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還是算了

  所以，她考慮良久之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沈斯，我有件事求你。」

  她認真看著他，認真的說著這句話。

  

  魯安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便立刻停下了車。

  這一下，方如晚有些慌了，「你做什麼？魯安，你不會是父親安排的人吧？」說實話，她不是在懷疑魯安叛變，只是怕魯安是為她著想，才這麼做。

  魯安搖頭，「不是。」他轉過身來，認真看著方如晚道，「小姐，我也有件事求你，千萬不要讓沈斯帶我一個人離開，要走，我們就一起，如果你不離開，那麼我也不離開。」

  他說的，就是他的決定。

  即便所有人看起來，他是像個傻大個，可是，他也有執拗的時候。

  方如晚與他對視，從他眼中突然看到了什麼，那仿佛是，自己看沈斯的時候擁有的東西。

  可是這種時候，她沒時間想那麼多。

  「如果我是命令你呢？」是的他猜到了，方如晚的決定就是這樣的。

  「魯安，我命令你跟著沈斯離開，如果你想讓我們一起回去被父親關起來，那你就繼續停著，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所以，無論你打算怎麼做，我都不在意。」

  她就是偏要在這種事情上面賭，不想看大局，她就是賭魯安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和自己猜測的結果一樣。

  不多會兒，魯安果然重新啟動車子，朝著約定好的目的地趕過去。

  方如晚知道他心裡想不通，可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跟他說清楚。

  「魯安，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你也是真的關心我，甚至……甚至是比父親還要關心我，所以，你也就當是為我考慮，跟沈斯他們走。」

  魯安一邊開車，一邊低吼著，「小姐，你說的不對，我如果放下你自己離開，方總，方總他實在是……」

  「我是他的女兒！」方如晚也吼了一句。

  不管怎麼說，這是血緣關係，永遠不可能改變的事情，她不是在消費父親對她的關心和疼愛，而是想讓父親走上正軌。

  這麼多年，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清楚的。

  她知道，魯安和父親不是一路人，自己和他又相處了這麼久，才不願意看到他被父親傷害到。

  「你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她認真道。

  魯安沉默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她一句『真的嗎』，可是他又覺得什麼都不該說。

  有些話，他該怎麼說？怎麼開口呢？

  沈斯強撐著身體，還是靠著椅背看向了方如晚。

  「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離開？」

  方如晚白了他一眼，「誰要跟你回去？難道去見你最愛的那個女人嘛？我才不想見到她，你只要幫我照顧好魯安就好了。」

  「我不走。」魯安突然蹦出來一句。

  這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無論如何，都要和方如晚在一起。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是吧。」方如晚呵斥他道，「我告訴你魯安，如果你不走的話，我保證，這輩子再也不跟你說一句話！你不走，父親也不會對我好到哪裡去。」

  這話倒是真的。

  她做了什麼，魯安做了什麼，即便是相等的事情，可是得到的懲罰也是不同的。

  吱呀一聲，輪胎划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子急急停下來。

  方如晚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這裡荒無人煙，不過前面再走十幾分鐘就是飛機場了。這個時間點，很少有人在。

  方如晚給江遠撥通了電話，得知他們還有十幾分鐘就會趕到，這才放下心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說難過也不算難過，但是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她想，或許是因為沈斯要走了吧。

  「你確定，真的要放我走嗎？」

  方如晚戲謔的笑，「怎麼？你待舒服了，不想走了嗎？」

  沈斯艱難的扯出一個笑，「這本來是我自己該解決的事情，卻要麻煩你，連累你，可你就這麼放我回去，我可能不會對方氏手軟的。」

  他原以為，方如晚會發脾氣。

  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父親耍了小手段將你逼來了這裡，如果父親受到懲罰，也是他應該的，不過作為女兒，能夠做的就是幫他承受一部分。」她轉頭看他，微微皺了皺眉，「我相信你，你不會像父親一樣，所以，我才救了你。」

  或許，她是個矛盾體一樣的存在吧。

  不過，她突然很喜歡這樣的自己，接受不平凡的自己，也接受平凡的自己。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手下留情吧。」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這樣的日子，以後恐怕是不能夠遇到了。

