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林先生說可以
2024-09-20 22:36:28
作者: 瀾泠傾墨a
第二天一早,肖頃禹被自己生物鐘喚醒,她只覺渾身腰酸背痛,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而後像是忽的反應過來,雙眼瞪圓,驀地坐起身來。
等等…!
她先是環顧四周,沒見到有人,看著自己裸露的手臂,連忙絞盡腦汁在腦海里搜尋著昨天發生的事情片段,滿腦子都是自己醉酒唱歌被林祈深抱回來的模樣,而後發生了什麼?!
她拽著林祈深不放他走的片段映入腦海,肖頃禹想到昨天的場景,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她非要林祈深留下來?!
這還是她能回憶起來的,那其他那些沒回憶起來的,會不會更過分?
「啊!」肖頃禹將頭埋在了枕頭上:「我是為什麼要喝酒!」
太丟臉了!
又丟了一次臉!
又被林祈深抓住了!
肖頃禹將被子蒙住自己臉,羞了好一會,這才又反應過來一個事情。
她昨天好像和隊長……?
肖頃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彎了彎唇,雖然心裡有些高興,但她還是在腦海里搜尋著關於這件事的前情提要,兩個人兩情相悅當然值得高興,可不能是她耍酒瘋逼林祈深的吧?
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像是記起了幾個片段,肖頃禹不由將頭埋得更深了,臉頰紅了一片。
她記起了什麼呢?
在兩人情深意濃時,那人在自己耳畔低笑:「現在知道Liki是誰了嗎?」
肖頃禹想到自己回國後第一次在遊戲裡遇見他的時候,她搶了他的打野位,林祈深當時就打字道:我是Liki,把打野位給我吧,你露娜去中路,我帶你飛。
她當時是怎麼回的呢?
前塵往事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那時候她恰逢被戰隊接二連三的拒絕,一時自暴自棄,回他一句:Liki是誰?
啊啊啊!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肖頃禹忍不住捶床,將還未完全消失的旖旎氛圍盡數捶散,忍不住無聲在心裡嚎叫,覺得自己丟臉可丟到太平洋去了。
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鬧鐘響起,她摸了一看,一時半會有些記不清昨天是為什麼要設這個鬧鐘了。
記不清算了,肖頃禹點進微博去,這才後知後覺的將昨天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全部看完。
而後她換上大號改了簡介,設置了置頂。
於是等粉絲們再一次點進她的微博時,便發現她的簡介已從『Amn戰隊選手』變為了『退役中,有戀人』,而她的置頂內容和林祈深如出一轍。
肖頃禹V:是青梅竹馬,是我想用一生去追逐的人@林祈深。
……
「你要退役?」
Suri看著面前的人,摸了摸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肖頃禹默默後退了兩步:「你沒聽錯。」
「為什麼啊?你現在才20歲啊,離退役還早得很。」Suri不解:「怎麼一回來就想退役了?」
「因為我我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Suri:「……說實話。」
「因為隊長也要退了,我進電競圈都是因為他,他不在了我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肖頃禹說著,見他就要生氣,連忙道:「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可能會長時間需要心理醫生的輔導,所以我的狀態不適合再繼續留在戰隊裡面。」
原本Suri聽見她前面一句就想罵醒她,她有天賦有實力還努力,只要堅持下去,定能綻放耀眼的光彩來,怎麼能就因為林祈深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事業呢?
