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相遇不相識

  「三爺，藺氏的追溯儀式就是這麼幾天，您不結束了再走嗎？」藺景行在整理行李，他大概是打算去B市，其實錘子不太建議他去B市。

  「準備去芸鎮，不是去B市。」藺景行反駁道。「我看上去像是那麼昏聵的人嗎？」

  「那您這是？」錘子不求甚解，繼續問道，「那你這是？」藺景行冷哼一聲，「不是準備去芸鎮？」他想著自己可以晚點去看顧嵐的，「你記得囑咐勺子，過幾天爺去看顧嵐，要是顧嵐真的發生什麼事情，讓他一定要告訴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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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算是發現了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時刻惦念著B市的那位，只求她能夠不辜負爺的良苦用心。錘子的眉毛翹了翹，「好。三爺，您就放心去吧，我會好好會對勺子說的。」

  「嗯。」男人的眉眼悄悄地浮上了焦躁的神色，他遠目望去，在慢慢的大樓里看著光影在變化，總感覺這次芸鎮之行非比尋常，他心裡一直有一種蔓延開來不安的感覺。

  ——

  在這樣陰雨連綿的日子裡，藺家有一輛黑色的跑車，很長，大概能容納三五個人的樣子，藺景嵐穿的很淡然，和她之前的風格完全不符。而且，她神色也不對勁，臉上一直是彷徨的神情，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三哥，我能不能和你坐在在一起。」

  藺景行不疑有他，女孩子本來就和他比較親近，這麼纏著自己也不奇怪。她眉眼低垂，像是被奪走了什麼色彩似的，藺景行問起什麼，只說太累了，昨晚沒有休息好。

  芸鎮到市裡的距離很遠，估計是一天一夜的車程。藺景揚一直在外面浪，所以沒有回來。藺家中最沒用定性的就是這個老二，有主意，不愛繼承家財，喜歡各處的探險，三天兩頭的不著家，因此股東們都有眼力見兒，絕對是不會把寶壓在這位祖宗的身上的。

  路上很多盤山的公路，兜兜轉轉地才到芸鎮。芸鎮確實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處處都是綠水青山的模樣。藺氏本來就在這邊有一個大酒店，酒店的經理老早就等在了門口，翹首以盼，將要等來的可是我們藺氏的皇子們。

  雨幕悄無聲息地籠罩過來，沒有告訴人一點的消息，整個芸鎮掉入了雨當中。藺景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男人知道自己的妹妹藏不住什麼時，就是袋子破了一個洞，隨時都可能往裡面灌風，他瞧著女孩在整理自己帶來的多肉。

  整潔的床鋪，一排排的玩偶，藺景行無意地開口說，「小四，怎麼把你的多肉帶來了？」藺景嵐的眉眼垂了下去，「我擔心他們照顧不好。」「你不太放心，就帶過來了。」男人推測道，「藺小四，你怎麼最近悶悶不樂的。」

  藺景嵐的神色似乎被什麼痛苦的回憶給攫住了，臉部扭曲，難過地蹲了下去。藺景行趕忙走過去，蹲下身子，抱起女孩，認真地說，「小四，告訴三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很驚恐的，像是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瑟縮著身子，眼底的害怕如潮水一般悄然漫開，讓人不由得心疼這個女孩子，「小四，怎麼了，告訴三哥。」

  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家這位小公主露出這樣的神色，他繃著臉，思考著一切的可能性，「你和三哥說，三哥會給你出氣的。」藺景嵐撲到藺景行的懷抱里，像是很久都沒有找到根的浮萍，四處地飄散，只求一個簡單的去處，「沒什麼，三哥，我只是有點累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先靜靜。」

  女孩的淚濡濕了自己的眼睫，痛苦地搖搖頭，不再想說什麼了。「嗯。」藺景行無奈，照現在的情況，藺景嵐也不會和自己說什麼。藺景行走之後，女孩仿佛像是脫了水的魚兒，找不到歸處，軟軟地癱在地上，仍由眼淚不斷地洶湧地流出。

  直到黑夜到來，她的眼睛還是依舊無神，藺景行擔心她，端了一碗香甜可口的粥進來，按亮了燈，照亮了整個屋子，女孩生理性的疼痛，流下了眼淚，唇瓣乾裂。

  藺景行很擔心，他悄悄地扶起女人，安慰道，「小四有什麼事情，你別憋在自己的心裡，你告訴三哥，三哥一定會幫你的。」女孩像是在島上孤船一直在尋找光源，灰濛濛的眸子，凝住藺景行，問道，「三哥，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了？」

