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長公主震怒

  「那也要面對，不是嗎？」沐燁笑了笑，說道，「想來長公主現在應該還在府內發飆，今天能不能來都是個問題。」

  兩人說著，上了馬車。等他們到朝堂的時候，發現今天所有人的有些沉默。平日裡喜歡上來搭訕的那些大臣們，此時都聚在自己的小團體那裡，竊竊私語著，他們討論的話題不言而喻。

  整個朝堂之中的氣氛都是壓抑的。雖然有很多人都為沐轅的逝去而感到由衷的高興，但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敢表現出來。在京城當差的有哪個不知道長公主最寶貝自己這個兒子了，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好不容易養到了這麼大，結果……

  大家紛紛搖頭嘆息，不論是哪派的人，都知道接下來日子肯定不好過。

  長公主的兒子一死，今後會有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射到沐燁的身上。本來長公主與平陽王的唯一子嗣便是沐轅，雖然整個朝廷上下都知道他不學無術，但好歹還掛著個嫡子的名頭，如今唯一的嫡子不在了，那平陽王的骨血就只剩下沐燁一個了……

  難以想像，之後長公主和昌平王今後會如何的水火不容……

  沐燁自然知道沐轅死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並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他們的確有理由懷疑這件事是他的做的，但是沒有證據，即便是長公主又能奈他何如？但事實上，他的確沒有想到，長公主並未對他下手。

  此刻的長公主府內滿地狼藉，所有下人都戰戰兢兢地跪在院子裡，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被暴怒中的長公主當做泄憤的工具。

  「你們這群廢物！」又從門口扔出來一個花瓶，下人們也不敢躲，就這樣硬生生地用肉身去抗那花瓶，被砸得頭破血流，碎片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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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甚至都為梳洗，乍一看保不齊以為是哪個潑婦在撒潑。她的眼裡紅血絲密布，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配上那駭人的神情，活脫脫一個枯槁的女鬼模樣。

  「殿下您消消氣。」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連忙上前扯住了長公主，希望她不要再砸了。

  長公主放下了拿起茶壺的右手，轉身就給了那個大宮女一巴掌，啪地一聲，異常清脆，就像是打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一般。

  「你這個jian人敢管起本宮的事情了！？這府內的所有東西都是本宮的所有物，本宮想怎麼砸就怎麼砸！」說著，她伸出手來指了一圈跪倒在台階下面的那群下人，「連本宮的兒子都保護不好！本宮留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

  大宮女被打得歪過頭去，強忍著自己想哭的衝動，跪倒在長公主的腳邊，扯住她的衣擺，「殿下，您手裡的拿的是沐轅少爺生前最愛的茶壺啊……奴婢是怕您砸了之後會後悔！」

  長公主一臉的悲憤：「我兒都已經不在了，我還要一個茶壺做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仿佛只是一個痛失兒子的母親，脆弱無比。

  說著，她再度揚起手臂，想要將茶壺扔在地上，在幾番掙扎之下，最終還是沒捨得，自己抱著茶壺重進了屋子裡，大哭了起來。

  門外仍在跪著的下人們有的偷瞄了一眼，見長公主進屋後鬆了一口氣，輕鬆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和腰板，要不然跪那麼長時間誰受得了啊……

  大宮女雖幫著長公主看著外面的情況，但說到底她和那些下人們才是同一個戰線的，看到有人活動活動，她權當是沒看見。

  這個時候長公主的暗衛回來了，與大宮女交換一個眼神，地方便將人放了進去。

  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枕頭——主要是沒有別的可以砸了，那茶壺長公主又不捨得，「都給本宮出去！」

  暗衛的身手自然不用多說，他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上前行禮道：「屬下見過主子。」

  長公主一聽是暗衛的生意，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暗衛的肩膀，其力量之大甚至連暗衛這個男子都覺得有些疼。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長公主瞪大了眼睛問道。

  暗衛還是第一次見到素來在意自己外貌的長公主也會有如此蓬頭垢面的時候，連忙回答道：「對方做的很乾淨，屬下找不到證據，只能推測出少爺是中了迷藥之後再被勒死的……」說的時候他戰戰兢兢的，生怕那句話觸了弦。

  長公主聽罷後猛地一推，便想尋找手邊的東西想要扔出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她立刻陷入了一陣狂躁。

