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難搞的新人

  這話一出口，趙燚他們就知道壞了。

  韓善誠這種罪犯的心思有時候很難猜，上一刻可能很配合，下一刻就因為某一句話變得難以溝通。

  他老神在在的看著趙燚他們，忽然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想讓我繼續說，可以啊，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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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善誠的一根手指指著蔣招娣。

  他又不傻，能夠看得出來，幾個人當中，蔣招娣的身份是最高的。

  「憑什麼？難道說我說錯了嗎？」蔣招娣一下子炸毛了，她對韓善誠這種人極度的厭惡，怎麼可能道歉？

  「我們的審訊先到這裡，蔣局，我們出去說說話。」夏丹「啪」的一下將文件夾合上，有些生氣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率先走出了審訊室。

  夏丹完全可以不給蔣招娣留什麼面子，說到底，兩個人並不是同一個部門的，並沒有明確的上下級關係，何況，現在這種審訊困難的局面，在夏丹的眼中，完全是蔣招娣的言語失當造成的。

  「招娣，我們先出去談談吧。」

  趙燚衝著蔣招娣點點頭，蔣招娣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情願，還是同意了。

  「蔣局，為了我們審訊的順利，我建議你給他道個歉。」

  剛出審訊室的門，夏丹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如果我還在部隊裡看到這樣的人，寧可上軍事法庭，我也會一槍斃了他！我承認我的言語有些不太妥當，但是，我並沒有說錯什麼，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招！」蔣招娣的態度同樣很強硬，像這樣的人渣道歉，蔣招娣覺得她過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關。

  「可惜，你現在不是在部隊裡！你知道，如果他不交代問題的話，單憑我們一一去核實的話，會浪費多少的人力物力？耽誤的時間又怎麼算？如果他不配合，故意給出幾個錯誤的答案，又會怎麼樣？我希望蔣局能夠考慮清楚，放下自己的驕傲，這對審訊沒有什麼好處的。」夏丹面無表情的說著。

  其實兩個人這幾天私下裡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夏丹分得很清楚。

  蔣招娣抿著嘴不說話。

  趙燚知道，道理什麼的，蔣招娣都懂，只是一時間擰不過來這個彎而已。

  拍了拍蔣招娣的肩膀，趙燚說：「招娣，這個案子裡面還有一個事情需要求證，是我們前一段時間重點追查的一件物品，那個青銅鏡你知道吧？同樣的青銅鏡這是第三次出現了。我們懷疑，這幕後有一個我們目前還不清楚的黑手。所以，韓善誠的口供很重要。你的這個直脾氣不是不好，偉人不是還講究敵進我退嗎？」

  趙燚玩笑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蔣招娣。

  她點點頭：「我道歉。能不能多問一句，這個青銅鏡似乎表面看起來很普通，和什麼案子有關係？」

  在那些證物中，蔣招娣本來覺得青銅鏡很平常，只以為這是小丑韓善誠的一件很重視的收藏品，現在趙燚這樣一說，顯然，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這麼簡單。

  「這件事情回頭再說。我們繼續審訊他吧。」

  趙燚打了一個哈哈，他不清楚蔣招娣有沒有權限知道青銅鏡的案子，當著夏丹的面，不好多說的。

  重新走進審訊室，蔣招娣走到韓善誠的面前，鞠了一躬：「我為我剛才說的話道歉，語氣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對不起。」態度讓人無可挑剔。

  韓善誠很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我也不想這麼麻煩，可是誰讓我本身就沒幾天好活了呢？」

  他這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心理，其實才是最難搞定的。

  因為任何人都知道，韓善誠難逃一死，他說不說，完全看他的心情。

  「現在可以繼續我們的談話了吧？」

  夏丹重新打開文件夾，問道。

  「不行，我餓了，到中午了吧？我想說，你們局裡面的早飯簡直就是豬食，那是給人吃的嗎？我中午想吃烤全羊。吃飽了，我才有力氣說。」

  韓善誠的眼珠子一轉，這樣說道，顯然，他並不想那麼輕輕鬆鬆的交代了。

  「你！」蔣招娣被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

  「好，我們答應你！那你先休息，一會兒烤全羊就送過來。」趙燚搶在蔣招娣想要說什麼之前，答應了韓善誠的要求。

  趙燚覺得，現在確實不適合繼續審訊下去了，不如滿足一些韓善誠的要求，這樣可以降低他的牴觸心理，為下面的審訊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蔣招娣氣呼呼的走在了最前面，趙燚無奈的笑笑，對並排走在一起的夏丹說道：「你不要介意，她就是這樣的脾氣，以前我和在部隊的時候，因為這個脾氣也沒少吃虧。」

