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是姑娘是公子

  「姑娘，這是早點，店家剛剛送上來的，你快坐下嘗嘗。」對了，他忘了，他屋裡還有個人。清昭看了看桌上的早點，清爽的小菜，粘稠的白米粥，新鮮的油條，剛出籠的包子，還有一盤糕點。他伸手在虛空畫了幾道印子，之後虛空中就呈現出了一張符咒，他無視了阿青看著他驚訝的眼神而是對著這張符說道：「來我房間吃東西。」說完，抬手在虛空中又添了兩畫，那符咒就憑空消失了。

  「你吃完早點，就離開吧。」他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看一旁的阿青，而是直接去了屏風後面換衣服。

  阿青欲言又止……

  清樾推開房門的時候懵住了，屋裡站了一個姑娘，但不是清昭：「抱歉，走錯了，多有得罪。」後退關門，一氣呵成。

  不對啊，這就是清昭的房間啊？清樾看了看牆上的號碼牌，天字二號房啊？難道是她打開門的方式不對？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依舊是那個姑娘站在桌前。

  清樾：？？？

  清樾剛想退出房間，屏風後面倒是傳來了她熟悉的聲音。

  

  「進進出出幹嘛呢？是生怕我不知道你來了？」

  「師姐？」聲音是清昭的沒錯，她又遲疑的看向了桌邊的那個姑娘：「這不是……」不是昨天彈琵琶的那個美人嗎？

  「過來。」她聽見清昭喊她，沒有猶豫，直接進了屏風。

  阿青再看到清昭的時候被驚到說不出話了，那屏風後面走出的哪裡是什麼姑娘……

  青年一身紅衣，衣袍上是精密大氣的滾邊刺繡，他低垂著眼臉，修長的手指正在系腰帶上的玉佩，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著。

  阿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在一瞬間看清對方睫毛顫抖的幅度。

  只見他慢慢的抬起了頭，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一隻手托起腰間的玉佩。普普通通的動作，在她眼裡盡像是在發著耀眼的光。只可惜，那目光終究不在她身上。

  「我還是最歡喜這芙蓉玉了。」

  清樾繞到清昭身後，將他之前隨意系的髮帶仔細理好，贊同的說道：「我也喜歡，好看。」

  清昭放下玉佩，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沒了那之前溫柔的笑容。

  還是那張雌雄莫辨的精緻臉龐，但身上這件是明顯的男裝。之前聽他說話，只以為他說話聲音比一般女子低了幾度，雖無違和，但現在看他穿上男裝，配上他的話語聲，這明明就是少年郎獨特的嗓音，她怎麼當時沒想到，還一個勁的姑娘姑娘的叫，難怪別人不要她了。可她也不甘心就被如此打發了：「少……」

  「多吃無益，少吃些。」

  清樾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我還沒吃呢，你能不能閉嘴！」

  清昭不知從哪變出一把摺扇，點了點自己的嘴巴，意思就是他閉嘴了。

  阿青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裡多少有些彆扭，還有她剛剛想說話，對方明顯感覺到了，可卻還是選擇了打斷她。

  「阿青姑娘，我是實在不需要什麼侍女，衣食住行我有師妹就夠了。」

  阿青目光灼灼的盯著清昭，輕輕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嘴上是應了他，但她心裡怎麼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清樾默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這情況還是昨天那以身相許的情景，難怪昨晚上清昭要來跟她擠一屋了，敢情是屋裡有人……

  「哎喲！」清樾捂著被清昭剛剛拿扇子打的腦袋，莫名其妙的看著清昭：「幹嘛呀？」

  「我打你需要理由嗎？」

  「是……不需要，但是……」

  清昭拿食指點了點桌面：「沒有但是，少想些有的沒得，快吃。」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但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麼。」清昭略帶得意的挑著眉笑看著她。

  「心靈相通？」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完全無視了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吃完早點，兩人也全程鬥著嘴的相伴著離開了房間。

  阿青一人坐在房間內，看著桌上的碗筷，緊了緊粉拳，捏住了裙擺，還是起身追了上去。

  「我感覺剛剛我們那樣挺過分的誒。」把一個姑娘家當成空氣完全不理人家。

  「有什麼過分的，直接斷了她的念想不好嗎？」

  「那你院裡多個侍女也不是挺好的，有人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只怕她要的不止是這些。」

  清樾：？？？

  清昭看人很準，他能從別人的眼神里讀懂別人的心思，就比如剛剛阿青看到他男裝的那一刻，眼神太容易明白了，所以他更加不會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再說，照顧我飲食起居不是有你嗎？」

  清樾擺擺手，面露嫌棄：「你可得了吧，只吃丹藥的藥罐子。」順路喊上鶴隨安，大師兄，一行四人便向江城城裡那著名的小江河走去。

  大師兄本想開口提醒清昭：「後面那姑娘……」

  而清昭則是打開了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不管她。」

  清樾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無情哦。」看著鶴隨安那一臉好奇的樣子，還順便給他科普了下昨天的事以及今天早上的事。

  阿青就這樣跟了他們一路，她並未上前去搭話，而是默不作聲的保持了距離。

  小江河是江城城裡的內湖，河水內通皇城，外流出城，河上有好些精緻的船廊，湖邊也有些供遊人游湖的小船。

  「四人，準備些好酒。」

  「好咧，客官，您請上船，小心腳下。」

  清昭包下了岸邊最豪華的一艘船，上下兩層。雖然和河中央的那些船廊比實在不夠看，但在岸邊，它還是算得上是艘好船了。

  「誒，這位姑娘，剛剛船上的公子說了，他們就四個人。」阿青本想跟著一起上船，卻被船家攔了下來。她看了看船，又看了看船家，後退了一步。

  看著船慢慢的開始航行，她反而退回了岸邊。她來江城也有些年頭了，自然知道這船到時候還是會開回來的，所以她只要在岸邊等著他們回來就行了。但往往很多事就是這麼不隨人意，從早上等到中午，那艘船也還沒回來，再看河裡，各式各樣的船飄在水上，她卻不由的心慌了起來。

  阿青連忙跑回客棧，一路衝上房間，客房裡整整齊齊的，也不像有人回來過的樣子。她攔住剛好路過的店小二，焦急的問道：「這客房裡的公子有沒有回來過？」

  「那幾位嫡仙一般的人物？他們早上就退房了。我還是第一次……誒……」阿青一聽到這話，腦海里立刻有了打算，小江河可以出城，出了城都可以隨時靠岸，但最後終點肯定都是江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