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療養院內情
2024-09-22 18:34:38
作者: 蘿蔔愛青菜
在樹影橫斜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眸底冰涼的,似乎醞釀著什麼看不見的風暴,他手指按在樹幹上,他在想:到底昭昭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來這個療養院真的是大有問題,可不像自己想像的這麼簡單。他冷冷地勾了勾自己的唇瓣,有些譏諷。
他上了自己的黑車,將車速開到五六十碼,一溜煙地便竄走了。
——
醫院裡,何遇被分配的這個地方,算是粥多僧少。護士們的少女心爆棚,好不容易遇上這麼一個男人,青松柏樹的身姿,一舉一動都是氣度,舉手投足都是風度。
君子溫潤如玉,翩翩濁家世公子,大抵如此。
小護士手指發曲,捏著一疊的病歷表,面容紅潤,笑起來,眼角上有淡淡的星光,好不容易能夠接觸到這家醫院裡最受看重的人,她嘴角壓抑不住的歡喜。
男人的眉間溫潤如玉,手指很長,指骨突出,眼皮都不抬一下,專心地低頭寫著什麼東西。窗外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板上滲透過來,照亮了男人的眉宇。
「何醫生。」這三個字,讓這個小迷妹念起來,聲音有點抖,有點藏不住的歡喜,舌尖漫開了歡喜,「這是昨天的病歷記錄表。」
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自己心儀的對象,難免有點力不從心,嗓子有點軟,「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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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這兒。」他將鋼筆擺在桌面上,自顧自地說道。
小護士捏了捏自己白色的裙角,說話聲音不由得重了些,「不知道何醫生,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我想和你吃一個飯……」
說話顫顫巍巍的,聲調很抖,能夠聽出來心情很不平靜的樣子。
他笑了笑,聲音像是竹林搖著的竹葉,沙沙的,給人平靜又安寧的印象,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約了。和未婚妻。」
男人笑起來,沒有任何的匪氣,倒像是一個君子原本的樣子。提起這個未婚妻,若清風拂過乾乾的朗月,有點輕快,有點明了的,語氣里還透著幾分暢快和豁達。
這個未婚妻,一點都不像是隨口杜撰的,可以算是確有其人了。
小護士紅了紅耳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個搭話很唐突,給人一種膚淺的感覺,立馬抱歉地連連鞠躬,「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不知道何醫生,您有女朋友。」
眼睛晃出了真誠和抱歉。
「沒事。」何遇向來好說話,沒有計較小姑娘的言辭,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遇到點皮相好的,就覺得對方是自己真名天子,何談什麼真愛不真愛了。
她知道何遇果然是那種君子的做派,轉身出了門。
男人托著自己的金邊的眼鏡,緊抿著唇,額角的髮絲鋪在了他的額頭上,外面的蟬鳴叫的更大聲了。他瞧了瞧日頭才升到正午,明晃晃的太陽,像是一面泛著光的鏡子,讓人覺得有些刺目。
他撥了撥號碼,打了過去。
「何遇,是我。」林彎彎應道。她只有一隻手機,是粉色的外包裝,是何遇買給她的。他說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他,無論遇到了什麼困難,都可以聯繫他。
而且在現代的社會上,沒有人沒有手機,勸她還是帶在身上的好。
接了電話,何遇這邊長久的沉默。
「何遇。」女人不太確定的語氣,又喚了一遍,「何遇。」
「嗯,彎彎,今天去了哪兒?」這話說得像是尋常的來盤問自己行程的人。
「早上,我領著將軍去結紮。」林彎彎腳尖戳了戳地面,臉上有點燥意。
「嗯?」何遇奇了怪了,「怎麼了?」林彎彎有點慫慫的,「它在外面讓別的母狗懷孕了。我賠了錢。我擔心它……」
何遇擔心地說道,「怎麼回事?」
將軍像是一株 被抽乾水的小白菜,鹽了吧唧地趴在地面上,想必也是知道自己錯了,不敢大呼小叫,只敢趴在地面上委屈地嗚咽著自己的嗓子。
