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事情複雜

  於連把她剪輯下來的兩部視頻丟進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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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是露輕。」

  她似乎能從李玉這句平靜的話里看出幾分輕鬆的味道，看來玉姐與王露輕的感情確實不錯。

  王露輕與李玉的關係開始的挺奇妙。於連跟著裴裘去C市的那天，王露輕臨時趕了個通告，但回賓館時受了點兒晚風，王露輕這條死鹹魚倒沒事，只是她的助理小妹……躺了。

  第二天剛來時助理小妹還生氣勃勃，和眾人問好，給王露輕打點一切，過了半個小時，這丫頭就和暴曬了陽光的嫩草一樣，蔫兒了。

  李玉當時自告奮勇去照顧助理小妹和王露輕，那勁頭連在一旁摸魚圍觀的余禮星都被嚇到。

  大概因為玉姐是原著粉吧。

  於連在心中暗道。她再次覺得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百用百靈的詛咒，放哪個場合都賊特麼適用。

  李玉這個人的條理與縝密讓人驚嘆，她將這份工作完成得極好，就連一向高要求的王露輕都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變得親近了不少，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李玉竟然會直喚一個人的名字，也讓他們這群人大跌眼鏡。

  「所以你們有沒有人認識這個男人？」

  於連整理好思緒後，在群里問道。

  一片平靜。

  余禮星率先打破沉默。

  「你找這個人做什麼？咱們把視頻發布出去就行，沒必要深究太多。」

  余禮星素來是個圓滑派，但和於連的膽大妄為不同，他這個人走的是謹慎的路線，與人的關係，對事情的把握，這些度余禮星一向都拿捏得很好，一切都按著他自己的標準，儘可能不出現偏差。

  「不，先壓一下，我覺得他們還有後續」

  於連一手勉強地打字一邊走到冰箱旁，拉開櫃門，取出一枚包裝精美的果凍。這種果凍每天都會在冰箱報導一次，每次僅限一枚，可見裴大少在這種事情上也保持一定的規律。

  不過這種淡淡的檸檬香味和送果凍的人一樣，都挺讓人上癮。

  「後續？」宋藍難得冒個泡。

  「想把王露輕往死里整，兩個視頻還不夠」

  身為一個一線明星，王露輕在這娛樂圈浮浮沉沉，打下的資本哪是兩個假視頻就能動搖的？只是她身後的公司和公關部門不作為，沒幫她打這場仗罷了，要是她的公司出面來洗，王露輕不僅不會這麼被動，誰贏誰輸還難說。

  「你確定？！」

  宋藍又用上了熟悉的符號，顯然對於連說的整死兩字抱有疑惑。

  於連慢慢悠悠掀開果凍蓋子，隨手點了一個臉紅的表情發出去後才開始打字。

  「遇事總要朝著最壞的方面想嘛~」

  末尾的波浪線反應出了不少問題。

  宋藍半天沒回復。

  於連覺得這丫頭可能去摔手機了，呵呵一笑後終於把自己的最終目的交代清楚。

  「第一個視頻里的男人我覺得有幾分眼熟，我想去調查一下。如果可以，還請你們把新聞壓一壓再報。」

  最終，宋藍做出決定。

  「我和你一起去。」

  臥槽。

  這個發展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但藍大小姐意志堅決，她決定的事情遠非常人可更改，於連啃著果凍，琢磨半天也沒什麼不好。反倒是余禮星的反應有點激烈。

  於連沒繼續圍觀余禮星和宋藍在群里爭執，反正余禮星這人再會說，卻怎麼都爭不過宋藍。她打開電腦，登上qq後，拿了一個小號把第一個視頻發給了另外一個人。

  「這人是T市圈子的？」

  許久，那邊跳出來一個字。

  是。

  於連挑挑眉。

  「查一下」

  那個人發過來一串數字。

  臥槽。

  這價格有點感人。

  不過裴大少最初給她轉的那一筆也夠她揮霍一陣。而且她這一次調查，最終目的兜兜轉轉也和裴大少脫不了關係。

  就當她給裴大少做事了。

  最終，於連咬牙把錢轉過去，在對方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後，於連便乾脆地關了qq的對話窗口。

  她現在聯繫的人是她偶然在T市圈子裡認識的人，也是賣消息的，只不過這個人一向秉持著你有錢我就賣你消息的原則，事後的背叛反水玩的一次比一次溜，所以這人也算成了圈子裡的一個禁忌。但對方的路子比較野，後台也很神秘，蹦噠到現在還沒被仇家找上門崩了，也算是T市一奇人。

  群里的事安排好，那個男人的消息也著手在查。

  接下來……

  於連幸福地吃了一勺果凍，淡淡的檸檬味在嘴裡化開，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以那個男人為餌，若是能釣到大魚就好了。

