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久違的鮮血
2024-09-22 19:20:08
作者: 斷水
「雖然我刺的不是喉嚨,但她也是毫無痛苦地死去的哦。」蘇殃抽出那把雕花的銀色匕首,在手上把玩著,從刀刃上蹭下來的血跡,他送到唇邊舔了一下,「是久違的鮮血呢……」
眼底的妖冶和殘忍交相輝映,在這樣的牢房之中,一身紅衣顯得他更像是一個索命的厲鬼,而事實上他就是這樣做的。將匕首指向那幾個壯漢,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不停地變換,「下一個是誰好呢?」
那幾個壯漢相互看了看,其中有一個舉起了斧子,大喊道:「他就一個人,兄弟們一起上!」
蘇殃搖著頭嘆息:「唉,活著不好嗎?」說完後,周身的氣勢變得更加銳利起來,眼底盛滿了殺意,同樣地向對方攻去。
對方三個人,說話的那個首當其衝,揮著斧子便向他砍去。與他打著照面的蘇殃腳底一錯,一個側身躲了過去,旁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補刀,奈何蘇殃的腰軟,直接一個下腰,雙手扶地足尖在半空劃出一個好看的弧線。
紅色的衣擺隨著他的動作呈現出一個圓形,他好像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跳舞。
接著後空翻起身的機會,蘇殃手裡的匕首被投擲出去,直指說話那人的面門,對方立刻舉起斧頭劈砍,將匕首擋飛:「雕蟲小技!」
「呃——」一道悶哼聲想起,他身後的一個人被那道銀光划過了喉嚨。只見對方下意識地伸手去堵脖子不斷湧出來的鮮血,但這並不能讓他挽救自己的生命,最終他還是在蘇殃意料之中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混蛋!」那人意識到是自己劈砍的力道改變了匕首的攻擊軌道,從而害死了他的一個兄弟。
蘇殃一隻手背在身後,而另外一隻則是勾著發燒,嘴角有著不屑的笑,「怎麼?你們之間也有兄弟情?」說著,他不免冷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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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兩人氣的紅了眼,像蠻牛一樣橫衝直撞過來。
蘇殃臉上胸有成竹的神情早已宣告了他們的死亡。
他提起輕身,在對方揮來一斧頭的時候,直接一躍,而後穩穩地落在了對方的斧頭之上。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伸手扶住對方的肩膀,以手臂為軸心,在他的肩膀上繞了一圈,雙腿絞住了對方的脖子,直接將他帶倒。
手指在對方的脖子上輕輕一滑,便帶走了對方的性命。
祁煙北這才發現他的小指上有著一片微不足道的銀甲,但是就這樣看似毫無威脅的銀片輕易抹了那個壯漢的喉。
蘇殃起身拍了拍手,頗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的這身衣服,好像髒了一樣,「現在就剩你了,你想要什麼樣的死法?」他歪著頭,食指點著面頰,如果忽略他小指上滴落的血跡、語氣中的殺意,還有地上的屍體,恐怕會被認為是共度良宵的邀請。
「算了,反正都是死,又何必計較死法呢?」蘇殃眯眯著眼笑道,好似還想找個捧場的,他轉過去問道,「小傢伙你說是不是?」
「唔……」祁煙北剛想開口,便牽動了臉上的傷,一陣火辣辣的疼傳來,「速度。」她不想說太多的話,那個婢女動手的時候專門挑她的臉下手,現在不知道她的這張臉會便成什麼樣。
她有些擔心,畢竟她是靠這張與姐姐相似的臉才能在王府有一個立足之地……
「放心,不過是小傷,我那裡有藥膏,很好用。」蘇殃看出了祁煙北皺眉之間的擔憂,他走上前將掉在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在說話間便輕易了結最後一個人。
祁煙北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她還有很多不知道東西,而且,非常危險!
