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盧臘雪倫

  阿果也是使毒行家，故而此次，婉兒就讓她接應段高玉。不過看樣子，兩人還有點犯沖。

  段高玉一臉的羨慕，衝著阿果讚嘆，「你怎麼就不怕她呢？」

  阿果翻眼瞪了他，「我為什麼要怕她？她又不咬人！再囉嗦，信不信我給你也下個什麼蠱嘗嘗？」說完，便消失在門口。

  

  段高玉一窒，訕訕地看著婉兒，手連指，「你看，你看，你看！她好兇啊！這一路，我都跟她打了四次了！」

  雲沐風好奇，「誰贏了？」

  段高玉立刻站直了腰板，將頭抬得老高，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呃……我們，我們……武功我強，使蠱，她厲害，算是……平手！平手！」說完還不好意思地撓撓鼻子，樣子十分好笑。

  這話一出，就連文琴都忍不住莞爾，這兩人，怕又是什麼歡喜冤家了。

  這些笑語晏晏的話，讓庫術內心巨震，難道他們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行蹤與意圖？開始了將計就計嗎？

  他努力調息，想把軟筋散的藥力逼出體外。可是，無論他如何運氣，卻始終無法將內力提起，震怒與外界的雙重壓力之下，內息頓時岔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人立刻就朝後倒去，身後的阿釋圖連忙扶住。

  「到底怎麼回事？」他咬著牙，定定地看著婉兒，捂著劇痛的胸口，心中疑惑，「你……究竟是誰？為何要這麼做？盧臘與雪倫歷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為何要幫著東朝？難道，東朝皇帝死了，雪倫還準備分一杯羹不成？」

  婉兒環視一周，看見大家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

  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現著不同神情。雷老夫人慈愛，喬貞擔心，文夫人悔恨，文琴複雜，雲嫣不解，雲岡皺眉，雲沐海茫然，雲沐風微笑。倒是辰志，沉著小臉，看著自己，眼裡的複雜讓人看不懂。

  婉兒不由愣了一下，心道，回頭等事情忙完，一定問問這小東西，怎麼了！

  「皇帝是真命天子，想死也沒那麼容易！」婉兒看看雲沐天，重新將一雙凌厲的美目看向庫術。

  「盧臘和雪倫歷來井水不犯河水？！」婉兒加重了「歷來」二字，她朝殿外看看，廝殺聲已經聽不見了，「那我問王爺一句，雪倫王最小的公主被誰偷走的？又為何小小年紀便被人下蠱，不得善終？！」

  庫術心頭大震，「你又如何得知？」

  庫術三人背靠背呈品字，靠著圓柱站立，雖然拿著刀，可是三人已經對婉兒夠不成任何威脅了。還有幾十個盧臘和倭島死士，也因為喝了茶水而渾身無力，癱軟在一旁。

  婉兒冷冷地言語，竟然讓庫術的心無比的寒冷，手哆嗦起來。

  不錯，偷走那個孩子，是自己的主意，當然，也有裕其措的份。偷出雪倫的孩子，放在東朝，壓制住相關的人和事，甚至那條靈蛇，都是在自己處心積慮的考慮之中的。

  婉兒環視四周，眼裡流出一絲痛楚，「若真的如王爺所說，盧臘與雪倫無冤無仇，那為什麼要偷小公主？偷雪倫的靈蛇？為何又要文夫人撫養孩子？難道偷蛇就是為了好玩？」

  庫術沉著臉，眼睛死死地盯著婉兒。

  「盧臘對東朝早就垂涎已久，一年裡，連續出兵。被打敗了，還賊心不死，開始來暗的，什麼暗殺皇帝，給皇帝下毒，偷江南的糧食，惡毒無比。東朝百姓安居樂業，卻被你們在江南用毒米餓死了多少人？餓殍滿地，滿目瘡痍，你見過嗎？！你讓仇家兄弟來套米，露出的蛛絲馬跡處處指向雪倫，這樣的盧臘，還說跟雪倫無冤無仇！」婉兒厲聲，「這樣還不算冤讎，什麼才算！」

  庫術緊咬著牙，拼命運氣，想儘快化解中的毒。

  「若不是仇多峰認出了我，不然，我們也想不到他是盧臘人，只怕還真的會被你們誤導！王爺，你的一句無冤無仇，也太簡單了！？」婉兒看看庫術，又冷冷地瞥了眼雲嫣，「內賊的幫忙，也是不可忽視的，不然王爺也不太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如此深入內陸，打起江南糧米的注意！」

  雲嫣變了臉，站起身，她手上的毒還未解，她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婉兒的話，讓她的心裡湧起了深深的痛恨，這件事，他跟她講了，雖然是以提醒自己的口吻說的，可是她分明看見他眼裡閃動的讚賞和自豪，一點也不隱藏眼神里的喜愛。她從那刻起，第一次認真地把文暖當做了敵人！

  「王爺，你想不到，我就是那個被你惦記了十八年的雪倫小姑娘。是不是很吃驚？」

  庫術渾身一顫，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婉兒。

  雲嫣也僵立了身體。

  什麼？不可能！她不是……

  「王爺，我就是你從雪倫偷出來的孩子！」婉兒看著庫術，一字一字地說，「多謝王爺費心！」

  「不可能！」庫術瞪起眼，驚慌起來，「不可能！她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活著！」

  文琴一臉的慘白，眼睛失神地看著婉兒。

  雖然早就猜到她是文暖，但是，從心裡來說，她寧可相信是自己猜錯了。今天從她的口中，親耳聽到她承認，她頓時覺得天似乎都塌了。

  雲岡拉住她的手，朝她安慰地笑笑，溫暖的目光讓文琴倍覺感動。以前錯了就是錯了，現在有了他，也有了孩子，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覺著腹中孩子的胎動，朝雲岡展顏一笑，那一刻的文琴渾身洋溢著母性勇敢的光輝。

  「王爺給我下母子蠱，要挾了文家人！十餘年來算計了他們多少？如果不是文丞相對你們還有利用價值，只怕早就被你們除去了！」

  婉兒的話，讓文夫人想起文相，不由潸然淚下，撩起袖子不停地拭淚。

  門口幾聲短促的竹哨聲響起，又幾聲回應。

  阿果突然現身，「門口又來了十幾個人！聽哨聲，好像是小珠姐她們！」

  很快，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小姐！」小珠手裡拿著把刀，帶頭掠進來，臉上都是汗，「你沒事？」身後，是霄橙和霄藍帶著十幾個隱衛。

  「見過主人！」 霄橙和霄藍帶頭朝婉兒行禮，「總使大人要在下稟告主人，說他的事情辦妥了，已在回來的路上。」

  「好，你們辛苦！我沒事！」婉兒見小珠來，突然想起一事，「柳梅怎麼樣了？」

  「她傷得很重，陳太醫帶著霄黃給她治傷！金九和樂和在照顧太后他們！那些殺手已經清理乾淨！」小珠朝睡著的雲沐天看了一眼，語速很快，「不過，金九很擔心皇上，請小姐一定要救皇上！」

  「嗯！」婉兒點點頭，「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停下來，眼睛朝外看，「還有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