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我的心在顫抖：「鏡子！給我拿個鏡子！」我的聲音有著一份顫抖。現代的我，容貌雖不是特別出眾，但是還算中上之姿，還真不太能接受穿越成丑老太太這個事實。

  「鏡子！」瑾鈞眼睛一動不動的頭也沒回，眉頭皺著。小女孩連忙將手裡的托盤放下，跑到窗下的梳妝檯上拿了面銅鏡過來。

  「老祖宗，您怎麼了？你的臉有問題麼……」瑾鈞的眼裡有著不解，他一定是認為我生病糊塗了吧？一定覺得老太太不太一樣了？不然怎麼會想起來照鏡子。可能擱在以前，半個月不見，這個老祖宗一定會很高興，可能會抱著他，心肝啊，寶貝的，叫不停口。可這個時候，我顧不上了這些細節了。

  事後，我才知道，四個孩子中，就數他和奶奶的關係好，奶奶最寵愛的就是他了。所以大孫子雷瑾磊一接到老太太生病的消息後，才會讓他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而他為了老太太的愛乾淨，回來後知道她仍在睡時，還特意回去洗了澡，淨了臉，才過來的。可是他沒有想到，我一見到他，那麼吃驚，連話也沒說，怎麼開口就要鏡子？

  

  銅鏡的面磨的極其平滑，映著燭光，泛著柔和的黃色。瑾鈞接過輕輕的捧著，我沒有回答瑾鈞的話。這一刻，我就想看看我現在的模樣。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瞬間閃過詫異，深吸口氣，慢慢的抬起眼，管我是個什麼妖怪，總得面對吧。

  鏡子裡照出一個老嫗，約莫六十歲上下。眼睛不大，腫腫的，看樣子睡了很久的樣子。眉目倒也清秀，還沒有到滿臉皺紋的地步，微胖，皮膚不是很鬆弛，雖然有幾個老年斑，但是保養的也較好，細膩的很。看樣子，還是大戶人家的老人。我使勁舉起手，摸摸自己的臉，手感還行，可是卻臉卻沒什麼感覺，就像帶著一層面具似的。手背上也出現了老年斑。低頭看看身上，白色的絲質綢衣，料質很好，袖子也不是很寬，衣服上配以鑲銀絲盤扣，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可是花白的頭髮，長的駭人，亂蓬蓬的落在枕頭上，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聊齋里的人物——黑山老妖！

  我閉了閉眼，心裡有點難受，即便我不要沉魚，也不求落雁，可也別弄成了老太太啊，也別讓我穿成了老太太啊。你怎麼開這樣的玩笑啊？難不成就是讓我體驗再死一回嗎？

  「老祖宗，你怎麼了？」後來跟我說，當時他嚇壞了，自他懂事起，從來沒看過老祖宗掉淚，哪怕是聽到大伯的死訊，老祖宗也就眼眶紅了一下，還是依舊神色不變的置辦大伯的喪事。可是現在，祖母竟然掉淚了？他們不在家的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怎麼辦？這可怎麼回答？我定定神，想想還是依據老套路選擇失憶吧，不然下面的日子怎麼過呢。我抬起臉面對他，慢慢的說：「我是誰？你又是誰？」

  聽了我的話，瑾鈞大驚失色，臉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殆盡，手裡的銅鏡掉到了我的身上。

  「老祖宗，您怎麼了啊？我是瑾鈞啊，您不認識我了嗎？」年輕的臉上有著慌亂，他的手立刻抓到我的。

  我靜靜的望著他，慢慢的說：「我不記得了，我是誰？」

  「怎麼回事？！」他回過頭問，他有些許的疑惑，聲音中有了惱怒，也許是我的冷靜影響了他，剛剛的慌亂變得不那麼明顯。

  「老祖宗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來伺候老祖宗的？以前的錦繡她們呢？！」寒意更勝。

  「我，我，我不知道啊！」小丫頭慌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老太太不小心落水後，今天才醒來啊！老太太睡了兩天，今天才醒啊！我不知道錦繡是誰啊，我是臘月才過來伺候老祖宗的！」小丫頭急促的說道：「我去稟告老爺夫人！」

  「好！你快去告訴他們，爹娘還不知道老祖宗出狀況了！再去叫陳大夫過來瞧瞧！」少年轉頭看著我，英氣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看在眼裡，感覺有幾分心虛。

  「現在不用，等天亮吧，沒必要為了我，弄得雞飛狗跳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我朝著他微微笑了笑，歪著頭，想了想：「不如，趁著現在就我們三個人在場，你們告訴我，我究竟是誰？美女，給他搬個凳子，別再跪著了，男兒膝下是有黃金的！」

  小珠趕忙端來圓凳給瑾鈞，瑾鈞看看我，眉毛一挑，眼睛眨巴眨巴，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他站起來，朝小珠說：「把碗端過來，老祖宗不是說要吃嗎？快伺候著！」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飢腸轆轆。可是真的沒力氣，雙手舉都舉不起來，只能靠著床，讓小珠一口一口的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我竟然沒吃出是什麼東西，不知道是雪耳還是什麼，只是覺得滑滑膩膩、淡兮兮的沒什麼味道。

  大概是餓了，很快，一碗就就見底了。身上也開始有了力氣。瑾鈞沒有說話，至始至終坐在旁邊看著我。

  我看小珠收拾好，便開口說：「現在我好多了，你倆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呢？」

  等到天空慢慢泛起曙色，我終於在小伙子和小美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話中弄明白了我是誰，我現在所處的地點和大環境。

  這個國家，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個朝代。國名為東朝，建國已經七百三十年了。看衣著有點唐宋的風格，又有點像明朝。我想，這個東朝可能是在南北朝完結之後，重新分出的一個時空。

  東朝地域遼闊，物產豐沃，稱得上國富四方。也正為此，便有西北方大國盧喇虎視眈眈，經常在邊關騷擾，實施侵略。也由此邊關狼煙不斷。

  而東北之地的雪倫，則是女尊治國，女子比男子更加彪悍。雖與東朝接壤之地不少，但由於國規森嚴，無論男女，能去該國之人甚少，邊境也少聞什麼摩擦之聲。

  東朝之西，均為高聳入雲的峻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東朝之東，便面朝大海。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倒覺得跟我現代的中國版圖挺像的。

  當今聖上為先帝的二子，年號景陽。去年先帝駕崩後，方登基。老皇帝共有三子，若干公主。長子為賢王雲沐風，生性懦弱。二子云沐天，自幼聰明伶俐，深得老皇喜愛。三子平王雲沐風，縱情聲色，不問政事。

  聽他們這麼說，看樣子老皇帝也只能把這個皇位給老二了。我暗暗皺眉，這個皇帝怎麼就這麼幾個孩子？即便沒有三宮六院，也不至於就這幾個孩子啊！這可是挺奇怪的！

  我，雷老夫人，姓夏，閨名明蓉。出身名門，為已過身老護國公夏裴東之女，自幼習武，尤其擅長一桿銀槍，馬上功夫了得，跟隨護國公南征北戰，是雷府的最長者，雷府當家人。

  聽到這裡的時候，懵，花木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