  ……

  入夜。

  於連收到一個文件。

  按照對方給的方法解壓，於連大致把查到的信息瀏覽了一遍。

  王宏。男。年三十四。

  於連敲敲鍵盤，秀氣的眉頭擰成了川字。

  前面的信息一概正常。

  但越往後看越不對勁。那個表面是狗仔記者，實與黑道有染這句話很微妙啊！疑似與人有毒品交易這條消息也很微妙啊！

  操。

  於連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此人在半個月前離開T市前往S市，傳聞要在此地進行一次毒品交易。而此人的私生活一向糜亂，經常帶女人去賓館酒店開房。

  於連看看對方常去的那家酒店名，又在心裡臥槽了一大聲。這特麼不就是狗仔拍攝視頻的那家賓館麼！這人心也太大了吧？

  於連沒冷靜下來。

  她特別想掀桌。

  這特麼都什麼玩意兒啊！

  看著發來的文件里滿滿疑似，可能，大概，傳聞等詞彙，於連覺得她又一次接觸到一個她不能接觸的人。

  不不不。

  先想一想。

  王露輕先收到了私人照，中間還夾雜兩次八卦視頻，第一段視頻與某個圈內人士有關，而這個圈內人士背後可能又有一場毒品交易，事發地點又和裴裘扯上關係……

  麻煩。

  於連把這些東西先放一旁。

  她乾脆把王露輕的第二個視頻丟進群里。

  「你們有沒有誰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竟是劉遠給了她答案。

  「張高明，曾在盛世工作，後面跳槽去了啟視。」

  媽的更麻煩了！

  於連終於沒忍住，啪得一聲合上電腦，就著窗看了看天，又拿起手機看看時間。

  裴裘不在。

  那人的生活一向都很規律。六點起床，隨便吃過早飯後，六點半出門，中午一向不在，到下午四點半左右回來。坐在藤椅上看今日的報紙。

  若是下午四點半沒看到他，那麼這人多半是不會回來了。

  日！

  於連忍了很久才沒把她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掀飛。然後，她緩緩走出門去，去廚房給自己炒一個菜，悶一份米，燉一盅湯。

  她坐在餐桌前安靜吃完晚飯，臥倒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到最後，她抱著一個抱枕，靠在沙發上，眼睛裡似映著一部漫長的電視劇，又似什麼都沒有映出來。

  裴大少是不是又倒哪個溫柔鄉去了？

  沒人能告訴她答案。

  她不是他的誰，他也不是她的誰。她沒有資格過問有關他的任何事情，就像他也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一樣。

  但她愛上了。

  她沒法不去腦補有妹子趴在他裴大少懷裡，和人耳鬢廝磨親親蜜蜜，萬一裴裘腦子被豬油糊了，一不小心動了個心，臥槽，那她該怎麼辦。

  不不不。

  於連，你特麼是抖M麼？

  盡想這些自虐的。

  也不想想目前為止誰能栓得住他裴大少。

  「……」

  於連默默把手中的抱枕丟了出去，再想下去她說不定敢把這個房子拆了。

  但她就愛上了。

  連著自己的自尊，心，一齊拋了出去，如同一腔覆水，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收的回來，或者即便收回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從前的模樣。

  愛情這種東西向來是自私的，在讓人不停掉智商的同時，又具有強烈的排他性。

  吳雨倩抽雪茄時清純魅惑交織的絕美姿態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實在想抽支煙，但曾經的誓言如同枷鎖一般把她鎖住了。

  她如一頭困獸。

  目前為止還找不到掙脫牢籠的方法。

  如果她不需要看那個人的臉色就好了，但不看那個人的臉色，他們不僅不會有開始，未來也只是虛妄。裴裘不是小說里的那種男人。小說里的，是只要和他作對就會對你產生興趣，輕而易舉就愛上你單純又善良的性格的虛幻人物。

  如果裴裘是那種人就好了。

  但若裴裘是那種人的話就輪不上她了。

  愛情的本身，不過一場悖論。

  於連沉浸在這悖論中，找不到屬於她自己的答案。

  恍惚中，她聽到了腳步聲。

  「於連？」

  她扭回頭去。

  裴裘正在不遠處，黑色的定製西裝外套被他搭在右肩上，露出其下整潔的白襯衣和頸前的系得筆直的領帶。

  不知算是不羈還是禁慾，或者兩者夾雜在一起，糅合出了一股不一樣的，只屬於眼前這個人的獨特氣質。

  裴裘抬手看了看時間。

  「這麼晚了你在做什麼？」

  她特麼在想你和小情人親親蜜蜜唧唧歪歪！

  於連仰了仰頭，扯出一絲笑。

  「我在追電視劇。」

  「這個時間點？」

  「呃，這個時間也有的，午夜檔。」

  她聽到了一聲輕嘆。

  「去睡。」

  那個男人用了命令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