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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掌 回國

2024-09-22 18:31:23 作者: 蘿蔔愛青菜

  三天之後,顧嵐醒了。

  她抬著昏沉沉的眼皮,終於醒了。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顧氏倒了,她無家可歸,成為一個沒人要的小孩。

  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錘子,錘子見到顧嵐醒了,鬆了一口氣,「顧小姐,你終於醒了。」錘子嘆氣,「您能不能不和三爺置氣。他這兩天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守著你。身體都累垮了,公司也不去,飯也不吃,休息也不休息。」

  

  錘子鬱悶了。「他現在才剛剛睡下。」「他在哪兒?」顧嵐說,「帶我去見他。」錘子不太情願,「剛剛睡下,您能別把他叫醒不成嗎?」

  她含笑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叫他,只是看看他去了罷了。」錘子說,「好吧,你去看,他在隔壁。剛剛餵了安眠藥。」

  「安眠藥?」顧嵐問。錘子說,「三爺非守著你,何醫生就讓我們在粥里下點安眠藥。爺最近也和你一樣喝粥。」

  隔壁的房間的裝修風格倒是恨像藺景行的本人,全部都是黑白灰這三個顏色,在這個房間裡多了一抹色彩的是——一個水晶球,和自己放在房間裡的一模一樣。

  她唇邊溢出笑意,眉梢輕淺地流轉著光芒,「藺景行。」藺景行躺在床上,皮膚很白,臉頰有著微紅,像是白色的雲層里滲出來的霞光。

  他指尖壓著被頂,眼梢淡粉色的光澤,眉頭從不曾被撫平,像是皺巴巴的紙張。他唇角緊抿著,繃直了一條直線,讓人都心尖一顫,都忍不住心疼躺在床上的男人。

  「藺景行,我走了。」顧嵐她想著,至少藺景行對她是真心相待,從不曾虧欠她什麼了。反倒是她一直虧欠藺景行。

  她手指點了點藺景行的眉心,原本皺起的眉頭像是被什麼撫平了似的,波瀾縱橫的眉峰變成了平原。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的痕跡,大概率就是因為陪自己。

  她唇壓在男人的額頭上。

  錘子進來了,捂住的自己的嘴,他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顧小姐竟然真的親了我們家三爺的額頭,他一直以為顧嵐對三爺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他大多數情況,都是看著三爺對顧小姐的各種強迫。她心裡頭應該是真正地喜歡三爺了。錘子背部挺得很直。

  顧嵐衝著他微微一笑,沒有任何的難堪,如此的理所應當,她笑道,「走吧。」

  錘子跟著顧嵐出門,顧嵐對著他鞠了一躬,莊重地說,「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們照顧我,但是我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我不得不回去。你和藺三說好了,若是我三年之後,我還單身,我能不能嫁給他呀?」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刷的一下,全部掉了下來。

  美人落淚,無疑是美的。

  錘子呆楞著,「怎麼了?顧小姐。」女人眼瞳閃著晶亮的水光,下巴稍抬,「你知道的,這次的危機是藺景城造成的。」

  「顧氏挺不過去了。」顧嵐腦袋很清楚,她並沒有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咎在藺景行身上,說到底,藺景行就是一個受害者,和自己一樣的受害者。

  她繼續說道,「我在很久之前,就受到了來自他的威脅,說讓我家破人亡。」「這事,你為什麼沒有和三爺說。」

  顧嵐嗓子堵住了,「當時,覺得自己能夠應付得過來的。」

  誰知道,結果會大相逕庭,她嗓子啞啞的,唇邊冷笑連連,「我必須得離開,不然藺景城一定會拿我威脅藺景行的。」

  她算不上多了解藺景行,但是知道這個男人真的會為了自己失去方寸的。「等他真正地解決掉了藺景城再和他說,我之前說的話。等他醒了,你只要告訴他,顧嵐恨他,恨他為什麼要擄走自己,恨他為什麼要這麼自私自利。」

  她每說一句,身子都在顫抖。

  「她希望永遠不要見到藺景行。」顧嵐眼瞳漂浮著憂愁的情絲,捏著皮包的手在發青。「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錘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因為你會原樣複述的,不是嗎?」顧嵐的目光很洞徹,仿佛可以洞察到人心底的情緒。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的藺景行不能有弱點,有了弱點,只會廝殺當中,丟了自己的性命。

  「顧小姐,謝謝你。」在顧嵐還沒走遠,錘子一米八的壯漢低下了自己的頭顱,行了一個最尊貴的禮,他不得不承認顧嵐是一個懂事理的女人,就連前幾日,她害自己的三爺得了一場重病也能夠原諒。