何遇請了假,出門過來陪著林彎彎。林彎彎的病情還沒有好全,有時候會記不得路,找不到北,他總擔心林彎彎會不會走丟。
在眾多的醫院裡給他拋橄欖枝的不止一個,但是何遇還是選擇了離家最近的,願意給自己自由活動空間的醫院。
夏日的炎熱,曬得女人的皮膚有些發紅,唇紅齒白地站在原地,對面站著個男人。他有點囂張的樣子,叫邊也趴著一隻博美狗,小小的一隻,眼睛裡水汪汪地蓄了淚珠,仿佛是一隻被欺負成功的良家母狗。
何遇望見了,是個熟人。
男人有點非主流,一撮黑毛染成了黃色的,鼻樑上翹著一個墨鏡,見到人來了,墨鏡懶得拿掉,嘴裡嚼著口香糖,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
樣子挺凶的。
林彎彎站在原地,眼珠沁潤了不少的溪水,有點涼,眼梢不由得往下面耷拉,眼底有著懊悔。趴在邊上的將軍老遠兒就衝著自己汪汪地叫著,挺委屈的。
它恨不得飛奔到自己面前。
何遇將目光轉向莫衷,「莫三爺。」
莫衷發覺有人喊自己,才拉下自己的墨鏡,笑眯眯地打招呼:「好巧,何醫生。」女人今天頂著的是一個蘑菇頭,黑黑的,平頂的,還架著一個黑框的眼睛,小嘴巴潤潤的,撅起來,有點小委屈。
何遇心下一軟,像是泡在酸水裡面,軟成了一灘水。他上前牽住林彎彎的手,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彎彎,乖,不怕。」
「何遇,你家的?」莫衷吹起來的泡泡瞬間破滅了,砸在他的臉上,有點怔忪,「還沒成年吧。」林彎彎不太樂意了,搶答道,「成年了,我是……」
「你和何遇什麼關係?」莫衷狐疑地掃了一眼兩人指尖相扣的地方,有點驚奇。往日裡話不多的何遇竟然有養著未成年的癖好。
「看上去很嫩。」莫衷咂咂嘴,也不做多評價,興致盎然的。何遇手很涼,遮了遮女人的眼睛,似乎不想讓人看到莫衷此刻的表情。
莫衷舌頭頂著腮幫子,「莫嫣然的狗——樂樂。進口的品種,還是皇室的珍貴品種。你們看著辦吧?」何遇倒也沒計較許多,撩撩自己的衣擺,笑著說,「莫三少的女朋友的狗。莫大小姐對狗過敏。」
莫衷倒是也沒有想到人竟然了解得這麼透徹,笑了笑說,「何醫生,乾脆轉行做偵探算了。觀察得這麼細緻。」
何遇笑了笑,「莫三少謬讚了。」
既然是自己人,莫三少也不好意思為難何遇了,擺擺手,這件事那個就這麼算了。他莫衷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主兒,陪個笑臉也算了。
何遇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褚家退出來了。這點倒是有點好奇了。
莫衷得到什麼新奇的消息,總喜歡四處的分享。說白了,就是這個圈子的大嘴巴,什麼東西都憋不住。藺景行自從結婚之後,特別的潔身自好。
不對,這麼形容也不恰當,應該說是已經和自己這些狐朋狗友斷絕來往了。
莫衷嚼了嚼自己的口香糖,撥了電話給褚景辰。那邊嘟地一聲接通了,有點不耐煩,只聽褚景辰說,莫老三,你最好祈禱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二爺打斷你的狗腿。
你聽聽,你瞧瞧,這威脅起人來,真是毫不拖泥帶水。
莫衷磨了磨牙,「你在哪兒?大姐快把整個B市翻過來了。」自家大姐對褚二的深情,是個人都能感動,偏偏這個褚二,仿佛是和沒看到似的,仍然我行我素的,什麼都不顧了。
「讓她翻。你勸勸莫嫣然,能不能不要在自己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不值得。」褚二爺算是有了人性,笑著說道,「莫三。」
他這邊是星斗很亮的,夜色很濃郁,他眼眶有點熱,特別想和什麼人說說話。
「怎麼了,你這聲音聽著不對勁?」饒是莫三心再大,也聽出了褚景辰話語裡的不對勁,隨著他的聲音說道,「你怎麼了,褚景辰,你是不是哭了。」
褚景辰冷淡地說,「屁,二爺從不掉淚。」啪地一聲,聲音被切斷了。
沒有什麼通訊的聲音了。
褚景辰掛了電話,有點累,指尖夾著一根香菸,點了起來,咬在自己的嘴巴里,「褚景辰,你真他媽廢物。」
「二爺,林小姐在療養院裡住過。這個療養院不太規範。」其實說不太規範,真是客氣了,簡直就是血腥和暴力。「這個療養院進去了,就出不來了。聽說,他們對不聽話的病人輕則餵藥,重則電擊。聽說,這個療養院裡逼死過不少的人,我不知道林小姐是不是在裡面……」
他淚滴砸得越發地重了,靠在欄杆上,哭得喘不過氣,浪蕩的公子爺,也有一日會為了一個女人,哭成了狗。男人的嗓音低低的,還很涼,比夜間的風還要涼上千倍百倍,有點陰森森的寒意:「我要你們欠昭昭的全部還來。」
「昭昭,昭昭……」在夜裡一遍一遍地喊著林昭的名字,有點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