「既然誣陷我,又為何來救我?」祁煙北被蘇殃斬斷了手上的鎖鏈,她邊揉著通紅的手腕邊問道。
蘇殃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們之間果然有誤會,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願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他解釋完之後祁煙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確實是她錯怪了蘇殃……
「刑部尚書呢?」兩人將誤會解開後,蘇殃微微皺眉,開始表示對刑部尚書的不滿。
「不知道。」祁煙北搖了搖頭。
蘇殃有些動怒,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她臉上被濺到的血跡,他伸出手,用衣袖將她小臉上的血跡全都擦了下去,「看來她盡力了。」蘇殃有些心疼地看著祁煙北,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在牢房角落裡的與身體分離的那顆人頭。
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並沒有問,他知道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子一定用命護著眼前的小傢伙,而且必然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做出的決定……否則不可能這麼慘烈,她的血也不可能濺了小傢伙的半邊臉……
他嘆了一口氣:「在京城裡,幾條微不足道的命消逝在暗處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我本不想讓你看到這種事,畢竟你就想一塊白玉璧一樣,」蘇殃的語氣中帶了幾分無可奈何,「但是在這個吃人的地方,這些是不可避免的,總有一天會見到,比如,今天……」
祁煙北很冷靜,冷靜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鈴語的頭顱就在角落裡,她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可她卻沒有勇氣去伸手幫她合上雙眼。
唇已經被她咬破了,嘴裡帶著腥鹹的滋味。已經傷痕累累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至少在眼前這個人的眼裡,鈴語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一提,她的死亡甚至不值得被記住,她的名字也不會被人記住,第二天就會有新的下人來頂替她的位置……她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不!還有她記得!她永遠都記得!
祁煙北突然有了力氣,從蘇殃的手中奪過了銀色的匕首,她的衣服早已殘破不堪,連遮擋身體都有些難,於是她乾脆利落地下刀,將蘇殃的衣擺割掉了一大塊。
蘇殃起初一愣,隨後便看到了祁煙北眼中堅定而狠厲的眼神,便任由她將自己衣服割掉下擺。
祁煙北走到角落,替鈴語合上雙眼,並且將她的頭顱抱在了紅布之中,抱在了懷裡,然後走到了蘇殃的身邊,「走吧。」
蘇殃止不住地笑了起來,他果然是找到了一個寶藏!
「給。」他一低頭,便看到了祁煙北伸手遞來的一抹銀光,正是他的那把匕首。
他將匕首推了回去,「送你了。」
祁煙北微微訝異,隨後釋然,這個人肯定不缺好東西,她收下又何妨?既然已經欠了這麼大的人情,再手下一個匕首,又有什麼關係?而且……她低頭看著刀身上的雕花,握著因為殘存蘇殃掌溫的刀柄,覺得這把匕首用著很順手。
在出牢房之前,蘇殃將他的外衫披在了祁煙北的身上,「這樣總歸有些不太好。」
祁煙北輕聲地說道:「多謝。」蘇殃聽著很是受用,銀色的面具泛著光。
蘇殃先出了牢房,門口的侍衛一臉茫然,並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們什麼時候放督查大人進去了?他們怎麼沒有印象?
「長公主忽悠下人能耐是越來越厲害了。」蘇殃見刑部的侍衛被蒙在鼓裡冷冷地開口。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侍衛見蘇殃身後的王妃身上披著明顯屬於蘇殃的衣服,臉上,胳膊上全都是傷痕,可把侍衛給嚇了一跳!
蘇殃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意思是你們還好意思問?
「咳咳咳……」祁煙北咳嗽了好幾聲,「我……」剛想開口,腳下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還好蘇殃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冷聲下令道:「找兩個婢女過來。」
侍衛見王妃暈倒,他們又不能上手,只能乖乖地聽蘇殃吩咐,叫了幾個婢女過來。等到人到的時候,蘇殃已經將人抱到了就近房間的床上。
「請問大人,王妃娘娘這是怎麼了?」婢女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現在蘇殃的表情看起來很嚇人。
蘇殃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探了探,「只是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好生歇息就可以了。」
說完後,他自己也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不經意間的細小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牢房裡面的時候她接受他的那番說辭,可到底她還是個女孩子,看到那樣的一幕,又怎麼可能像沒事人一樣呢?
想來他第一次失手殺人的時候,他抱著木桶吐了好久,後來才慢慢發現折磨生命的樂趣……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好休息吧,這一次確實是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勞累了。
站在一旁的婢女莫名地覺得眼前這位帶著銀色面具的大人很是溫柔,但是在他收回手打算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沒過多久,刑部尚書就像是風一樣趕了回來,連手上因為太過著急而撞傷的地方都沒來得及處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刑部尚書的臉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一樣。
侍衛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已經換了一次班,這使得刑部尚書更加惱怒,而他當他從侍衛的手中接過那個紅布抱著的頭顱時,手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