  暗衛低頭說道：「但是屬下查了最近和少爺有接觸的人，只有昌平王妃與少爺有過口舌之爭，甚至還在市坊揚言要殺了少爺。」

  長公主瞬間恢復了理智，眼底迸射出寒芒，叫身前的暗衛都是一顫。好像終於找到了情緒的發泄方向，她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整備所有的侍衛，待會兒帶到本宮面前，聽明白了就滾！」

  暗衛得了命令不敢耽擱，立刻消失在了她的面前。長公主走到門口，環視了那些下人們一圈，說道：「都回自己的崗位上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下人們見長公主突然轉了性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跪在原地想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但長公主並沒有在意那些下人，給了大宮女一個眼神，便又回到了房間裡。

  「長公主殿下。」大宮女怯懦地上前說道。

  「給本宮梳洗。」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氣氛同樣非常地壓抑，等到所有的瑣事奏完之後，皇帝不得不就今早這個消息做出表示。

  「諸位愛卿應該知道今天早上這個悲痛的消息，皇姐的……嫡子，也就是朕的親外甥，非常不幸地離開了這個世間，今天早上朕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難過地不能自已……」說著，皇帝拿過了一旁的絹帕摸了摸眼角，「想來皇姐今日也沉浸在悲痛之中，沒能前來垂簾聽政……」

  「皇上請節哀。」一眾大臣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不好就此事發表言論，便只好說些客套話。

  一時間朝堂之上都是請皇上節哀的聲音。

  沐燁和季允常便隨著大家一同說了幾句客套話。

  皇帝看著朝堂之下文武百官，覺得這戲做的差不多了，該到收尾階段了，「多謝諸位愛卿的安撫，此事朕一定命刑部好好審查，斷然要給逝去的沐轅外甥一個交代，給皇姐一個交代！」

  說完後，文武百官又是一頓吹捧，無非是些皇帝體恤人臣親人之類的話。

  眼看著就要結束今天的早朝，皇帝都準備離座了，讓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長公主這個時候踏著步伐，渾身帶著殺氣走進了朝堂。

  群臣不知是什麼情況，便紛紛退開，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

  王府。

  祁煙北比她們知道的晚一些，畢竟神隱宮的人要找合適的機會潛入王府，才能將消息告知她。

  當她知道的時候，驚得連手上針線都沒拿住掉落在地。白雪連忙上前撿了起來，放到了桌子上。

  「娘娘，沐轅死了還真是大快人心！不知道究竟是誰，乾的這麼漂亮！」白雪的語氣中透露著解氣的意味。

  但祁煙北可不這麼想，她好不容易拉攏了穆傑，將之前被攪亂的局勢重新拿捏在手中，卻不成想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恐怕接下來都不會太平了。

  就在她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喧鬧聲。祁煙北眉間微蹙，給了黑衣人 一個眼神，對方立刻將自己藏好。

  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想要幹什麼！？這裡是昌平王府，容不得你們放肆！」

  祁煙北一推門，便看見王府的侍衛將一些來路不明的人擋在了外面，但可以看得出，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各個身手不凡。

  「這是怎麼回事？」祁煙北已然不悅，「怎麼會有一群老鼠在王府內亂竄，管家，回頭得好好訓練一下王府的侍衛，不然什麼東西都能放進來。」

  管家神色有些焦急，眼前這些人一看就不能說理的主。還沒等他開口呢，那些人就涌了上來，衝破了王府的侍衛的防線。

  「我等奉長公主之命，帶昌平王妃前去審問，請吧。」領頭的人一臉倨傲，絲毫不將祁煙北這個昌平王妃放在眼裡。

  被衝散的王府侍衛立刻在王妃面前聚集起來，將祁煙北團團圍住，個個表情嚴肅，做好了與眼前這些人拼殺的準備。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領頭人冷哼一聲，抱臂道，用鼻孔看著祁煙北以及一眾侍衛，「既是長公主的命令，又哪裡是你們能阻攔的！？」

  「就算是長公主要抓人，也要經過刑部的批准才行，哪裡有先抓人的道理，你們就不怕王爺找你們算帳嗎！？」管家不會舞刀弄槍的，在一旁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只能聲嘶力竭地與他們據理力爭，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長公主的人從來都不講道理。

  領頭人正如管家所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之後，直接一聲令下：「拿下！阻攔者一律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