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難纏到厭煩

  張老爺子是發現了，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深刻認識到，他以往的經歷都算是白瞎了。

  以前，他都以為到了這個村子，窮鄉僻壤出刁民，他不斷試著接受村子裡人的無下限行為，總以為已經到了什麼都能接受的地步。

  可到了現在，他發現他在不斷的被刷新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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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擠眉弄眼半天，今天不拿到那個銀鐲子誓不罷休。

  「哎吆，我一直都知道張老弟仁義，更不會見死不救。」王老爺子看著四大爺，這是近距離給他遞話呢。

  李四大爺子聽了，更是兩眼放光的看著張老爺子，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的盯著張老爺子看。

  李村長咳嗽一聲，「那個，我回去再安排一下，看看這一次的改卦效果咋樣。」

  其他幾個老頭對視一眼，知道李村長這是想溜。不過，他們唱了白臉，為了以後長久能壓榨張家，留一個唱紅臉的出來，就讓李村長走吧。

  「那你趕緊回去吧，咱們村子的事情是大事。我們現在也就是個人私事，不打緊。」二大爺立刻拍著李村長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一邊說，一邊示意他走人。

  張老爺子看著這幾個一把年紀的老頭子，直接惱火了，「不好意思，我再仁義，我也不能扒了我夫人的鐲子送人。就算是我送，有骨氣的人也不會要。」

  「哎，張老二啊，你還是沒被生活磨鍊過。要不然，你換到我們的位置上，你就知道了，一個銅錢難倒英雄好漢吶。」

  「何止呢，窮的時候，一個窩窩頭恨不得吃個三五年，要是能的話。」

  ……

  張老爺子已經完全放棄和他們費口舌，只那麼安靜的坐著聽著。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讓其他幾個人說著說著就火氣冒了起來。

  「哎，張老二，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吶，我們說的口乾舌燥的，你紋絲不動。顯擺你是大地方來的，瞧不起我們這些小地方的唄。」

  「不是，我都是被人瞧不起的，哪裡敢瞧不起別人。是我沒法給你們銀鐲子，我們家日子也不好過。」

  「哎，怎麼就是給了呢。是借，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我也是現在實在日子艱難，要不然我都不會張這個口。」

  「昂，那我不借，我們家日子已經到了，吃不起窩窩頭的地步了。」

  「哎，」四大爺的脾氣吆，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他那直接往張老爺子身上撲的架勢，嚇得旁邊人趕緊拽人。

  四老頭沖拉著他的人，使個眼色，一副不撲倒張老爺子不罷休的架勢。

  可張老爺子直接光棍的坐下來，一動不動，「要是誰打了我，我直接就住誰家，吃誰家的，喝誰家的，再不行我直接倒了，棺材也要對方準備。」

  一時間，拉人的，拽人的，準備打人的，一個個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們自詡拿捏住了張老爺子的七寸，張老爺子永遠逃不出他們手掌心。

  可現在，為啥張老爺子失控了呢？張老爺子作為一個大地方來的人，臉面不是比性命更重要嗎？

  幾個人懵圈的時候，更多的是釋然。哎吆，就應該這樣子，這麼多年了，憑啥張老爺子一直活的和他們不一樣？

  一直把他自己活的像個人樣，顯得自己整個村子都不是東西一般。

  這下子好了！

  「噗通，」四大爺直接跪在了張老爺子面前，「張老弟啊，真的，我是真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呀。要不然我能如此低聲下氣，嗚嗚嗚……」

  張老爺子瞅著，要是剛開始他還會心軟，可七年多了，他哪裡來的心軟？他對村子裡的人，比自己都認識的清楚。

  「老弟啊，要是可以我也給你跪著。你也看到了，我家日子過的真不好，那個鐲子以後也是用來救命的。」

  「哎吆，那不是以後麼，等以後你們家需要用的時候，我們當鑑證人，讓老四給你立刻就還，哪怕砸鍋賣鐵也給你還。」二大爺一聽，立刻拍著胸脯保證。

  張老爺子瞅了幾眼這幾個人，「不好意思，那個時候四大爺家也還不上。更何況，別人家要用銅錢，我家更需要。」

  「你們也看見了，我老伴有病，都硬挨著，捨不得，這都是救命鐲子啊。你們家要麼自己挨著，要麼去找別人借，我家沒有。」

  張老爺子這麼說完，立刻不搭理這幾個人。他決定了，自己從內心單方面和這個村子不再往來了。

  幾個人瞅著張老爺子的態度，又不能把人打一頓，再說，他們不好親自去和張老太搶那個鐲子。

  沒關係，他們不行，家裡又不是沒有女眷。

  四大爺恨恨的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褐色褲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其他人一瞅，也不搭理張老爺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走了。

  張老爺子想了想，回到後院，叮囑張老太，「一會村子裡其他人過來，你咬死不給他們鐲子，是咱們用來保命的。」

  張老太對村子裡的人，特別無感。以前建城大家做人，還顧及臉面。可這個小地方的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個比一個不顧及臉面。

  張老太點點頭，只是拉著他去吃肉。最近一段時間，張老爺子掉肉掉的都要脫相了，還是要好好補一補。

  要是換做以往，張老爺子無論如何都要把肉留給孩子們。可現在，有張江寶這個鎮家之寶在，他就不擔心了。

  肉是冷肉，為了不傳出香氣，只稍微熱了一下。張老爺子一晃七年多，第一次這么正兒八經的坐下來放開了吃肉。

  那感覺真好！

  家裡一幫熊孩子要出去玩耍，張老爺子不太想答應。一方面是後山林子的狼還在嚎叫，另一方面是村子裡孩子欺負張家孩子。

  可架不住自家孩子不怕，他們還背著背簍拿著木棍，一副要好好打魚的架勢。

  張江金更是抱著張老爺子的大腿，「祖父，我們去打魚，以後換了銅錢，別人就不敢欺負咱們家了。」

  「而且，有了銅錢，那想吃啥都能吃啥。肉肉放時間長了，不如剛買的好吃，所以，我們要賺銅錢，以後隨時吃新的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