而後聽見她後面這句,他原本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最後抿了抿唇:「不如給你放一個長假吧,如果到時候你還是想走,你就走,如果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
肖頃禹點頭:「好。」
她在最後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謝謝蘇哥。」
……
「讓我摸一下!」
「艹,你抱了好久了,獎盃都要被你摸平了。」
「該我了該我了!我也要吸取林神的歐氣!」
肖頃禹剛下樓,就聽見商雀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看他們搶一隊帶回來的獎盃,只覺得好笑:「你們這是要幹嘛?」
商雀搶到獎盃將它抱在懷中,這才有空回應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說好一人十分鐘的,他們都摸了半小時了!」
肖頃禹無奈:「你們幼稚不幼稚。」
「我們馬上要打冬聯了,這時候必然要吸收一隊的冠軍王者之氣!」弓衛握拳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我們摸了這個獎盃,冬聯絕對能……」
弓衛頓了頓,而後又十分沒有底氣的道:「能進預選賽?」
肖頃禹:「……」
忽的一道輕笑聲傳來,大家回過頭去,便見林祈深和一隊的其他成員從門口進來:「瞧你們這點志氣。」
他伸手接過了他們搶著想摸的獎盃,另一隻手牽著肖頃禹,轉頭往樓上走去,邊走邊道:「等我下來檢查你們訓練的成果。」
!!!
弓衛幾人對視一眼,連忙翻出手機開始訓練起來。
等他們打了幾局遊戲後,匡以在旁邊忽然道:「不對啊。」
「蘇哥不是放了我們一周的假嗎?」
正在團戰的眾人紛紛抬起頭,恍然道:「對啊。」
下一秒,清脆的提示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Ace!」
底下眾人複雜的心思肖頃禹一概不知,她還是第一次被林祈深帶到戰隊的展覽室里,她不由打量起Amn從建立初期到現在一路獲得的榮譽,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讚嘆:「厲害。」
在各項榮譽中,最中間被空出了一塊地方,林祈深把獎盃放了上去,而後拿過yisx遞給他的相框,放在了這個獎盃旁邊。
肖頃禹定睛一看,照片上赫然是他們一隊成員,她也在裡面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忍不住笑起來:「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喝醉的那一天。」
林祈深話音剛落,肖頃禹便頓時想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臉頰頓時就滾燙起來,她把臉一遮,有些害羞嗔道:「別說了。」
旁邊的yisx看不下去,輕咳了兩下:「行了別秀了,走了走了,Suri說那群小子給我們開了個慶功宴。」
幾乎是在他話落下的一瞬間,肖頃禹立馬道:「我不喝酒!誰勸也沒用!」
……誰倒也沒勸她。
只是她在宴會中興致上頭後,十頭牛也拉不住,一口一個『我就是千杯不醉之人』,端起酒杯非要找別人喝酒。
她將酒瓶哐當一聲砸在yisx面前:「來,我們兩個吹一瓶!」
yisx:「……」
他瞥了一眼旁邊盯著他的林祈深,心裡一涼,馬上謙讓道:「不了不了,我喝不得酒。」
她又拽住Suri:「蘇哥,我們兩個來!」
Suri:「……」
林祈深的目光掃來,Suri剛要應下,立馬又改變了主意:「我待會要談公事,不能喝酒。」
肖頃禹只好委屈巴巴的去找林祈深,勾了勾他的手,撒嬌道:「隊長~我們兩個喝嘛!」
林祈深:「……」
他默默將自己酒杯里的酒倒滿,給她的酒杯中加了雪碧,然後道:「來。」
其他人:「……」
呸!
