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解謎(二)

  葉十三見蘇魚容迎上來，嫣然一笑「魚容，你們怎麼樣？」

  聞聲，蘇魚容搖搖腦袋「無礙，這些死屍不難對付，但是煩人得很。」她頓了頓，探著腦袋往葉十三身後瞧，是空蕩蕩的一片，轉回目光問道「師兄一人來嗎？」

  不等葉十三回應，這時忽起妖風陣陣，那墨色夜空之中，兩抹黑影呼嘯而來。眾人仰頭觀之，葉十三道「還有林城和……林魘。」

  「是陸師姐。」蘇魚容輕聲嘆息，葉十三有些詫異，即刻又會意過來，蘇魚容跟林魘見過面了。

  當初林城不顧葉十三反對震怒，也要將林魘收入妖冊並非全是因林魘是個不可多得的忠臣，有一半原因是林魘前身的緣故，林城想，是該做些好事了。

  「妖妖妖妖王？！」万俟禪從未見過林城，卻也常常在茶樓聽說書的先生講林城的一些事跡，如今見到本尊，是該驚訝和害怕的。

  「別演了。」林城落在屋頂，破有耐心「你教唆万俟宵鴻去煙崖盜虎翼時，可不是這般模樣。」

  「什麼？我……我不知道啊！」万俟禪大驚失色，緩緩又轉為憤怒，這神色變化好不有趣，像是一張人皮面具般。

  蘇魚容怒氣橫生，心道這万俟禪還真是能裝！虎翼她都看見了。能入妖界的他們万俟家唯有万俟宵鴻和雲遊子，而雲遊子一直與景星軒在一處，不可能是他去盜的，便只剩下万俟宵鴻，藏書閣的地室非一日鑄成，万俟宵鴻歸家不過兩年，想瞞著万俟禪藏一把邪器萬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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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還是虎翼自己跑來他万俟家的藏經閣密室？

  「你還想狡辯？！我方才和師父都在藏書閣瞧見虎翼了！」蘇魚容上前邁步，話語一出，有人詫異。

  「小魚兒，你與尊者半夜不睡覺，原來是去查邪器了，我們還以為……」吳昊石說了半截兒話，忽然停下。

  「以為什麼？」蘇魚容問。

  「沒、沒什麼……」吳昊石擺擺手，眼角餘光不自覺的往莫斜月那處瞟。

  蘇魚容知事分輕重，不再與他追問，轉向万俟禪「我們本想再查細些，可你這個好義子逼著我們將事情全抖出來，那餘下的事，便由你來告訴我們罷。」

  万俟禪不再說話，默然沉著腦袋。

  忽然他察覺一股殺氣襲來，眼皮一抬，水寒劍光凜冽，朝他刺來。万俟禪舉起彎月擋住水寒的攻勢，彎月刀面生生被鑿凹了一塊。

  「万俟禪！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當年加害我父親又嫁禍給葉族長！假情假意慫恿我母親去復仇，害得我莫家慘遭滅門！還與葉家結下世仇，後來我無意聽到事情真相，你怕事情敗露，將我一掌拍出万俟老宅，那時我身懷六甲，你亦能下次狠心！你還是人嗎？！今日你欠下我們莫家的所有債，我統統都要討回來！！」

  莫斜月越往下說越激動，聽者也越不可思議，當年四大家族的選舉，莫家受害，竟是万俟禪下的手！

  他本是想一箭雙鵰，坐收漁翁之利。

  雖說葉十三與莫斜月自小便去了靈虛山，對家族之間的恩怨情仇不甚清楚，但他們終歸是要出師歸家的，那時各自有各自的立場，幾年的情意在家族責任面前，也要退讓。

  若非得知事情真相，待莫家交到莫斜月手上，她也是要向葉家討個說法的，這一口氣，他們已憋了十多年。

  葉十三顯然神色大變，他道「你就這麼痛恨我爹？我爹向來正直，未曾得罪過你們万俟家，你幾次三番加害與他，當年葉家滅門，世人皆道是葉族長失了人心，作繭自縛，他們只看到楊長居率領眾家族圍殺葉家，卻看不到你是如何挑撥離間，污衊我爹！」

  葉十三蹙眉，臉色冷峻，這一刻他像極了當初在入雲閣拍案一箭穿了王志遠脖子的葉家族長。

  狠戾，乾脆。

  「後來在常州，你還想故技重施，教唆別的家族圍殺葉家，這一回你倒是聰明，從葉家命門常州入手，可是你忽略了一點，我不是我爹，常州葉家門生，是水，而你只是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緘默片刻，万俟禪忽然仰天狂笑，這陰森之氣，與謝保飛如出一轍「未曾得罪得罪？你倒是要去問問葉奪！當年我去請他聯盟，他是如何將我拒之門外的！又是如何辱罵我的！就算我不害他，他早晚也會受別人加害！葉奪自詡正直，道貌岸然，殊不知他在江湖之中得罪了多少人！你以為那些家族平白無故會聽我的挑唆？若不是礙於你們葉家強盛，又無人組織眾家族聯盟，你們葉家早該滅門！等不到你這個禍害出世！」

  「一丘之貉！你怎的不說我爹為何將你拒之門外，分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想同我爹聯盟對付景騰兩家！我爹怎會同意，可你非但不聽勸阻，還對我爹心生怨恨！」

  「罷了罷了，多說無益！」万俟禪兩手一揮，方才陰森神色此刻卻緩和了起來，他仰頭向謝保飛道「飛兒，下來。」

  謝保飛應聲，躍下了屋頂，在万俟禪身邊落下。

  万俟老宅的大門忽然咚的響了一聲，一襲人往那處瞧過去。

  「師兄！」

  「兄長？！」

  蘇魚容與景星軒的聲音同時響起，景星瀾氣喘吁吁扶著門板，他手裡還緊緊握著一人手腕。

  待那人抬眸，當即有人譁然。

  「先生？」

  「小封？！」

  「是你？」

  景星軒飛下屋頂，不等手中的劍直直架到封煬脖子上。

  「星軒。」雲遊子過來將景星軒的劍推了下來，景星軒不解的看著他「道長！」

  「小封，你怎會和景公子一起出現？」雲遊子問。

  封煬不語，他只是看著万俟禪。

  「道長，你……你認得他？」景星軒狐疑。

  雲遊子點頭「小封是家父曾在外撿回來的義子。」

  「什麼？！」景星軒和蘇魚容大驚。

  景星瀾卻點頭，進而解釋道「不錯，万俟老先生辭世後，封先生便聽命於大哥万俟禪，受託在景家潛伏，一去便是十多年。兩年前星軒調查星馳的死因，將先生牽連出來，先生擔心事情暴露，便一走了之。出了王府，万俟家不願讓他歸來，先生便一直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