  女孩的眼淚如泉眼一般的洶湧無情，眼眶潮濕，「三哥，你會不會有一天，會拋棄我？再也不喜歡我來？」女孩哭得很認真專注。藺景行悄悄地將女孩扶起來，認真地說，「小四，你記住了，三哥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你永遠都是三哥最最疼愛的妹妹。明天，三哥帶你去散散心。」

  女孩放肆大哭了起來，藺景行還是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這個夜晚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

  彼時，在鎮子的另一邊，黑夜重新到來了，遮蓋住了一切，「嵐嵐，你早點睡吧。我明天帶你出去散散心吧。"顧嵐放鬆了自己的肩膀，「子濠哥，你不處理公司的事務嗎？」林子濠的淡然地抿起來，不甚在意，「嵐嵐，我今天一直在處理公司地事務，反倒是你，悶悶不樂地站在窗口。」

  「我在煩惱，這個雨天什麼時候才能停止，我已經想出門了。」顧嵐嘴邊就是一個現成的謊言，「子濠哥，明天會不會放晴？」林子濠彎了唇瓣，配和著顧嵐的說法，「會的，明天會放晴的。」

  顧嵐軟軟地露出了一個笑容，「明天我們出去散散步吧，我憋壞了。」男人指尖停留在女人的發稍之上，應了一聲好，溫柔繾綣，深情如海，仿佛眼嵌的女人提出任何的過分的要求，自己都會答應似的。

  ——

  芸鎮大部分的小路都是青苔密布的，長了很久很久的青苔，粘在石板之上，瓦片的房子，雨水從屋檐頂上順著往下面流，流到地面上，形成一股小溪。潺潺的小溪，緩緩地流動。

  顧嵐擔心天氣不好，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還帶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子濠哥，你不帶一把嗎？」林子濠露出了一種無所謂的表情，「不用了，撐你的就好了。他十分想要和顧嵐撐同一把傘，一同站在傘下，面對著滂沱的大雨。

  男人穿了深灰色的大衣，意外地和顧嵐顯得十分登對。胖老闆笑呵呵地打招呼，「林先生，林太太，出門嗎？是不是去看看我們芸鎮的風光，我們芸鎮可美了，處處都是古蹟名勝。」

  顧嵐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林子濠接過話茬，「是，出門看看。走走看看，今天不是好不容易天晴了。」「有沒有帶把傘，芸鎮最近雨下得特別平凡，應該是到了梅雨季節，林先生和林太太注意安全。」

  胖老闆在擺弄著自己老算盤，這個時候，還有人用老式的算盤敲打，也算是一種懷古的氛圍，大概是為了營造一種古色古香的風韻。顧嵐搖頭出門了。

  他們沿著青石板這邊一直走著。她不得不承認胖老闆不愧是土生土長的人，說話太准了，說什麼來什麼。雨沒有停歇地不斷地壓在了芸鎮這個小鎮子上。

  林子濠和她不得不被迫撐著一把傘，她應該此刻感激的是這把傘實在夠大，要不然實在放不下他們兩個人，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子濠哥，進來些，不需要講什麼君子風度。」她擔心林子濠講什麼君子風度，這不，肩頭都打濕了一半，她擰了擰自己的眉毛，「沒事的。」

  男人才進來些，讓這把黑傘遮住自己的身子，「我來撐好了。」

  「三哥，你看這雨下得大吧，我說帶傘沒錯吧。」藺景嵐又恢復到了往日裡嬉皮笑臉的模樣，小臉圓潤的，鼓了鼓自己的腮幫子，「你瞧瞧，我多聰明。」但是看三哥的樣子，似乎心不在焉。

  藺景行覺得遠處的女人身形實在太眼熟了，是自己刻畫在心尖無數次的女人，只單單地憑著一張不算清楚的後腦勺，他能認出來。

  「三哥，你在看什麼？三哥？」小姑娘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地喚著三哥。藺景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暗道：「怎麼可能，顧氏的瑣事就足夠讓顧嵐那個丫頭忙得焦頭爛額了，怎麼可能有閒工夫，來芸鎮呢，再說了到了M國，她不可能不聯繫自己。」

  「三哥，你在看那對情侶啊。」女孩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神情，「他們好恩愛啊，你看看，這個男的撐傘把傘全部傾倒女人的那邊，他的肩頭都打濕了不少，這樣的愛情真是讓人羨慕。」

  藺景行沒什麼大反應，嗯了一聲，算是表態了。

  當女人的臉斜側了一個角度，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他覺得他身上的熱血全部都涼了，呼吸像是被人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