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六十大板
2024-09-20 15:13:53
作者: 月未滄海
傅堯松鼓著勇氣跟她提了婚約一事,楚靈韻應了,傅家便命人寫下一紙婚書,不日就入了楚府的門。
哪知,她臨陣倒戈,害得傅家幾大箱子聘禮又在全江州的注視下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他被傅老爺罰跪祠堂整整三天,都還是沒想明白為何她變了卦。
「你心甘情願花錢,與我無關!」
跟前,楚靈韻嬌蠻地勾唇,語氣同從前蔑視他時如出一轍。
傅堯松冷眼相視,不急不躁:「二小姐既已與我立下過婚書,如今卻要轉頭嫁與太子殿下,可知道悔婚的後果?」
楚靈韻一震。
女子悔婚的後果遠高於男子,輕則罰金銀,重則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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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
當年明明說得好好的,永不再提此事!他竟要做言而無信之人嗎?!
可傅堯松已然輕笑著轉過身,迎著月色離去。
他不回答,她便更為慌亂:「你給我說清楚!傅堯松,你居然敢威脅我?!」
追上他的腳步,她驚慌地揪上他衣袖,卻被他一掄胳膊甩開。
她從未在他這裡吃過如此大的虧,一時呆在原地愣住了,等他的身影即將轉過牆角,這才又咬著牙追上。
「你站住!傅堯松你給我說明白——」
深宮寂靜,她的吵嚷很快便引了宮人側目而視。
楚靈韻耍脾氣慣了,又被他的威脅撞昏了頭腦,一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傅堯松才擰著眉揮開她,就聽不遠處燈火搖曳,而後一行人的身影也逐漸出現在眼前。
「誰!」
站在一身明黃色龍袍男人身邊的冷呵一聲,侍衛瞬間扶上刀柄。
李郡望著不遠處糾纏不清的兩個人影,在他們要倉促離去前攔了路:「把他們帶過來。」
晚宴即將結束,他陪皇帝出來散心的,因此只帶了幾個親信前來,卻不想碰上這種突發事件。
皇帝也擔心,應了他的下令。
「父皇,那兩個看著倒不像是刺客……」李郡斟酌著道,「可需兒臣帶去問審?」
皇帝摸了摸下顎,搖頭:「且先看看是什麼人。」
楚靈韻與傅堯松遂被侍衛帶到了他們面前。
看見她,李郡皺眉,而皇帝也在看到傅堯松之時愣了愣。
李郡將楚靈韻的身份如實稟報,他面色便更加沉重:「你鬼鬼祟祟在牆角,究竟是做什麼事?」
皇帝想起她將要與太子成婚做側妃,此時卻在和自己的臣子拉拉扯扯,不由得冷了臉。
楚靈韻身子抖了抖,顫著聲音道:「臣女被傅大人攔住路了……」
皇帝便又問了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傅家郎是張丞相推薦的人,那日說起殿試時,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寡言的張相會為學子美言幾句,自然對他也多關注了些。
傅堯松身正不怕影子斜,如實將她悔婚之事如實說出。
楚靈韻一張臉慘白,親眼看著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賞識,心知自己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可知女子悔婚的後果?」皇帝板著臉問。
她瞬時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斜身跪在地上,心比寒冷的天都冰,一個勁兒求饒。
皇帝斜眸瞥了眼身畔的李郡,想聽聽他言下之意,卻不想一向以寬厚待人的二兒子會一言不發,一時也怔了怔。
他上月賜了楚府昂貴藥材之事他是知曉的,也明了他必然同楚府中人相識。
如果郡兒都不為她求情……
「陛下,臣女悔婚並非故意之舉——」
她狼狽地磕頭,盤得整齊的髮髻都散亂下來。
傅堯松穩穩地立在月夜之下,連半死憐憫的眼神都不給她:「臣請求陛下為臣做主。」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
皇帝一錘定音,不怒自威:「規矩,不可廢。」
「今日是皇后生辰,不可見血。」他笑著看向李郡,鄙夷的視線隨後投給了楚靈韻,「你和太子的婚約取消,懲罰也暫緩到明日執行。」
李郡掃了眼微垂著眸的傅堯松,同皇帝繞過了兩人。
翌日。
京城輿論譁然。
楚玉瓷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就愣神了。
因背棄與傅家的婚約,楚靈韻被皇帝重罰六十大板,下半身幾乎盡廢。
她只覺得這根本是一報還一報,勾著毛筆的手都止不住輕顫,最終只得因為過於激動而不得已停了筆。
又過了幾日,在江州醞釀炸的風言風語又順著風傳來了京城。
——楚靈韻在府內恃強凌弱、欺辱下人,楚靈韻曾給府中兄弟姐妹下了毒藥,沒得手。
最離奇的甚至傳到了她的嫡女身份作假。
這還是府中的小丫鬟好奇問她的。
「楚姑娘,據說那楚二小姐並非正室夫人所生啊!此事是真是假?」
她啞了聲,根本不知此事為何會被人剖出來。
小丫頭們嘰嘰喳喳圍著她問,楚玉瓷一句話答不上來,最後還是張越戈前來把她們轟走,問詢這才落下帷幕。
才把她拉回屋裡,他就從身後緊緊抱了上來,汲取著她衣衫間的香氣。
「小主人,我做得可好?」他笑意不明地問,聽得她滿眼疑惑,「何不好好誇誇我?」
楚玉瓷細思片刻,心頭忽而有了底:「那流言,可是你叫人放出去的?」
張越戈溫笑。
她心頭一陣悸動。
「本是你的東西,就該是你的。」
「即便是遲來,我也不能任旁人奪了去。」
楚玉瓷聽他這樣道,一時心跳加速,又得了他調侃:「心臟跳得好快……」
她無言下口,後聽他抵在她頸窩磨蹭,悶悶地開口。
「……你何時才能嫁與我?」
······
江州。
楚府上下已然亂作一團。
楚靈韻趴在床榻上動彈不得,手上動作依舊不減戾氣。
她抓起床邊的托盤就朝地面砸去,臉頰蒼白又扭曲,周邊的侍女避之不及,就連大夫人派來的那幾個也不敢接近。
二小姐……自打半身不遂後,脾氣便愈發暴躁不堪。
先前,她只是會在不順心時罰她們跪。
可昨日,她竟然用剪刀戳她們!險些鬧出血淋淋的慘案!
「我有什麼錯——都是那個賤人!為何你們都要躲著我、都不向著我!」
楚靈韻癲狂地攥著被褥,才端上來的藥湯再度被她打翻在地,木板頓時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