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再無此人

  天師死後歸誰管？自然是歸天上管。而自古以來，想成仙，成神的，必須要經過天劫。

  靈力強大的天師自然可以挨過天劫，但靈力強大的天師大部分都不是自然死亡，身上自然沾了怨氣，而這怨氣就是天劫要淨化的。

  身上有怨氣，邪氣，魔氣的天師，是很難渡過天劫的，而下場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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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飛魄散……

  這些郁櫻都知道，但她面對失控的郁靈，她並沒有說出來。

  郁靈並非是真的天性淡漠，身為她的母親的郁櫻很清楚這一點，郁靈是因為小時的經歷才會看起來對什麼都很淡漠的樣子，實則十分感性。

  感性的人往往是缺少理智，比較衝動的。

  郁櫻在這個時候告訴郁靈她和郁炎涼的感情，也是在試探，試探郁靈是否能承受。

  現在看來是不能……

  郁櫻抿了抿唇，「你和鬼王回去吧！」

  郁靈紅著眼盯著自己的母親，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母親也不願意告訴她？

  「媽媽……」

  「小靈，回去！」

  郁靈一愣，郁櫻是嚴厲的，雖然她一直給人感覺很溫和，但郁靈一直都很怕她，這是深入骨里的，無法抵抗，只要郁櫻一命令她，她就下意識害怕，服從。

  最終郁靈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和現身了的陰荼離開了。

  郁櫻看著郁靈離去的背影，輕嘆了一聲，她知道她和郁炎涼的事一旦說出來，無論是郁靈還是郁傾都無法承受。

  只是……

  她不甘，她的阿炎已經死了，為何不能說出來呢？

  她知道這樣對不起奚淵，但是她有些堅持不下去了，再不說出來，她怕她會崩潰。

  「對不起……」

  「淵，對不起……」

  奚淵出現在郁櫻身後，緊緊抱著她，「沒有關係……」

  從一開始奚淵就知道郁櫻心裡有人，他嫉妒過，只是當郁炎涼來找他，和他說了一些話，兩人打了一架之後，奚淵釋然了。

  郁櫻愛的是她的弟弟，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而他奚淵卻不同，他是郁櫻的丈夫，會是和郁櫻走一生的人。

  郁炎涼死了，郁櫻變得有些不正常，她不說出來，真的會崩潰，因著自己的身份，還有他，郁櫻已經收斂了不少。

  奚淵不敢想像，要是他不在，郁櫻是不是會隨郁炎涼而去？

  這是郁櫻會做的事，郁櫻看起來很理智，實際上，她衝動得很，她愛郁炎涼愛得太深，深到失去了理智。

  陰荼跟在郁靈身邊，感受著郁靈的悲傷，卻沒說一句話，他本來就話少，更不懂安慰人，只能默默地待在郁靈身邊。

  晚風吹得郁靈的臉有些冷，她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來，轉身坐在了假山上。

  她並不是什麼無知小兒，她是郁櫻的女兒，自然發現了郁櫻的不對勁，她會如此憤怒，只是控制不住。

  就算她察覺到郁櫻的不對勁又如何？郁，對不起她的父親，對不起她的哥哥，對不起她是事實。

  但這並不是郁櫻一個人的錯，郁靈很清楚，她的舅舅也是愛著她的母親的。

  明明是如此相愛的兩人，卻沒有在一起，甚至各自有了家庭。

  「小荼，你說這算什麼呢？」郁靈看著陰荼，假山並不高，郁靈的雙腳還能挨到地，卻給陰荼一種她隨時都要摔下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陰荼很不安，他上前將郁靈抱起，哪裡都不安全，只有真實地抱住這個人，才能覺得安心。

  「別怕，我一直都在。」陰荼的話一向很簡潔，簡潔到郁靈想哭。

  郁靈抱住陰荼的脖子，將自己埋在陰荼的懷裡，從小聲地哭泣到放聲大哭。

  她好怕，真的好怕，最疼愛她的舅舅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的母親和父親並不相愛，郁櫻的異常讓她害怕，害怕有一天連她的父母也不要她了。

  小時的事再次出現在她腦海里，那種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感覺太難受了。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一點都不想。

  陰荼一直都沒有說話，緊緊抱著郁靈，讓郁靈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無論這世界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在她身邊。——這是陰荼給郁靈無聲的承諾。

  神槐一抬頭就看到歐陽檸環站在他面前，那柔和的眼神，讓神槐很不安。

  他知道歐陽檸環給了郁傾祝福，但他不知道，郁傾和歐陽檸環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轉頭就看到郁傾走了出來，視線越過他看著歐陽檸環。

  「傾。」歐陽檸環笑了，輕柔的聲音，仿佛在對戀人低語。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神槐明明知道，歐陽檸環的愛人是藍凝霜，也知道歐陽檸環為藍凝霜付出了很多，可是這一刻，兩人對視，自成結界，誰也插不進去。

  「嗯。」郁傾應了一聲，那是神槐從不知道的，郁傾的溫柔，他只是應了一聲，卻包涵著無限溫柔。

  雙手緊緊握拳，神槐抿了抿唇，側身給歐陽檸環讓位。

  他只能隱隱猜到郁傾在做什麼，歐陽檸環卻好像都知道，而她的到來就是為了幫郁傾。

  郁傾全心全意去信任的人不是他，而是歐陽檸環。

  歐陽檸環越過神槐，與郁傾進了內堂，門被關上，遮擋了神槐的視線。

  神槐之前一直以為，歐陽檸環會留下，是因為要來他留下，她本身是不願意留下的，現在看來，他或許只是順帶的，歐陽檸環本來就要留下的。

  「就這樣讓他誤會好嗎？」歐陽檸環側頭看了看那扇關著的門，她能想像門後的那人有多麼不安。

  「藍凝霜不會誤會，他誤會個什麼？」郁傾沒有在意歐陽檸環說的話，只是隨口一接，隨後竟生出了一絲期待。

  那個人會因為他吃醋嗎？

  從來都只有他單方面承認彼此的關係，神槐一直都沒有承認，他始終覺得兩人是交易的關係。

  這樣定位兩人關係的他，會因為他與歐陽檸環親近而吃醋嗎？

  「那可不一樣。」歐陽檸環說著，她和藍凝霜可是經歷了很多，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誤會。

  而且藍凝霜是知道她和郁傾的關係的，神槐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