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變樣

  白巧觀察了兩下，看到桂花糖在雨謁身體的中央，經過剛才迸射強光的過程後，如今只是幽幽發著光，不斷散發著能量。

  雨謁的身體還在膨脹，附近的花草樹木都遭了殃，白巧仿佛聽見他們痛苦的呻吟，當即抓緊了樹枝。

  她估算了一下，那麼高的地方，桂花糖看起來就像是懸空的，既在雨謁身體的高處又在深處，如果要取出來，這手裡的樹枝根本不夠用。

  白巧想到了某種可能，身體比思想先行動，朝著雨謁跑了過去。

  

  「啪嗒」一聲，是她扔掉樹枝的聲音，神識驚道：「臭女人，你想幹什麼！？」

  白巧一言不發，雨謁的身體已經蔓延過來了，而她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瞬間，她被涼涼的龜苓膏物體包圍，最開始幾秒還沒有適應環境，動彈不得，之後才動起四肢，朝上方游去。

  有用！白巧欣喜地屏氣游著，她方才想到，雨謁自身的含量是一定的，儘管他能變大縮小，最終使用的力氣卻是聚集到觸手上的力氣，所以其他部分仍然是海綿一般的鬆軟。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的膨脹，已經超出雨謁所能變幻的範圍，那麼他的體內雖則沒有氧氣，要輕鬆自如地行動還是很有可行性的，而現在，白巧證明了這一點。

  之前掉落思過瀑的潭水，若是沒有思過魚從中作梗，讓她中毒，她完全有能力游到流芷身邊，白巧除了正業寫作，唯一的愛好便是游泳。

  而她的憋氣挑戰，勉勉強強能達到一分鐘，然而如今還要一邊憋氣一邊遊動，消耗的運動量大大增加，白巧不如說是拿生命在搏。

  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做？白巧自己都不明白，她只知道在得出答案以前，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行動了。

  桂花糖的位置用她的速度，半分鐘就能游到，接著就是把它送出去，加起來如果能在五十秒內完成，就還有希望。

  再說，不還有山神他們嗎？

  白巧腦海里閃過一個模糊的印象，似乎之前自己中毒溺水，山神對她做了什麼……？

  她將這部分疑問拋之腦後，專心於糖的追逐，未料此時雨謁竟然收縮起來。

  就快要抓到手的糖又往後飄了一點，白巧臉色開始變得難看，繼續追著過去，終於抓到了手。

  此時神識高興地喊道：「山神來了，你有救了！」

  白巧沒有聽見他的話，由於缺氧，她的意識越發模糊，但仍然抓著糖往雨謁的體外游去。

  就快到五十秒了，白巧行動越發緩慢，看樣子竟是要在雨謁體內靜止。

  神識大驚，趕緊發光給她匯了點力量過去，本來他自身力量就是所有散落神識中最弱的，堪堪才能變成山神的頭髮，這麼一給白巧力量後，也虛弱了起來。

  白巧感覺到神識虛弱的喘息，意識稍微清醒地繼續游起來，看樣子快要成功了。

  她就說她能辦得到……

  忽然，一陣破風聲呼嘯著傳來，雨謁身體被切了一大塊，痛苦地大叫起來，白巧感覺好受了許多，卻看到後來駕到的山神在積蓄著神力，打算再度揮舞摺扇，這次對準了雨謁的中心。

  白巧震驚不已，連忙加快速度，拼死地往雨謁身體邊緣游去，與此同時向山神拼命揮著手，阻止他的攻擊。

  山神怎麼可能聽得了她的話，趕來的時候便看到白巧意識模糊，根本想不了那麼多。

  雨謁的貪婪是導致這次事件的原因，他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知道真相的白巧焦急地繼續游著，忽而想到了什麼。

  她何必這樣拼命？要斷開雨謁的力量來源，又是一塊糖——

  「喂！你在做什麼！」神識震驚地喊道，已經沒有力氣去勸白巧停止了，他看見白巧將糖送到嘴邊，一口氣吞了進去。

  「白巧！！」山神喊了一聲，旋即強光迸射，他拿摺扇擋了擋眼，隨即快速地沖了過去。

  此時在隔壁拯救被困住的小妖們的流芷，看到那邊亮起的白光，直覺大事不好，安頓好小妖們後，飛快地趕了過去，看到的便是已經縮回正常大小的雨謁，和抱著白巧的山神。

  流芷微微喘著氣，過去低下身子，看到渾身灼紅的白巧。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她不忍地問道。

  「她直接把糖吞了進去。」山神說著，微微抱緊了白巧，手按在她眉心給她治療著。

  可是要完全熬過來，只能靠白巧自己，糖是千年桂花樹的花朵製成的，其中蘊含的能量連雨謁這樣的人都消化不了，更何況白巧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她渾身通紅，滾燙非常，是為能量亂竄的結果，能不能吸收都是未知數。

  吸收不了，只怕會自爆而亡。

  此時雨謁在地上虛弱地冒著泡，奄奄一息地呻吟著，山神聽到他的聲音就煩，忍不住揮動摺扇。

  「大人！」流芷趕忙擋住，跪地道，「此事尚有蹊蹺，我相信雨謁不是真正的兇手，請您仔細考慮！」

  白巧咳嗽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只見她越咳臉越紅，山神看了只覺心煩，卻聽流芷說：「大人，要讓白巧活下來，不是只有一個方法了麼？」

  山神頓了頓身子，微微握緊摺扇，是啊，白巧活下來的方法只有吸收能量為己用，但是吸收能量的方法，便是另一回事了。

  流芷的意思山神很清楚，可他想到白巧之前千方百計地求他放她回去，當即皺起眉頭，道：「此事不可行。」

  意識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白巧在裡面徜徉著，輕鬆自在，完全不想離開。

  直到有灼熱的力量匯入，讓她痛苦非常，閉上了眼睛。

  良久，山神的聲音傳來：「白巧，吸收它，你必須吸收它。」

  吸收什麼？白巧睜開眼睛，面前旋轉浮空的，是一塊漂亮的桂花糖。

  白巧醒了，恍如隔世一般地眨了眨眼，隨後抬手摸了摸臉，用力捏了一下。

  好疼！不是做夢……她從床上爬起身來，佩服自己的毅力。

  她就知道那只是一塊普通的糖，自己吃了也沒有關係，就是這樣——

  白巧忽然頓住了。

  山神收走了她房間裡所有類似鏡子的存在，卻忘了房前還有一片小水池。

  此時白巧望著水面，水裡倒影也望著她，她問道：「你是誰？」

  水裡的她，頭髮幾乎全白，只有發尾是一抹灰，就像妖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