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解圍

2024-05-05 00:59:16 作者: 烈日蒼陽

  張彪實話實話,絲毫不藏著掖著。

  

  葛婆一愣。

  陳青蓮差一點被推到。

  注重名節的她,一定不會將這件事講出去,葛婆心中有數,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見張彪這個愣頭青毫不避諱地說出,葛婆一頭黑線。

  聞言,村民交頭接耳,紛紛唏噓。

  「胡說!分明是,二狗撞見你們兩個苟且,結果,反被你門聯手打了一頓。」

  葛婆倒打一耙,堅持要當受害方。

  一石驚起千層浪。

  村民鴉雀無聲,被這個重磅消息驚住了,緊接著爆發出排山倒海的議論,葛婆的話瞬間讓他們糊塗了。

  到底該信誰?

  張彪拳頭緊握,腦門青筋暴跳。

  葛婆占了上風,恢復了淡定。

  「嫂子沒追究你葛家,你葛家卻先抹黑嫂子,堂而皇之的從施暴者變成了受害方,真是不要臉。」

  張彪據理力爭,言辭激烈,他,不擔心自己名譽,他擔心的是陳青蓮的名譽。一個寡婦的名譽,有時候和貞操同等重要。

  「你個瓜娃子,還真是巧舌如簧!」

  葛婆嘲諷。

  「你個老太婆,滿口噴糞。」

  張彪反唇相譏。

  「瓜娃子,你敢罵老太婆,真是沒大沒小!我今天不用煙杆敲你腦殼替你父母教訓你,我就不是葛氏。」

  葛婆老黃的板牙呲出,舉著煙杆氣勢洶洶小碎步跑來。

  「哼。」

  張彪皺眉後進屋,再出現手中拿著夜壺,雙手一揮,朝著迎面而來的葛婆潑去,嘩啦一聲,葛婆成了落湯雞。

  「啊~瓜娃子,你敢潑我尿。」

  葛婆嗅了嗅,尿騷味十足,枯糙的臉上皺紋擠在一起,漏出一個萬分嫌棄的表情。

  噁心!葛婆一個立了貞節牌坊的小腳老太太,守身如玉五十年,被張彪用尿潑了一身,她頓時感覺愧對那死去的老鬼。

  「若非我不打老弱病殘,何止是潑你尿,我會,把你打出屎。」

  張彪盯著為老不尊的葛婆,沒好氣說道。

  「哎呀,沒天理了!小婊砸和她姘頭打我兒子,現在連我也打,太囂張了,大夥給我評評理。」

  葛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哭二鬧,本以為年紀大了就可以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遇到不尊老的愣頭青她頓感自尊心受辱,無可奈何,撒潑打滾。

  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是她橫行隴上村的殺招。

  這些年,她年紀大了,上吊容易出意外,已經很多年沒尋死膩活的上吊。

  一哭二鬧被她練得爐火純青,信手拈來,說著說著,就一把鼻涕一把淚。

  「咣!」

  這時,門被打開,陳青蓮走出:「捉賊拿贓,捉姦在床!你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在這裡潑髒水。」

  「小婊砸,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葛婆怒斥:「你收了我葛家一萬彩禮,生是我葛家的人,死是我葛家的鬼,我葛家想怎麼潑髒水就潑髒水。」

  陳青蓮瞪著葛婆,臉色氣的一陣紅一陣白,葛婆太無賴了,她啞口無言。

  「太過分了。」

  張彪牙門咬的彪嘣作響,義憤填膺。

  「我們的家事,與你一個外人無關。!」

  葛婆不屑。

  張彪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輕描淡寫得一句話,硬生生把他嗆得無言以對。

  「我要和你們葛家斷絕關係。」

  陳青蓮說得斬釘截鐵。

  「什麼?反了你了?」

  葛婆眼珠子暴突。

  隴上村,還沒有寡婦敢說跟婆家斷絕關係。

  以前,敢說這種話的寡婦都會被浸豬籠。

  葛婆一頭障目的黑線,臉色陰沉似水。

  「天吶!陳寡婦居然說要和葛家斷絕關係!」

  村民驚呆了,面色痞變,仿若受到晴天霹靂,陳青蓮這一決斷在隴上村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人群騷動。

  張彪表面淡定,內心掀起軒然大波。

  嫂子一向逆來順受,連被葛二狗侵犯都選擇忍,這性格,和古時候的林沖一模一樣。

  現在,她竟然敢和葛家抗爭。

  張彪內心激動,她總算不再退讓。

  「斷絕關係?好啊!我老婆子,就給你一個機會。」

  葛婆眼神陰翳,冷冷盯著她,一臉戲虐:「五天之內,你把葛家給你的一萬塊彩禮還歸還,就可以和葛家斷絕關係。」

  陳青蓮雙下唇廝磨,都咬出了血絲,五天,她根本湊不到這麼多錢。

  村民們高高在上的憐憫,搖了搖頭,一萬塊,在隴上村可算得上是天文數字。

  「這個機會,你要麼?」

  「我……」

  陳青蓮萬分猶豫。

  五個月,她都湊不到這麼多,五天,更是不可能湊到一萬塊。

  「要,當然要。」

  張彪站出來,替陳青蓮決定:「五天之內,嫂子必定將一萬塊還你葛家。」

  陳青蓮著實受驚,驚惶看向他。

  張彪望了過去,四目交接,堅定得眼神,不用多言。

  陳青蓮見到他自信的目光,不由分說的沉浸其中,內心深處一道聲音告訴她,要相信張彪。

  張彪對她點了點頭,陳青蓮深吸了口氣,看向葛婆,表明態度,重重點頭:「嗯,我五天後,還你葛家一萬塊。」

  「姘頭髮話,你個小婊砸還真是夫唱婦隨!」

  葛婆凹陷眼眶中渾濁的眸子儘是錯愕,凝視著張彪,陷入沉思,回神後冷嘲熱諷。

  陳青蓮跺腳發泄。

  張彪氣的火冒三丈,若非念她老邁必定讓她躺著走出去。

  「不管了!我五天後只管來收錢!見不到錢,我這個做婆婆的就不再給你脫離葛家的機會。」

  在地上磕了磕杆中菸灰,葛婆起身以勝利者的姿態斜睨村民,四平八穩得離開,與撒潑打滾的無賴模樣截然相反。

  熱鬧散盡,人群流失。

  晚上,張彪補足了覺,醒來後,被叫去吃晚飯。陳青蓮特地做飯,感謝他今天的解圍。

  天公不作美,風雲變色。萬里無雲的天空變得陰沉沉,一片灰暗,梅雨季節,天說下雨就下雨。陳青蓮端上了菜,聽見雨打芭蕉的聲音,出門見下雨立即收了曬在衣架上的衣服,衣衫被暴雨打濕。

  「彪子,這一次多謝你替嫂子解圍。」

  沒心情換衣服,陳青蓮又端上紫菜蛋花湯,湊齊了四菜一湯,好好款待他。

  嫂子美的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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