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西方的情詩—花蕾
2024-09-20 21:09:00
作者: 一個不長的id
和名氣挺大的傢伙出行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
例如現在。
於連在鴿子群里玩夠了,想繼續他們的旅程,一回頭,就見倆小姑娘面帶桃花站在了裴裘和方哲面前,眼中帶著的澎湃的驚喜與崇拜就連距離她們十幾米開外的於連都能看清楚。
「莫非……是裴氏的總裁?」
對此,裴裘的回應向來簡單粗暴。
「抱歉,你認錯人了。」
只這一句就能把大部分好奇的圍觀人士遣走,當然,普通人堆裡面總要冒幾個不普通的,畢竟裴裘除總裁之外還帶了張帥哥的面具,從某種角度而言仍舊挺招小女生。
「那……可以與我們合個影麼?」
裴裘的笑容冷下來。
「抱歉。」
這兩句話,足以篩選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一百個人里總會蹦出那麼個沙雕,裴裘終於碰到這百分之一,也終於啃到次硬茬。
偷拍。
發朋友圈。
幾近於一氣呵成。
「等等!」前狗仔於連實在看不下去,幾步走上前把她們攔住:「把照片刪了。」
那兩位妹子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倍感詫異,其中一個大概因為被逮個正著而羞愧萬分,令一個則十分硬氣,就算旁邊那個小姑娘拼命阻攔也沒什麼果效。
「你誰?本人都沒說什麼,姐姐,你算哪根蔥?」
呦。這小姑娘有點兒東西。
難得感受到年齡威脅的於連眯起眼睛來笑了笑,以極快的速度喀嚓為兩人拍了張近臉照,在兩人錯愕的表情里把手機收好。
「正好,那我也順帶拍幾張,畢竟我有個兄弟特別喜歡收集小姑娘的照片。」
與這邊火花四濺的氣氛相對,那邊仍是一派祥和氛圍,方哲朝於連所在的地方瞥幾眼,感覺那邊發展勢頭十分不妙。
他皺皺眉。
「不上去幫忙?」
裴裘笑著聳聳肩:「目前還沒必要,於連玩的挺開心。」
玩?方哲覺得眼前即將要打起來的景象大概和玩這個字眼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方哲隱約感覺到這個人話里好似隱隱散發著迷一般的惡意。
裴氏總裁其實是這種性格麼?
像是為了彌補自己所造成的不安,裴裘輕笑道:「到必要時,我會出手的。」
這種從容感叫人窩火。
當然,也招致了事件中心某位于姓人士的不耐。
這位名為於連的姑娘完美地發揮了狗仔腿腳快隱蔽性強的特點,不知何時順利近了個身。
「你們倒挺悠哉?」
方哲內心一懍。
裴裘怡然不動,順順利利地轉移了話題:「她們走了?」
於連輕嘆一聲,似是表達自己的同意:「現在的年輕人啊。」
而在對上他略帶擔憂的目光時,於連又大大咧咧對他笑了笑,嘴角邊兩個酒窩如若盛了蜜糖。
「問題不大。」這姑娘的聲音除卻愉悅外還有點兒飄:「逗逗年輕人也挺有意思,放心,我沒有拍她們的照片。」
久違的。
方哲再一次感受到。
他所愛的女子……大概是個奇葩。
……
「於二狗,你是撒比吧?」將這幾個小時的經歷匯報給唐世安,於連遭受到一頓莫名其妙的譴責。
「霸霸不帶你了,太菜。」
於連看消息看得青筋直跳,把手機往包里一揣,氣勢洶洶抬起頭望著對面喝咖啡的兩名男士。
怎麼說呢。
只對上目光,就能讓她氣勢消大半。
裴裘似乎看透了她蠢蠢欲動的內心,不急不緩道:「於小姐沒必要急躁,要不要來點兒甜品?」
「不用不用。」於連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沒什麼性質地向他揮了揮。
裴裘沉思片刻,在四周環視一圈,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與二人簡單說了聲便起身離座,於連原本以為這傢伙大概喝咖啡喝太多找廁所去了,一時間沒注意太多。
卻見本該消失在眼前的人突然折了回來,把自己的大衣朝椅背上一放。
裴裘略微躬了躬身。
於連能看到那個人在向她笑,像是印刻在記憶里的那般。像是所有小言中所竭盡筆力所描寫的那種溫柔眷戀的笑容,在從窗戶灑落的亮晶晶的陽光下,像是籠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絢爛的色彩。
這位總裁似乎只是回來放外套的。
然後,令她嘴裡咬著的吸管都掉下去的是,這傢伙不知道和這家店達成了怎樣的py交易,竟然直接坐到了角落那架潔白的鋼琴面前。
媽耶。
於連此刻也顧不得找吸管在哪兒了,和同樣震驚的方哲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那位總裁……還有點兒音樂細胞?」
方哲把於連內心的疑惑道了出來。
