生地不熟的京州找山月，無疑大海撈針，秋水決定賭上一把，跟著趕路人，一點點走回去。

  一連走了五日，秋水跟著一家鏢局趕路，日頭到了最烈時，秋水擦了擦汗，顧不得腳上起泡生疼，小跑著跟上車隊。

  「走快點兒，這段路不安全，莫被人攔截了。」前頭趕車的押鏢老大抬手擦了擦汗，揮著手示意大家腳底利索迅速點。

  話音剛落，眾人還來不及加速，前後坡上衝下一批人，一個個扛著大刀，敞著胸膛，匪里匪氣將路攔的水泄不通。

  「留下貨，留下女人，投降的不殺。」帶頭的土匪一臉的狂傲，說著扭了扭脖子松筋骨，揮了揮手裡兩隻帶著血肉色的鉚錘，帶著助匪慢慢靠近。

  兩方進退都牽扯了生計，得活命，得過日子，只能刀尖舔血了，押鏢老大抽出刀緊握在手，喊了句「殺！」便沖了上去，與對方敵鬥起來。

  秋水只見眼前刀光血影，嚇得剛要往車底鑽，便被人拽住了胳膊，秋水一回頭，見一臉上帶疤的男子拽著她浪笑撲來。

  「啊！」秋水嚇得亂踹亂拽，摳到了那人的眼珠，被抓疼了，那土匪抬手惡狠狠給了秋水一個巴掌，又是接著幾腳狠狠踹向秋水的胸膛。

  秋水被揍的渾身疼痛，像只死狗被那人拖著往一邊草叢走去。秋水望了眼自顧不暇的車隊，她只是個過客，她沒有被救下的希望。

  林綺說的是真的，她就不該自己一人上路。秋水心裡一酸，兩行淚便開始往下流。

  「喲喲喲，小娘子別哭啊，爺讓你樂樂。」那土匪說著坐到秋水身上，丟了刀一抬手，將秋水的衣服狠狠撕下親了下去。

  不願受辱，秋水想死，卻又沒有勇氣，只能一邊拽著衣領掙扎一邊求饒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的包裹里還有些銀子，都給你。」

  「你他娘的老實點兒！」那土匪只是揍秋水，將秋水揍的皮青臉腫了，見她還倔，抬起兩手掐住她的脖子，準備掐到秋水瀕死，掐到秋水怕了乖了。

  那土匪變態的笑著，見秋水的臉漲紅一片，掙扎的力氣也小了，正要還手，只覺得頭上千斤一沉，被踹到了一邊。

  「誰？他娘的！」那土匪快速爬起一看，卻見一位穿著白衣的翩然女子，撿起他的刀，迎風走到秋水身前護著她，帶著君臨天下的霸氣與颯爽。

  「你沒事吧？」只覺得這場面尷尬，山月怕傷害那女子，沒有看她，瞧了眼那土匪，又瞧了瞧遠處的打鬥。

  見到毫無實戰經驗的顧留，狼狽在其間與土匪們打鬥著，又仔細權衡了土匪們的拳腳功夫，雖然知道幾人暫無危險，山月還是忍不住擔心。

  得儘快收拾了。山月想著轉過頭望向那土匪，卻見他也色眯眯望著自己，還摸了摸自己的襠下刻意調戲山月。

  「殺了他！」秋水呆呆望著天空，冷冷說道。

  山月聽到這話心裡不由得一杵，這才低下頭一看，卻見竟然是被揍的鼻青臉腫，被撕的坦胸露背的秋水？

  「對不起。」山月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盡力解釋道：「惡人的生死，不該由武功高的人評定，得由衙門審斷，否則江湖擾政，世道就亂了。」

  山月話音剛落，那土匪已纏上來，一隻手要拽她頭髮，另一隻手襲向她的肚子。

  山月向一旁退身，輕旋刀柄，繞著那土匪的手腕旋轉抽刀，只聽「啊！」的一聲呼叫，那土匪的手便噴起血來。

  山月的招式連著招式，趁著土匪低頭捂傷，輕奔著兩步上前，雲手一記，朝著土匪的脖子擊下。便是將他擊暈了。

  山月怕秋水從此落了心結，想著還是得讓秋水撒瘋發泄。

  「人幾個時辰內不會醒，可傷勢若是不包紮止血，2個時辰內會因失血而死。」山月背對著秋水安靜解釋道：「他欺負了你，你揍他吧。」

  山月說著拿起刀向奔近戰圈，抬手揮刀，幫襯其他人。

  一臉收拾了十來個，見鏢局這頭漸漸能敵了，山月默默趕到顧留附近，一邊守著他免得他受傷，一邊讓出忍受給他創造條件鍛鍊實戰。

  見顧留咬著牙揮刀，一副我跟你拼了的模樣，似只被搶了包子的家養犬，裝腔作勢的嚷嚷，又凶又萌，山月忍不住想笑。

  顧留聽見山月笑，知道自己武功不濟入不了她法眼，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眼神卻堅韌了許多，握緊刀狠狠衝到對面，朝著對方握刀的手臂砍了下去。

  抓瞎！那土匪抬刀抵擋，卻沒想到顧留的力氣大了許多，被逼著後退，踉蹌間身影不穩，見顧留收刀，他剛送了口氣，卻見顧留的刀又一次更狠的砸回來。

  「啊！」那人胳膊被狠狠砍了一刀，鮮血飛濺。

  山月見顧留落刀敢狠了，這才轉身快速幫助眾人收拾了戰局。不消片刻，便將現場收拾利索了。

  「謝謝女俠相助。」押鏢師滿臉感激笑容，上前抱拳行禮道。

  「應該的，應該的，身在江湖，互相幫助。」山月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趕緊抱拳回禮道：「還得有勞您派人前去最近的衙門報案。」

  「客氣客氣！」押鏢師說著派人卸馬趕去報案，又找人將土匪綁結實。

  此處前後村離的遠，算上趕馬來去，收官之時恐怕得入夜，押著土匪走不了，鏢師又找人去撿了些柴火，準備紮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