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太后壽宴

  壽宴之上的氣氛，在這一瞬間冷卻到了極點，可是這麼多人都看在了眼裡，拓跋昀也只能醒著頭皮，強裝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冷肅嚇人的臉上，強行的擠出了一抹笑容，可是任誰都能看的出來，拓跋昀他這是在強顏歡笑。

  拓跋昀上前，「皇祖母……今日是您的壽辰，故而孫兒想要藉由此機會，看望您一下，為您舉辦這次壽宴，以盡孫兒的這番孝心，這些賀禮都是孫兒一顆赤誠的心意，孫兒斗膽問一下皇祖母，是否是因為皇祖母您不喜歡，孫兒準備的這些賀禮，還是因為其他……」

  

  周氏瞧了瞧，在場的人全都悶不作聲，可是她也清楚，他們也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周氏沉默了片刻，直到她搖了搖頭，看樣子拓跋昀是真的不知道，她最想要得到的賀禮是什麼。

  故而周氏意味深長的嘆了嘆氣，將手中的茶水放了下來，「昀兒……你的這一片孝心，哀家自然知道，你送哀家的這些賀禮，哀家也都喜歡，可是它們卻不是哀家真正想要的。」

  拓跋昀疑惑不解，「那不知皇祖母真正想要什麼？」

  周氏淡淡一笑，「呵呵……這些身外的俗物，老百姓們比哀家更加需要他們，昀兒想要哀家高興，那倒是不讓大梁的百姓們高興，哀家今夜就在此告訴昀兒，哀家今年的壽宴賀禮，就想從昀兒手中要幾個人，不知昀兒是否能夠答應哀家？」

  拓跋昀微微一怔，鄭語嫣還有後宮所有在場的嬪妃們，還有文武百官們，也都是一陣的訝然，就連一直堅守在外面，等待著時機的魑和魎，也都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起了周氏的話。

  「人？不知皇祖母想要誰？昀兒一定會滿足皇祖母的。」原本拓跋昀並沒有多想，只是簡單的認為，周氏是看好了宮裡頭的哪幾個心靈手巧的宮女太監們，所以，隨口便答應了下來。

  周氏眨了眨鳳眸，「哀家想要……被昀兒關押在大理寺大牢中的，尊兒的貼身婢女綠衣，還有那些從會所中抓緊去的所有人，以及哀家還想要昀兒放了，被陳余陳大人扣押在大牢中的，那些無辜百姓們，不知昀兒說話可算數？」

  聽完周氏說的這些話，不僅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拓跋昀更是震驚的驟然睜大了雙眼，當場被問在了原地。

  要知道，那個綠衣已經是眼下，他唯一一個作為要挾梔小尊的，最有用的籌碼了。

  瞬間，拓跋昀反應了過來，周氏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是故意的，他被周氏給將了一軍，這周氏看起來是在別院中安度晚年，可實際上，她對於外面發生的所有事情，竟然也都了如指掌，什麼都知道。

  剛剛才有些緩和了過來的氣氛，現在有又一次降低到了極致。

  「呵呵……不就是一個小婢女麼？皇祖母若是嫌棄別院裡的宮女，他們照顧的不周的話，孫兒派人明日就全部都給皇祖母撤換掉，綠衣她畢竟不是從小就在宮中生活的，孫兒還是怕她對皇祖母照顧不周，依孫兒看來，還是給皇祖母換一批，不管是資深條件，還是時間資歷都是老手的宮女們，留給皇祖母吧！」

  拓跋昀收拾了臉上冷峻之色，隨後上前微微行了一個禮，耐心的勸說道。

  這時太后鄭語嫣也緩緩欠了一欠身子，假笑著幫襯著拓跋昀，勸說道：「是啊，太皇太后……今夜是昀兒特意為您舉辦的壽宴，咱們切莫讓這幾個身份卑微的下人們，破壞了大家的性質，依臣妾看呀，這要想挑選宮女太監們呢，還是昀兒說得對，還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好，至少他們都從小學習了這宮裡頭的規矩，臣妾相信，昀兒對您這般孝順，一定會好好的精心為您挑選出最好的宮女，送去您的別院伺候您的。」

  周氏斜了一眼鄭語嫣，她呡唇臉色也跟著暗了下來，語氣無比的堅定，「哀家知道昀兒和太后的心意，可是哀家就是想要綠衣他們來伺候哀家，哀家十分的想念尊兒了，哀家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尊兒的最後一面……」

  眾人瞧著他們的老祖宗，一臉悲傷，老淚縱橫的樣子，不禁全都陷入一陣的沉寂之中。

  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壓抑了起來。

  周氏手中拿著絹帕，傷心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著周圍一片的沉寂，又繼續難過的道：「唉……哀家就想著趁哀家還活著的時候，親近親近尊兒身邊之人，昀兒你這般孝順，該不會不體諒哀家這一個老人家，思念兒孫的心情吧。」