  方貴林坐到了那麼高的位置，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女兒給出賣吧，他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呢？

  這一趟，倒是讓沈斯看清了許多東西。

  「方如晚，你是個很有共情心理的人，同樣，你也是個心存公正的人。」

  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可是，這樣的人，以後應該會容易吃虧吧。

  「你會喜歡知畫的，一定會。」

  他心裡猜想著是的，可是不知道這兩個人這輩子會不會遇到呢？

  方如晚笑，轉頭看向沈斯的時候，發覺他嘴角也在勾著笑，卻不是對自己，仔細一想也知道是對誰。

  「又想起喬知畫了嗎？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好的。」

  沈斯不在意她怎麼詆毀，也不在意她心裡對喬知畫的意見有多大，他在意的，只是自己這個樣子，恐怕很難去見人。

  「我這樣子，恐怕不能見她，不然她要擔心的。」

  方如晚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你……你都這樣子了，還要擔心她看到你會怎麼樣？」

  沈斯笑，「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怕喬知畫哭，怕她會難受，怕她眉頭有那麼一點點的皺起，他都想要給她抹平。

  方如晚冷笑，「我才不信。」

  什麼愛不愛的，難道愛一個人，不是拼命地想要得到嗎？

  沒等多久，江遠他們趕到。

  方如晚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出奇的順利，或許是父親真的沒有料想到，自己會和魯安一起將沈斯救出來吧。

  「沈總。」江遠只是這麼一句，眼淚就濕了眼眶。

  他聲音輕的可怕，卻又帶著沙啞。

  時間不能耽誤，方如晚催促著道，「你們快些將沈斯和魯安都帶到車上去，趕快離開這裡，不然就有人要追上來了。」

  江遠幾人迅速將沈斯帶上了車。

  可是要帶魯安離開的時候，他卻要在車上怎麼都不肯下來。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方如晚上前，一把拉開車門，生拉硬拽的要將魯安拉下來，「你要是不跟他們走，我，我拖也要把你給拖走。」

  有些話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所以她只能用力推著他上車，旁邊也有人要幫忙，魯安就不情不願的上了車。

  「小姐，你就跟我一起吧，到了那邊，我還可以照顧你的。」魯安說道。

  方如晚當然清除這些，她走了，父親也不能說什麼，可是那畢竟是她父親啊。

  「我留下來，只是因為，他是我父親，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去承受，而你，留不留下來對他來說不過是出口氣，無關痛癢的事情，魯安，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我當然，也明白你想對我說些什麼，等下次見面，再好好說個清楚，怎麼樣？」

  她看著他，慢慢關好了車門。

  「方如晚。」沈斯湊到窗口，對她說道，「謝謝你的照顧，謝謝你能把我救出來，不過，你如果現在跟我們走，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你幫你父親承受不了什麼。」

  方如晚笑，「我能的……有緣再見。」

  她不想當那個看著別人背影的人，所以她選擇迅速轉身上了車，朝著來的方向開去。

  等她開遠了，林凡才啟動了車子，兩輛車越來越遠，魯安像是著了魔，一直看著後車窗，拳頭緊緊地攥著。

  沈斯知道他在擔心，可是，現在不能放他回去。

  方如晚是方貴林的女兒，可他魯安就算是跟了方貴林十幾年，也難保他不會將他像自己一樣囚禁起來。

  就算是知道了沈斯是要回國的，可是他能夠和方如晚一起放走了這麼重要的人物，方貴林絕對不可能放過他的。

  「你們很快就能見面的。」沈斯安慰他道。

  魯安十分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卻不想理會他的話。

  沈斯長吐了口氣，靠著椅背，雖然馬上要去機場，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可是心還是有一種不安定，惶恐的感覺。

  「知畫怎麼樣了？」他當然最關心這件事，可是，他又怕問出來得到什麼不好的答案。

  江遠笑著看他，「放心吧沈總，喬小姐現在雖然還在擔心著你，不過最近她的身體狀況可比之前一個月好多了，而且，也有按時吃飯，每天都運動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