你說吧,身旁一個曾經練搏擊的,彈吉他的造型師就夠多才多藝的了,結果身旁的總裁再爆出一項特別的技藝,這一下子就讓於連再度產生了對自我的懷疑——她小時候就不該當那什麼勞什子的不良少女,免得到現在面對自己的追求者都有點兒抬不起頭。
就在於連抵著下巴思考她要不要趁年輕再去掌握一兩門才藝時,角落裡傳來的清脆的鋼琴聲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裴裘大概在試音,十分隨意地彈出一串凌亂的音,隨即抬起頭,隔著店裡三三兩兩的顧客,對她展顏而笑。
像是活生生從童話里走出的人一樣。
於連情不自禁在心中感慨道。
這個男人實在滿足了所有女生幼年時常有具有童話色彩的幻想,他俊美而強大,高貴且富有,就像是對著童話書裁了一刀,把屬於公主與王子的浪漫故事具現化所得到的角色。
你看。
那青年端坐於雪白的鋼琴前,午後的浮光跳躍在潔白的鋼琴之上,籠著柔軟的墨發,襯的那雙溫柔的眼眸亮亮的,就連那原本稍顯冷漠的精緻五官在這裡都顯得柔和了不少。
裴裘隨意翻了翻架子上的樂譜,面露瞭然,袖長的手指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上奏出了第一個音符。
在這倦怠的午後,被咖啡的香氣籠罩的小店裡傳出屬於鋼琴的獨特的樂聲。
「臥槽……」方哲驚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鬼知道這個總裁真的是他上他行的傢伙,而且彈的還這麼溜。方哲在感慨之餘,瞥了瞥旁邊心儀的某位小姐,看到她也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不由得生出吾輩不孤的錯覺。
清脆的琴鍵聲連成一串音符,自鋼琴前的那個男子手中飄起,漸漸散落在這讓人禁不住打瞌睡的午後。
於連愣愣看著角落裡認真演奏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個人帶著淺笑略微抬了抬眸。
眸光於此間交錯,劃下一串跳躍著的,寧靜又溫和的音符。
那一瞬間。
她仿佛窺到了不變的永恆。
於連下意識吸了一口咖啡,帶著奶香的焦苦味將她從迷之感覺中拉扯回來。雖然回神之後很難再次品嘗到剛剛近乎幻象的感覺,但這種莫名的心悸感卻讓人……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巴掌。
人啊就不能沉迷男色。
美好的容貌皆為水中月霧中花,就這麼簡簡單單被蠱惑了,哪天可真保不准再在相同的地方摔一跤。
於連暗嘆一聲,帶著幾分煩躁咬了咬吸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內心展露的太明顯,坐在鋼琴後的人隨手一撥琴鍵,原本閉眸欣賞琴曲的人們也不約而同打了個激靈,而後,在一些人的笑聲中,悠揚而舒緩的琴聲向人們悠悠地訴說著這個春日的倦怠與美好。
於連不由得感慨。
音樂真是一種奇妙的存在,能讓一個高傲且冷漠的總裁彈出這麼溫柔的音,像是涓涓細流,煩躁也好,不悅也好,全被沖刷的一乾二淨,又似是一汪深潭,好像能將一切負面的,不好的東西容納其間,淨化乾淨一樣。
於是,兩人的竊竊私語就此展開。
「哎,哲哥,你知道他彈的是什麼曲子麼?」
「我……不是特別了解古典樂……」面對這個問題,較傾向於現代派的方哲再度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於連聳聳肩,表示問題不大。
……
焦躁感被琴音撫平。
焦躁感順著琴音升騰了起來。
方哲完全明白自己內心的焦躁感源於何處。
他不像裴裘,能夠在沒有任何回報的情況下貫徹自己的愛情,他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在那個女子面前慢慢刷他的好感。
三個月。
於連只給了他這麼長時間。
那個吝嗇的女人。
好像自始至終,於連從來沒有對他慷慨過,理智,吝嗇,拒絕,她給予他的永遠是這些,這個人比裴裘更加冷漠,也更加絕情。
甘心麼?
他不甘心。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講,他都不甘心。
悠揚的鋼琴曲最後一個音符仍舊那麼溫柔,這位裴姓總裁彈奏著與他氣質截然不符的樂曲,在這個看起來並不算大的咖啡店裡,為了那個女子而彈。
一曲落幕。
因為不是樂譜上的曲子,幾位服務生對他所彈奏的樂曲抱有好奇。
同樣的,對之抱有好奇的還有他身旁的於連。
「曲名為,瞬間的永恆。」鋼琴之後的青年款款將曲名道出,先用的中文,而後用法文,似乎早已明辨了兩者的輕重。
他旁邊的女子注視著那個男人,像是被吸引一樣的,目光直直落在對方身上。
甘心麼?
他驀地伸出手臂,五指虛掩住那個女子靈動的眼眸,遮擋了她看向別處的目光。
他不甘心。
「於連,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