  拓跋昀他再如何，也斷然沒有想到周氏會這麼說，這麼多文武百官都看著呢，而且他這次之所以為周氏舉辦壽宴，不就是為可做給那些不服從他的群臣，還有老百姓們看的嗎？

  「呵呵……既然皇祖母向索爾開口要人了，孫兒又豈會不理解之禮，好，只要今日能夠讓皇祖母高興，孫兒就答應了皇祖母所有的要求，孫兒即刻就下令放了她們所有人，然後全都調配到別院，好生伺候皇祖母。」

  無奈之舉，拓跋昀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而且全程該要繼續操持微笑，這倒也是難為他特。

  但是這樣的效果還是有的，「皇上不管怎樣，看樣子還是有一片孝心的啊……」

  「唉……難得，難得，百善孝為先……」

  「…………」

  或許人人心胸都想著，拓跋昀雖不是一個好皇帝，欺壓百姓，殘害同胞，但是，卻是一個好兒孫，也算是百惡中唯一一點善了吧。

  周氏欣慰的點了點頭，「那……至於陳大人手中的那些無辜老百姓呢？昀兒準備如何……」

  陳余被驚嚇了一跳，肥碩的身子一抖，又被周氏這麼挑眉一瞪，差點魅當場嚇跪了下來。

  拓跋昀雖然心裡一愣，可是表面上，仍舊錶現的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的樣子，他默默的扭頭，聲音很是清凜，他不容拒絕的道：「陳大人你可有聽到皇祖母的吩咐？」

  「誒……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命人將那些，被抓來充軍的老百姓們，給放了回去，可是……皇上，除了他們，還有一些老百姓，他們的確是有當兵的好料子，如今我們大梁也是用人之際，那他們該如何處理？」

  陳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顯然他是有些惶恐的，連忙點頭應了周氏的吩咐。

  拓跋昀垂眼聽了陳余的疑問，他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眼下這形勢，這倒也是個為難的問題，至於那幾個被選上參軍的百姓們，他們要如何處理呢？

  他也看了出來，周氏這次也是假意的出席壽宴，她不過也是想藉由賀禮作為藉口，處處挑他的刺，不但暗地裡鞭策的告訴他，百姓們如何受苦，而且還想著從他手裡救出他作為要挾的籌碼。

  先是故意選在了先皇駕崩的大禮上，假裝囚禁了拓跋余，讓他不敢輕易對拓跋餘下手，現在又遠在了這麼個壽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又逼他想要從他手中救走所有人，看樣子，他這個上了年紀的皇祖母，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突然在拓跋昀的腦中，竟然閃現出了一個更為邪惡的念頭，周氏若是一直在的話，定會處處與他作對，阻礙他報復拓跋塵還有……那個女人……

  心裡這樣想著，看向周氏的眼神，也稍縱一瞬的凌厲了起來。

  殊不知他這一記不易被人察覺的眼神，分毫不差的被不遠處守衛的魑和魎，他們二人察言觀色的瞧了去。

  魎手中的寶劍蠢蠢欲動，卻被魑伸手過去，一把壓制了下來。

  魎扭頭看著他，兩人凝眉一望，甚有默契的重重一點頭。

  「怎麼？昀兒不知該如何做了？」不知周氏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拓跋昀此刻微微變得，有些不太一樣的氣息了，她稍稍瞥了一眼拓跋昀緊握的拳頭，也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這樣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問道。

  眾人齊刷刷的望向拓跋昀，拓跋昀不經意間將緊握成拳頭的手，背在了身後，氣息有些不太對勁，魑神色一緊，急步就上了前，他單膝跪在地上，雙收拱手作禮，「啟稟太皇太后，皇上，可否聽屬下一言？」

  拓跋昀垂眼看向魑，一身的冷肅之氣，方才消失不見，他鬆了手，問道：「魑將軍？這個時候了，你有何話要說？」

  魑抬頭，「太皇太后屬下知道您不忍看著城中百姓，遭受大梁軍營之苦，可是現下也確是大梁軍隊用人之時，大梁各處現在可調配的軍隊，確是還有，但是大梁國土寬廣，各處都需要他們的邊防，可至於京城之中，四葉軍在那次大戰之上，損失慘重，也的確需要再重新招募一些新兵……」

  「咳咳……所以呢？以魑將軍之見，該如何？」天氣寒冷，在外面呆了這麼久的周氏，她先是輕咳了幾聲，又抬眼望著魑，聲音平靜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