  夏丹聽後，放緩了腳步：「你們居然是戰友，以前沒聽你說起過啊。在她手底下當兵，估計你也沒少吃苦頭吧？」

  她理所當然的認為，蔣招娣是上級。

  「那個，她以前是我的兵，你搞錯了。」

  趙燚其實並不想說這個，但是，恐怕以後兩個部門合作的機會很多，畢竟前後院的距離，見面的次數同樣也少不了，要是夏丹知道自己隱瞞，多少有些不合適。

  夏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趙燚，然後搖搖頭：「不理解，那按照級別調動，你們這也不合適啊。」

  「我犯了錯誤……不說這個了，你說，這個高仿的青銅鏡和閻小哥一夥有沒有關係？」趙燚轉移了話題。

  夏丹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它們的形狀完全一樣，只有經過嚴格的碳十四鑑定才能區別年份的差別，要說和這個閻小哥一夥沒關係，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終究是仿製品，並非是正品，據我們調查，他們這一伙人做生意比大多數的古董商人還要講誠信。」

  一夥盜墓賊，在生意上講誠信，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冷笑話，其實細細想起來不然，他們也同樣需要散貨的渠道，那些敢同他們交易的商人哪一個不是人精？騙一次可能得手，兩次可能得手，可是萬一要是被識破了呢？他們在圈子裡的名聲也就臭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仿製品並不是出自他們之手？」

  趙燚明白了夏丹的意思。

  「應該如此，只是他應該也知道誰會仿製，古董圈子相對封閉，外人可能不清楚會是誰的手筆，但是他們圈內人，應該有線索。」

  割喉連環殺人案真兇已經被抓獲，審訊雖然不算順利，但是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趙燚他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自然要轉移到閻小哥一夥的身上。

  「閻小哥這幾天還在硬抗？」

  趙燚這幾天沒關注閻小哥，最初抓獲他們的時候，他們二個人的嘴可是很硬。

  「沒錯，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仍舊是什麼有用的信息也不出。晚點的時間，我會親自再去審訊他們，想來他們也快到極限了。跟我回所里的食堂……」

  趙燚兩個人本來打算去局裡的食堂吃飯，只是夏丹忽然喊住了他。

  不明白的看著夏丹，趙燚他們幾個人這幾天都在這邊就餐，雖說離得很近，但是一起吃個便飯，也為了加強私下裡的感情，方便辦案。

  「你還在生蔣招娣的氣？」趙燚的心裏面有些不舒服，這麼多天相處下來，這夏丹不應該是這么小氣的人啊？

  「當然不是，所裡面來了一個新人，我們這算是簡單的歡迎會吧，來的人你也見過，是薛敏。」夏丹笑著搖搖頭，向著一牆之隔的所里走去。

  趙燚不由得想起來當初那個在監獄裡面的青年，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同樣的，他也是一個天才，看來，上面研究的方案，最終決定將他放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來便於監控他，二來也可以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引導他走上正途。

  趙燚跟了上去，邊走邊打了一個電話給蔣招娣，解釋了一下，免得她的心裡有疙瘩。

  「人都齊了吧？大家歡迎我們的新夥伴，薛敏。薛敏，自我介紹一下吧？」

  夏丹站在正中央的主位上，鼓著掌表示對薛敏的歡迎。

  趙燚的心中有些奇怪，老周，周文明，所里的一把手沒在，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同眾人一起鼓掌歡迎著薛敏。

  等掌聲完畢，薛敏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平靜的說道：「我叫薛敏，是一名監外執行的罪犯，殺過好幾個人，今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說完，他的臉上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本來打算等他說完話再鼓鼓掌的趙燚，這下子愣住了，事實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氣氛一時間很尷尬。

  夏丹勉強得擠出了一個笑容：「薛敏是在給大家開玩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薛敏粗暴的打斷：「夏組長，我說的話有什麼錯誤嗎？我不認為有必要隱瞞我的身份。」

  夏丹嘴裡的話一下子被噎了回去，好在她的腦袋轉得很快，馬上說道：「薛敏的情況很特殊，當初他殺的那幾個人都是罪大惡極的人販子，所以，希望大家不要用有色眼鏡去看他。要知道，他可是我們當中學歷最高的人，雙料博士！」

  薛敏笑了笑：「你也說了，殺了幾個罪大惡極的人販子，可是我為此也付出了將近十年的監獄生活，我做錯了嗎？」

  他這一句反問，同時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媽蛋，這小子不知道好歹，看在組長的面子上給他搞了一個歡迎會，這傢伙真不識趣。」陳東低聲同趙燚說著小話，然後忽然站起來，大聲的說：「組長，我飽了！不用吃飯，看著某人的臉我就飽了。」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陳東就是這樣一個人，厭煩一個人，從來都是擺在臉上的，當初看趙燚不爽，同樣沒給趙燚什麼好臉色，這回，換成了薛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