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就是舍了性命也要救她

  「呵！難道是要下雨了？這水裡的魚動靜大哈？」顧留聽見船上的護衛驚嘆道。

  「哪兒？」一旁眉清目秀的丫頭做完了活兒，跟在護衛旁一邊搭腔，一邊伸直脖子往江面上眺望。

  「那兒！咱這都沒開船，你看就那兒有個波旋兒！」那人指道。

  「有嗎？不是吧？我覺得不是！」

  「嘿，你別不信啊，我這就撈上來晚上給你煲魚湯喝！」

  誰樂意在女人面前丟臉？護衛一大老爺們兒受不得激，抄起一旁的小漁網便是開始撈。

  「我去讓他們歇停了。」勝意見顧留望著兩人一臉的生無可戀，眼瞧著兩人調戲著來來去去真打起漁，勝意起身準備上去制止。

  「算了吧，自己心裡苦，還見不得別人開心了？」顧留擺擺手橫了勝意一眼，諷刺道：「再說了，咱們這是秘密上船，不能招搖。」

  勝意見顧留還能笑話自己，心裡也放心許多，本也只是試探顧留，見他清醒了，勝意腆著笑行禮道「是」，立於一旁沒再出聲。

  

  顧留看著護衛與那丫頭成雙成對，嬉笑打趣，也忍不住笑了，可想到山月，又覺得心疼眼熱，鼻酸嘴苦。

  「啊！水鬼啊！」只見那丫頭尖叫一聲，便是往船里奔。那護衛也是觸電般丟了網，受了驚直往後退。

  「操他娘的！」護衛這才後知後覺罵道：「祖宗保佑！阿彌陀佛！」

  「水鬼？草！哪個傻子又掉下去了？不會又淹死人了吧？」擅水性負責江上救人的老李本是躺在一邊曬太陽，一聽這話一屁股彈起，奔到船邊使勁收網。

  勝意向來活在岸上，沒見過這事，出於好奇夠著脖子去看，便見漁網下隱約有一白衣黑髮之人隨浪沉浮。

  「還真有人！「勝意揉了揉眼睛驚嘆道。

  「啪！」顧留一聽這話，一巴掌拍向船沿站起來，衝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幫忙。

  又發什麼瘋？勝意心裡一驚，敢忙跟上去幫忙。

  不會是山月吧？可是這裡離江城也太遠了，怎麼漂都漂不到這兒啊？但是，不會是山月吧？顧留忍不住盲目地期待著。

  有顧留勝意幫忙，其他人也很快反應過來跟著拉，老李瞧著那細腰柳姿身段，隱約猜測是位女子。

  如今已將網拉出水面，見女子身浮無力沒了掙扎。老李忍不住翻白眼罵道，去他娘的！還是拉晚了，這女子怕是死了。

  網很快被收上來，顧留撲上去又扯又鑽，撲倒山月身邊，撩開發一看，竟然真是面無血色的山月。

  「勝意，完了，我怕是思念成疾，看誰都像是山月了。」真見到、摸到冰冷的山月，顧留反而怕了，縮手縮腳往後退，不肯承認。

  撈出來帶下船後，還得給各船辨認辨認是誰呢，老李跟勝意搭檔好不容易解開網，也懶得管顧留的情緒，兩步上前探了探山月的呼吸，確認沒氣了，無奈地撓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撤了網，勝意終於看清了山月的臉，卻也忍不住一屁股驚坐到地上。

  這都能遇到？邪門了，莫非是真纏上了少爺？勝意瞪圓了眼，指著山月手抖聲顫道：「少爺，是山姑娘。」

  老李見勝意也認了屍，只心驚自己竟未察覺有人從船上掉水，又望著一眾打探的人，老李橫著張臉撇起責任來

  「你們認識？怎麼不好好看著人？！我可沒聽到呼叫，在場的人都作證啊！我可是最先反應過來將人拉起的，人淹死了，可不關我的事！不是我沒救！」老李朝眾人嚷嚷著，邊教育起顧留勝意。

  顧留看著勝意的眼睛，這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看花了，又急忙撲上去抱著山月，拍了拍她的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山月？山月？山月！」顧留仔細望著，也看清了真是山月，本能地想到小時候哥哥教自己如何救溺水的人，顧留放平山月，開始按壓山月的胸腔，給山月換氣。

  「還有救？」一旁的人見狀忍不住問老李。

  老李擺擺手，頭搖的撥浪鼓似的。這場面他見多了，誰忍心接受啊，怎麼著也得掙扎掙扎！無言吧，老李低下頭默哀。

  「少爺，少爺……」勝意不知道如何安慰顧留，欲言又止，無法抉擇，眾人見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安靜看著顧留掙扎。

  誰都沒想到，顧留能如此執著，反反覆覆救了半指香的時間。

  「沒救了，放棄吧！「老李推了推勝意讓他趕緊去勸。

  「再這樣下去，活著的人都得夠嗆。「老李說著握了握脖子示意。

  「咳咳咳咳……」顧留換氣換到自己的眼花喉干，他咳嗽著，用了晃了晃頭，朝自己的腦袋狠狠砸了一拳。

  「山月，山月，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現在不能睡，快醒醒……」顧留就這麼旁若無人地救著，一邊給山月按壓胸口，一邊自言自語不肯放棄。

  「少爺，讓山姑娘走吧。」勝意忍不住哭了，抬起袖子一邊擦眼淚哽咽勸導，一邊上前拉顧留。

  「滾！」顧留拳打腳踢，踹走勝意，瞪著一雙紅眼如地獄修羅。

  「山月，你醒來啦，我不放棄，你也別放棄，你醒來啦。」顧留按壓山月胸腔，一邊溫柔的哄著。

  所有人都不忍心再看，有的別過頭，有的進了船里。

  一盞茶的功夫，見顧留瘋了般堅持，勝意與老李準備上前硬生生將顧留抱走，兩人從顧留身後悄悄靠近，正要動手，卻見顧留懷裡的人開始抽搐。

  「娘咧！」老李嚇得向後一坐，忙不迭往後退縮。

  「噗，噗，噗。」山月突然開始猛吐水。「呼！」一陣抽搐，山月將肚裡喝的水全吐了出來。

  「山月！山月！」顧留見山月有了反應，一把抱起山月，拍了拍山月的臉。

  山月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她好像聽見顧留在叫自己，又好像聽見顧留在哭，她恍惚以為是自己在茅草屋裡救下了顧留，顧留受驚哭了。

  山月竭盡全力睜開，見到顧留紅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山月努力抬起手摸了摸顧留的頭。

  「怎麼哭了？別怕。」山月神智不清，安慰顧留道。

  「不哭，不怕。」顧留緊握住山月的手，用自己顫抖的身體抱著山月，溫暖山月，下巴貼著山月的額頭，努力擦乾眼淚。

  「不哭，不怕。山月最好了。」顧留重複著。

  「天爺啊！」勝意見山月醒了，深受震撼，瞪圓了眼。

  「操他娘的！」老李這才反應過來，又覺得顧留這是誠感天地，到了此時終於忍不住了，也跟著眼紅落淚起來。

  消息很快傳遍整艘船，所有人聽到的第一反應都是：操他娘的，第二反應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