肖頃禹其實一向很有自持力,知道自己酒量差一般不沾酒,這兩次是因為慶祝,她不喝酒不太好,更何況她也十分高興,也想喝酒。
林祈深也知道她的心思,更何況自己在這能看著她,出不了什麼事,倒也沒攔著她掃她的興,只是控制了她的量,在發現她醉了之後,敬的酒都是被他兌過一半雪碧的酒。
肖頃禹敬完一圈,睡意便涌了上來,哼唧了兩下,就倒在旁邊的沙發上睡過去了。
林祈深把自己外套給她披上,見Suri問『要不要先送她回去』,又看了一眼還沒怎麼開始都慶祝宴,便搖頭道:「沒事,讓她睡一會,我們吃就好。」
等到肖頃禹再次醒過來時,宴會便將要散場。
林祈深發現她醒了過來,問:「要不要吃點什麼?」
她搖了搖頭,睡了一覺倒是清醒了許多,只是還有些微醺,她搖了搖頭,感覺並不太餓。
林祈深還是給她端了碗粥過來:「還是喝兩口墊一下。」
肖頃禹倒是聽話乖乖的喝了小半碗粥。
旁邊的人吹著口哨:「哎喲,林神,這麼寵媳婦啊!」
林祈深瞥了他一眼:「你還沒機會寵。」
宋子威和弓衛兩人相視一笑。
其他單身狗:「……」
等到他們吃完,林祈深去結帳,和Suri兩人把他們全部送上了車後,Suri看著他:「我幫你和頃禹也叫個車?」
「不用了。」林祈深擺了擺手:「我和她散散步。」
「行。」Suri點頭:「如果累了直接給戰隊的司機打電話就好了。」
送走Suri後,林祈深回頭找肖頃禹,一轉身,卻見她已經披著外套走了出來,不由笑著走上去:「怎麼樣,難受麼?」
被晚風一吹,肖頃禹的酒意其實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只是她還有些上臉,臉蛋紅彤彤的,她搖頭:「不難受。」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林祈深牽住了她的手,問:「抽個空去見見我家長吧。」
肖頃禹雙眸一亮,自然是知道他這句話代表的含義,嘴角微微上揚,應道:「好。」
「卿雲鬱郁曜晨曦,虞奼清歌日日新。」過了一會,林祈深又道:「把名字改回來吧?」
砰、砰、砰!
心跳徒然劇烈起來,肖頃禹覺得被他牽著的手開始泛汗,掌心也濕潤一片。她想,難道之前為了讓自己名字聽起來像男生、更厲害一些,為了能讓那些戰隊看自己一眼,為了不再被那些戰隊以『不收女生』的名義拒絕,因此而改名的這個心思,又被林祈深識破了嗎?
她想到自己找的藉口,興許是因為她現在和林祈深的關係不同,她倒也沒覺得十分尷尬,反而是帶著調笑意味的開口:「可是算命先生說不行。」
下一秒,耳邊便傳來他的輕笑。
「但林先生說可以。」
——
肖頃禹最後一次夢見她的時候,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她從床上下來,第一次自己打開了窗。
似乎是見肖頃禹有些驚訝,她冷哼了一聲:「怎麼,不許我開窗?」
肖頃禹笑了一下,沒有回她。
她的模樣有了很大的變化,眉目的戾氣已經消失了一半,此刻她皺起眉,倒也不是以往令肖頃禹膽戰心驚的怨意,而是憂愁與悵然。
她問肖頃禹:「你怎麼今天不說話了?」
似乎是知道她不會說話一樣,她看向窗外:「你說,我能走出來嗎?」
「能。」
那人驚訝的挑了挑眉:「這話你倒是應得快,說得好聽,你能忘記自己身上的傷口嗎?」
你能忘記自己身上的傷口嗎?
當然不能。
她曾因為這夜夜難眠,那些陰影鐫刻在她心上,令她無法擺脫。
可曾經看來是萬分痛苦的事,如果回想起來也不過是將自己磨礪得更堅強了幾分,更何況,她的手眼下完好無損,而她也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曾夢寐以求的一切。
不能忘記,但會走出來的。
那人靠近她:「可你明明知道,當初那一跤並不是你自己摔倒的。」
「我知道。」
「你不恨?」
肖頃禹笑彎了眼:「可他的戰隊被解散了,這也是另外一種報應吧。」
「你什麼時候心胸這麼豁達了?」
肖頃禹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這不是豁達,那人有了自己的教訓,而我也不能一直回憶著曾經,遲早要從悲傷中走出來的,你只要走出來,就會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會收穫一群朋友。
會得到冠軍寶座。
「你怎麼知道我會走出來。」那人瞥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顫抖的手,嘆了口氣:「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當然。」
肖頃禹這麼說著,面對這一度讓她無比厭惡恐懼的場景和人,第一次伸手給了她一個擁抱。
「因為我就是你呀。」
所以我懂你的絕望,懂你的無助。
所以我也知曉你終會走出來,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