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也可以給你
2024-09-20 15:13:07
作者: 月未滄海
「那兩物相撞之事,您都知道?」
「本王這裡還有急救用的藥丸,隨時可供服用。」李郡在清光下緩笑。
楚玉瓷目光一滯:「如此,是我多此一舉了……」
她開始後怕,完全不敢回想張越戈恐怖的臉色:「還望您……恕罪。」
李郡卻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調侃著道:「比起讓本王恕罪,你貌似更應該在意如何讓張丞相息怒。」
她神色暗淡:「是。」
「在丞相府中,想必你也沒有什麼衣食上的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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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郡思忖著,柔和地嗤笑了聲:「這次算你救了本王一命,有想要的東西,就都說出來吧。」
楚玉瓷又朝他行禮謝恩。
思緒波折半晌,她溫聲開口:「回王爺,我近來有從商之意,但苦於拿不到貿易憑證,不知您能否批我一個憑證出來?」
「簡單。」李郡揮手,「明日本王便差人送去丞相府上。」
她眉心的憂慮一鬨而散:「多謝王爺!」
李郡與她行至院門口,命侍衛給她指了路:「你且回去吧,時辰若是再久,張丞相恐怕要動怒了。」
他話語中難能見到調笑,聽得楚玉瓷神情一苦,只覺得自己回去了便要命不久矣。
她低低應聲,在他的注視下逐步離去。
「查御膳房。」
出聲時,音調格外的冷。
他收起指尖的菩提珠:「用盡手段也得查徹底。」
李郡眉目陰沉,下令鏗鏘有力,內心的霧水卻已然在自己的懷疑中逐步顯現。
春日宴結束之際,貼身侍衛趁熱打鐵,將結果匯給了他。
「東宮昨日派了人過去,借皇后娘娘之口讓御膳房備了碧落果,知道您不喜糖糕,便又準備了食性相對的棗糕。」
嗬。
大哥怎麼也按耐不住要下手了?
他落筆,貼身侍衛又斟酌地道:「殿下,小的還查到了有關那位楚姑娘的事……」
李郡眉頭一擰。
「說。」
「御膳房的丫鬟嘴松,見楚姑娘被帶去您的偏殿更衣,一併就招了——說是,楚姑娘喝的那杯茶里被人投了毒。」
他眸光一頓:「誰做的。」
「……是三殿下。」他如實作答,「但早些時候,她們還見到楚二小姐的婢女過來了一趟。」
李郡回想著楚靈韻前幾月同她起過矛盾,略微昂首。
這楚靈韻,多半可能是來者不善。
「殿下,那件事,可還用和楚二小姐說?」
「自是不說。」李郡重新提筆,「她和我大哥倒是配得很,成親豈不是更好?」
一個要害他的兄弟,一個要害她的姐妹……
李郡冷笑。
沐過身後,他去了偏殿。
幾盞燭火搖曳,星星點點映亮了屋內,而他跪在神聖的玉觀音前,相叩的掌心還夾了三根燃香。
李郡垂著眸,柔和的燭光照拂他潤玉似的面頰,烘得他整個人如同生在光里。
他純粹到旁人不忍侵染,仿佛稍受染指便會盡數碎裂的琉璃盞。
玉觀音純澈透亮,皎潔的明光反折於他身上。
窗欞淺開,微風吹拂而過,李郡遂將香火安插與供桌上的香爐中,鞠躬過後轉身離開。
他自打出生便遭各宮妃嬪毒殺,如今又心驚膽戰地長到了兄弟相殘的年紀。
少時,皇后長跪寶華殿祈福,使他幸得佛祖保佑,留了命。
而眼下,他竟是要受盡來自親族的追殺……
李郡起初不解,後來也就明白了。
悉心懷胎十月的母親尚能在他出生前聽信此胎是女娃的傳言,從而險些將他扼殺在腹中。
那與他毫無臍帶之聯的市紀委兄弟,又如何會心存憐憫不對他下手呢?
深宮如同砂鍋。
愈到火候旺的時候,愈難熬。
······
回府的馬車上,張越戈仍舊保持著出宮時的一身戾氣。
楚玉瓷不敢言亦不敢怒,乖乖坐在一側一動不動,可他光是看見她那身更換掉的衣物,滿心的火氣就無處發。
離宮之前,李郡為免她遭了誤會,特地請他一敘,說清了來龍去脈。
但正因如此,張越戈才更為鬱悶。
他前腳剛踏入院門,就立馬回身將走在身後的她拽了進去。
「等——」
她尚未站穩,卻也只得跟著他狂風驟雨般的腳步一路進了屋。
將將立住腳根,她將要迎接的就是他嘶啞的質問:「午前,你和他說什麼了?」
楚玉瓷一怔。
「我派過去的人說,你更衣出來後和二殿下說了話。」他搭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不准說謊!立馬如實回答!」
她不敢縮肩膀反抗他,遂低聲回答:「二殿下為感謝我救他一次,恩准了我的請禮……」
「他送你什麼了?」
張越戈未從李郡那裡聽到此事,心臟都焦躁難耐。
楚玉瓷眨了眨眼:「我和嬤嬤欲設店鋪的事您應該知道的,所以,二殿下應了我官家的貿易憑證……」
他眉心狠擰,手上用勁都猝然大了,捏得她骨頭直疼。
「……就這個東西?」
張越戈一雙沉眸燎了火,盯著她的視線都炙熱無比。
望著她瑟縮的動作,他氣不打一處來,轉念就想到那個被自己安放於櫃內多時的貿易憑證……
早在皖月把她們的打算和他從頭到尾說過的那日下午,他就火速派人要到了這個物件。
他想著等她來尋自己開口時就交給她,順勢再讓她多依賴依賴自己。
但他沒料到,她居然直接跳過他,向他人尋求幫助!
「阿嶼,這個東西,我也可以給你的!」
張越戈目眥欲裂,鉗著她下頜強迫她抬頭:「你早些時日不就需要這個了嗎?」
他緊鎖她眼眸,咬牙切齒:「為何不直接和我講!?」
他周身氣勢太過怖人,如裹挾了雷暴襲來,打得她措手不及。
「我……」她支支吾吾,躲閃的模樣看得他心碎,「二殿下說了什麼都可以,更何況,只是一個憑證而已——」
張越戈滿目瘡痍,心都要被她戳爛了。
楚玉瓷只敢與他對視一瞬間,而後就別過了視線:「而且,我、我不想麻煩你……」
「所以你就去麻煩他?一個你根本不熟知的人?!」
「……」
她再不言語,他便也作罷,嘴角溢出一絲失意的笑。