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噁心

  顧嵐看著紹君豪，臉上所有的神色漸漸褪去，最後歸於一片沉寂。

  「把你現在的表情給我收起來，礙眼。」看到顧嵐木然冷寂的神色，紹君豪覺得很是不舒服，皺著眉道。

  顧嵐對他的話卻是毫無反應。

  見狀，紹君豪不由皺眉，往常他對顧嵐也說過不少惡意的話，也沒見她有這樣的反應。紹君豪怎會知道，世上有一種傷心，從最初的心痛走到最後的死心、絕望。

  「顧嵐，別給我擺出這樣一副喪臉，聽到沒有？」紹君豪見顧嵐依然沒有反應，再次說道。

  

  然而，顧嵐別看眼，連看都不願再看他。

  紹君豪心裡突然多了一股怒火，他冷笑道：「你這樣子，不就是覺得我剛才沒有滿足你嗎？沒有把你當紹太太來使用？」說著，紹君豪一把攬住顧嵐的腰，帶著她往床上倒去。

  「滾開！」顧嵐尖叫，用力去推紹君豪。

  門口，紹君奕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要衝進去，但最後他雙手握拳，站著沒有動。只是眉眼間的溫和淡去，浮上一絲不虞。

  紹君豪抱著顧嵐倒在病床上，發出一聲悶響，顧嵐不斷的掙扎，手不小心碰到紹君豪的傷口。

  「唔！你幹什麼？！」紹君豪悶哼一聲，怒道：「顧嵐！」

  顧嵐忙收回手，卻是瞪著紹君豪，不甘示弱。

  紹君豪心裡堵了一口氣，他抬手一拳頭砸了下去。

  顧嵐閉上了眼睛。

  「砰——」拳頭落在了枕頭上。

  「滾！」

  顧嵐睜開眼，眼角餘光停在紹君豪落在自己耳畔的拳頭，青筋凸起，攥得緊緊的。是真的想打她吧？

  顧嵐心想，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苦澀，那又為何沒有真的打在她身上？

  「滾。」

  紹君豪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嵐，重複。

  顧嵐抿著唇，撐著床沿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都還在發抖。她本想坐一會兒恢復一下，紹君豪卻是直接動手把她給扯起來往門外推去，「滾！」

  女子的力氣本就不如男子，紹君豪又是在氣怒中，手勁比平時大了許多。顧嵐被扯得腳下不穩，差點直接摔到在地，好在她反應快，及時扶住了門框。

  「紹先生，我自己會走。」顧嵐扶著門框站穩，心中抽痛，面上卻是分毫不顯。她靜靜地看了紹君豪一眼，邁步出了病房。

  她以為她不會痛了，她以為她已經想開了，可是被紹君豪這樣對待，她還是會心痛，還是會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顧嵐一步一步向前，卻是走得艱難。她的腳是軟的，手也還在顫抖，呼吸都是困難的。可她不容許自己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尤其是現在，在紹君豪的面前。

  這是她，最後的驕傲啊。

  「站住。」紹君豪忽然又道。

  顧嵐心中一顫，但最終還是沒有停止腳步。

  「該死的女人！」紹君豪看著顧嵐衣衫不整的繼續往前走，眉頭皺得死緊。他就這麼看著顧嵐往前走，半晌，他低低咒罵一聲，還是隨手拿起一件外套大步走出去扔在顧嵐身上，冷冷道：「衣衫不整，你不要臉，我紹家還要臉！」

  說完，不再多看顧嵐一眼，回到了病房。

  顧嵐愣愣地看著紹君豪的外套滑落在地，好半晌，才蹲身撿起來。猶豫了好一會兒，顧嵐才把衣服披上，屬於紹君豪的氣息瞬息便將她籠罩。

  「紹君豪......」顧嵐呢喃，旋即苦笑，「不過是顧忌紹家顏面罷了，好歹，如今也坐著紹太太的位置。別想太多了，顧嵐，他不愛你。」

  顧嵐，紹君豪，不愛你。

  顧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她現在這模樣，也不適合再留在醫院，正好也差不多是下班時間了，先回去吧。顧嵐低垂著頭，往醫院門口去。

  此時醫院裡已經沒有多少人在走動了，但是還是有一些照顧的病人家屬在，看到顧嵐這模樣，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

  有認識顧嵐的，開口詢問，「顧護士長，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顧嵐抬起頭對著病人家屬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外走。

  病人家屬雖然擔心，但是人家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多問，繼續照顧家人去了。

  紹君奕早在顧嵐出來前就躲在了拐角處，看見顧嵐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擔憂。猶豫了一刻，便悄悄跟在了顧嵐的身後。

  紹君奕擔心顧嵐，但是也知道，顧嵐現在肯定更想一個人靜靜，他若出現，怕是會惹得顧嵐愈發不開心。

  畢竟，他和紹君豪是兄弟，二人還有著相似的面容。

  顧嵐神思不屬，也沒發現紹君奕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