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頭子

  達成共識。

  是誰和誰達成共識？主持開門的公石和控制大門的那位老頭子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老頭子一直在等公石帶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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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娘顯然是領會了這四個字的含義，解釋道：「老頭子的感知力遍布鬼界，能知曉你們到來，並不奇怪，只是這門，從前是沒有的。」

  竟然能遍布鬼界，這老頭子比男娘厲害太多了……白巧想道，見公石自得地捋著鬍鬚，接著說道：「這門是我倆許久前做的一個約定，說是等我有機會來鬼界時，他就給我出個謎題，原來是用在這裡了。」

  說著，他先行一步，走進了緩緩打開的大門，當大門完全開啟時，兩扇門扉閃了一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如公石所言，這是老頭子給他設的謎題，大門電流充斥，其整體只不過是擁有禁制的幻覺罷了。所謂的有緣人，其實就是指的公石，老頭子很肯定，這問題只有公石能回答出來。

  不過白巧有注意到，山神在公石公布答案的時候，神情並不意外，想來也猜到了答案，還猜到大門必須由公石帶領打開，因此他不為所動。

  大門設置成這樣，說明老頭子布置的時間是在他們來鬼界之前，那時候，他並沒有想到公石會帶著這麼多人來，而且其中竟然還有山神這類聰慧之人，同樣能回答謎題。

  那麼問題來了，在此之前，他又是怎麼知道，公石即將前來呢？況且他明明知道公石要來，卻不知道公石帶的人里有誰，這是不是在說，他的感知力只能做到感知公石的動向？

  白巧思考著，山神看她一眼，忽而提示道：「沒記錯的話，鬼的感知力再大，都是不能超出鬼界的，否則人間就大亂了。」

  為什麼呢？因為鬼的任務，就是在嚇人的時候，吸取一點點人的生靈之氣，他們必須嚇人才能生存下去，如果有鬼的感知力能涉及到人間去，那麼鬼界的天地規則，就會被打亂——

  因為鬼的感知力對人體的影響就像磁場對信號的干擾，足以讓他們收集到足夠的靈氣，也足以讓場面失控，一不小心，就會使人喪命。

  所以老頭子如果真的在此之前，通過自己的感知力知道了公石的動向，那麼鬼界必定有什麼漏洞，讓他的感知力穿過了鬼界的限制，到了人間，雖然僅僅只是一瞬間。

  幸而那一瞬間，他感知到的只有公石，對人類並沒有影響，可是這樣一來，公石理應捕抓到老頭子的動靜，也就是說，他知道對方在感知自己。

  可公石，至始至終，都沒有向他們提起這件事。

  果然就如山神所以為，他正在引什麼出來，很多事都不願與別人言說。

  闐塔倒數第二高的塔層，住的是男娘口中一直提到的老頭子，當然，這是男娘對對方的稱呼，換做白巧他們，是不敢直呼的——

  「青子？」

  公石一進到塔層里就喊了這麼一聲，白巧見四周瀰漫著獨特的藥味，還有許多看似雜亂的擺設，都是一些器皿和藥物捲軸之類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位濟世神醫的家。

  「青子？」公石又叫了一聲，雙手背在後頭閒庭信步起來，一邊走一邊打量桌上的東西。

  白巧注意到他呼喚的內容，不禁疑惑起來，不是老頭子麼？怎麼起了這麼一個霓虹女性的名字？

  她看向山神，對方也正在四處走動，這裡特殊的藥味似乎有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效果，以至於一行人走進來後神經放鬆了不少，連最浮躁的麗心蓮都平靜了下來。

  隊伍之中，貌似只有男娘是來過這裡的，因此只有他沒好奇地四處張望。

  他站在中央的位置，兩條大長腿更加明顯，閉著眼在數什麼。

  下一秒，男娘睜開眼睛，便見面前有兩個童男童女從天而降，飄飛下來，雙手插在寬寬的袖子裡，以盤腿的姿勢懸浮著——雖然他們並沒有腿，實則是身上穿的衣服盤了起來。

  兩個小孩同時向一行人作揖，他們雙眼細長眉心一點紅，像極了年畫裡的小孩模樣，白巧看了十分喜歡，忙問：「你們好，請問你們家大人在哪裡呀？能請他出來嗎？」

  男童行禮，聲音稚嫩而沉靜：「師父一直都在這裡。」

  男娘補充道：「估計是在哪裡睡著了吧。」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老頭子正在一堆藥盅面前打盹，他就走過去，喊了好幾聲，仍然不見醒，結果一不小心碰到藥盅發出聲音，老頭子立馬醒了。

  可這塔層雖然寬闊，仍然一目了然，哪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總不會睡到角落去吧？

  正想著，忽然，角落裡緩慢地爬出一隻老烏龜，嘴裡嚼吧著什麼，和他們乾瞪眼。

  眾人：「……」

  山神離得最近，走過去一看，心生猶疑：「公石。」

  公石已經過來了，一看，笑了起來，伸手往烏龜後面一抓，把什麼包子大的東西抓了出來。

  那包子大的東西胸口起伏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身上穿的衣服古樸卻做工精湛，毛髮斑白凌亂，雙眼緊閉，明顯是在睡覺。

  白巧以為自己看錯了，眨巴了兩下眼睛後才叫了出來：「這……這是老頭子！？」

  話音未落，包子大的老頭子醒了過來，一眼看到了白巧驚訝的神情，打了個哈欠：「怎麼是個人類女娃？」

  緊接著他才注意到自己被公石抓著，轉向對方欣喜地道：「哈，公石！你果然到了！」

  「青子你怎麼變得這么小了？」公石放開了對方，見那一團飄了起來，飄到童男童女的中間，正襟危坐道：「老夫有失遠迎，各位不要客氣，都坐下吧。」

  話音剛落，他們身後多出幾把凳子，陸准行禮坐下，麗心蓮依舊站著，白巧反正動不了，就繼續看他。

  男娘此時調侃道：「老頭子，你還真的越變越小了，這樣還能震懾人嗎？」

  「未嘗不可。」老頭子眯了眯眼，好像又要睡過去，半晌才道，「想不到公石你帶了這麼多人來，老夫看了看，這個中麻煩還真不少，連塔里的人都叫來了。」

  被提及的麗心蓮皺起眉頭：「……您就是鬼界神通龜青子？」

  「龜、龜青子？」白巧嘀咕道，所以公石方才一直喊的原來不是全名嗎？

  其實陸准也心生疑惑，只不過沒表現出來，因為鬼界神通龜青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龜青子是最老的鬼，沒人清楚他存在了多久，甚至連鬼界的統領都得尊稱他一聲老師父，他的感知力最大，能感知鬼界內的任何動靜，很多紛爭都是他無形之中化解的。

  還有一點和公石相似的是，他知道五界許多信息，被稱為「鬼界神通」，其實是謙虛的說法，五界神通都不為過，任何沒有出現過的棘手問題，到他手上一般都能解決。

  龜青子需要的報酬，僅僅是一條有趣的信息，但有不有趣，需要他自己定奪，旁人是左右不了的。

  神界也曾利用過他的幫助，比起公石，龜青子知道的東西顯然更多，但是，正所謂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龜青子本身，也有一個不小的麻煩。

  他在逐漸地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