  ——

  女人穿著一件橘紅色的襯衫。對於白皙的人來說,這個顏色很襯膚色,唇紅齒白,紅光水潤的唇瓣耷拉下來,眼睛罩了一個眼罩,靠在飛機的座位上。她走了,拿到了機票,拿到了一切。

  她來M國的時候是不情願的,離開的時候也是不情願的。

  她下了車,立馬打車來到醫院。在醫院的走廊上,她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宋文。她眼神無神,頭髮亂糟糟的,無論什麼時刻,她都是衣著整潔。

  她心酸地很,開口喚了媽。宋文見到顧嵐,沒有想像得到的喜悅,反而是揮手給了一巴掌,一巴掌打得很重。

  她印象里柔柔弱弱的母親,竟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顧嵐的臉頰有點麻意。還未張口,「顧嵐,你去了哪兒?」

  「顧氏倒了,你知道嗎?你是不是和男人跑了。」宋文刻薄的話語,完全不像是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反而是一個撒潑打滾的潑婦,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宋文。

  「媽,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不是留下了一封書信,說你和藺三走了嗎?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策劃的嗎?顧氏倒了,你爸爸的心血全部都毀了。」宋文語無倫次地說。

  她不敢想像自己地母親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張口閉口地罵自己。她瞧見了母親眼底刻骨的恨意,像是一枝帶刺的玫瑰花,悄悄地刺進人的胸膛里。

  顧嵐聽不見這醫院的聲音了,哪怕人聲嘈雜或是鼎沸,她難受地眯了眯眼,向下倒去。一道身影及時地抱住了自己。她抬眼不是藺景行,入眼的是深遂的臉龐,凝視著自己,有春暖花開的暖意。

  「嵐嵐。」林子濠抱起了顧嵐,顧嵐下意識地想要掙扎。

  他們到了一個咖啡館。咖啡館裡的陳列和擺設都是溫馨的。

  「嵐嵐,你冷靜一點,喝點咖啡。」林子濠含笑推了推自己手邊的咖啡,「要不要吃點東西。」眸子裡全部都是失而復得快樂。

  顧嵐急切地開口,「我媽怎麼了?」男人手邊的咖啡溫熱,他用勺子拌了拌,讓糖能夠完全地融化,說道,「我記得你是不是最喜歡喝藍山的咖啡了。」

  「顧氏是不是……子濠哥,告訴我真相。」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面對一切自己不能面對的事務。

  「顧氏倒了,張曼卷錢跑了。」林子濠眉色很沉重,「顧伯父知道消息之後,直接進了ICU。還有你留下的那一封信,說你和藺景行私奔了。」

  對於,顧海來說,最疼愛和最看重的不就是顧嵐和顧氏,一夕之間,顧家這座大廈倒塌了。

  「子濠哥,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顧氏。」顧嵐眼底是堅定的情緒。她手指捏著咖啡的杯柄,眼神冷靜得嚇人。

  那封信多半是藺景城的詭計。

  林子濠驅車帶著顧嵐去往顧氏集團。顧氏集團這棟大樓早就被那些人給圈住了,準備找拍賣行給拍賣了。

  顧氏這棵大樹真的已經被蛇蟲鼠蟻給蛀空了。

  「顧氏,沒得救了。她不再掉眼淚了。林子濠手插兜,「我可以想辦法。」

  顧嵐有些驚愕,「子濠哥,你有辦法。」林子濠一本正經地說,「顧氏現在急需一大筆資金入帳。如果挺過這次危機,接下來都好說了。」

  林子濠的意見都是專業的,很值得考慮。

  「真的可以嗎?」顧嵐心裡頭存著那麼一點點的奢望,奢望林子濠能夠救救顧氏。

  ——

  顧宅也被抵押了。她回到B市,幾乎可以是一無所有。她從一個高傲的公主淪落為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丫頭。房子是林子濠借住的。

  她漫無目的在公寓裡走著步,一聲不吭。宋文精神不太正常,總是呀呀作語。有時候喊自己寶寶,有時候又讓自己留住顧氏。

  顧氏所有的債務全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了顧氏完蛋了,過兩天他打算破產清算顧氏的資產。林子濠對自己提出的要求是——讓她嫁給他,顧氏的債務他來還。

  林子濠對自己那麼好,她怎麼能忍心把這麼大的災禍帶給他呢。她做不到,婉拒了林子濠的好意,望著林子濠痛苦的神情,她說不什麼重話。

  就是林子濠同意,林家人也不會答應娶這麼一個女人回去,沒有商業幫助就算了,背上還是這麼一個爛攤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唇角抿了抿,她大概熬不過兩年了。

  黑夜悄然逼近,吞噬了所有的光芒,煩惱和焦灼。

  她這一天就是焦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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